多少个普通士兵能杀死一个守望者，又需要多少个守望者才能杀死一个王阶界者？在战场上嘶吼的士兵没人知道，但他们还是在义无反顾的冲锋，即便冲向的是死亡，即便很多人在冲出去的时候就化为了碎骨和血沫。这还是在宙斯直接出手破坏了帝国炮击阵地的情况下。宙斯不会直接出手屠杀帝国军人，尽管他只要践踏就能轻松杀死普通士兵，但聂九就那么默默的站着，好像一座巨塔，一座丰碑，看着这些冲锋的蝼蚁。他一直在与自己的神性战斗，但不意味着他能介入这样的战争。将阶和寥寥无几的王阶界者还在猎杀联合方的守望者和界者，但他们也开始出现损伤。无数的普通士兵狂吼着攻击这些界者，尽管立马就会被界者的反击撕碎，但还是用手中的枪械干扰界者的动作。烛和萤已经满面鲜血，他们每一个人都承受着超过4位将阶的围攻，他们并不比这些将阶高贵，大部分的雪夜组织界者也是经历过生死搏杀的精英，只有少量才是花瓶。单单一个他们可能都难以战胜，但四个以上的围攻，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撑下来的。作为联合方为数不多的界者，尽管他们知道这些对手不会屠杀普通士兵，也不能接受敌人把己方阵地当成后花园。这是守护，聂九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甚至算不上法则的守护，他创造的界蕴含的力量。

帝国阵地后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界者挣扎着站起，拉住最后几个还有余力的界者，“构筑灵能链，以我为核心！”如花瓣般繁华的界纹从她的脚下生长出来，足足覆盖了百米的距离，她的瞳孔中织出一朵精致的桃花，目标正是远处矗立的宙斯。“雅利安之梦！”

聂九感觉自己拨开了迷雾，那是清醒的欢愉，好像走出了什么一直束缚他的东西。眼前是浴血搏杀的战场，而他好像已经感受不到情感受到的影响，只是看着。良久，他感受到另一个人站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同看着这一幕。“哥，走了。”那声音很轻，但好像一把利刃刺入他的胸膛，他一瞬间有些恍惚，本能的想要扭头看开口的人，脖子却僵住了动弹不得。“走了，没什么好看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他的心脏上狠狠一刀，他缓缓偏头，看着声音的主人，“你已经做的够多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走吧。”他的嘴唇哆嗦着，作为一个素体，他是最容易付出心脏的愚者，是可以为了自己的善，燃烧一切的存在。“小雨……”他的声音颤抖着，念叨着那个一切的开始，命运扭转的瞬间，他从雪夜组织带出来的小女孩，有着摩西之纸身份，用于复活林风儿的素体。她一样是素体，但却对他恶言相向，他不觉得是背叛，真正的宠爱让他无法质疑对方的错误，如果你抛弃了那些情感，多半是我做的不够好吧。“雅利安之梦，针对的是你内心的弱点。而我，就是你内心的弱点。”小雨不假思索的开口，直接告诉了聂九，他正处于一个帝阶强度的幻觉中。“只要杀死我，你就能摆脱幻觉了。”

与此同时，联合指挥部

咳！咳！李青咳出一口鲜血，他几乎是趴在水池前，此时战局已经算是脱离了他的控制，一切的战术都建立在两侧防线不被突破的前提下，如果任何一侧战线崩溃，不管是中间的主刃突出部还是前去救援后方的机动部队，都会变成瓮中之鳖。作为指挥官，执棋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无法控制局势的感觉。“战术不能解决一切，再好的战术家也不可能打赢每一仗。”老师的话在耳边回想，那个老男人颓废，睿智，富有野心。但即便是老师那样的战术家，也犯了严重的战术失误，李青的成功冲昏了他的头脑，急于证明自己的胜利者只会成为被其他胜利者瓜分的蛋糕。也许在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相信自己的部队，但李青信任自己的军队吗？他信任自己的凯部队，信任自己的亲卫，信任自己秘密组建的界者部队，但他信任联合联军吗，信任聂九等一众强者吗？答案不言而喻，一个惨遭背叛的背叛者，早已忘了怎么去信任未经考验的战友。“感觉怎么样？失控，恐惧。”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青猛的抬头，眼前的镜子里却清楚的显示密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但在他的眼中，密室的四壁正在向着他压缩，空间好像越来越小，这种感觉让他窒息。自己没有幽闭恐惧症，李青清楚，但周围的一切都在向他挤过来，耳语又一次响起：“你知道吗，知道这一次战争中死了多少人，战死的军人，惨遭屠杀的平民。你知道吗，这场战争中还要死多少人。”李青抱着头蜷缩成一团，似乎在躲避四周碾压过来的墙壁，但内心的质问还是出现了，如果他不选择正面迎战，用之前一样的拖延战术，还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吗，这是千载难逢的结束这场战争的可能，他难道错了吗。

周围的压抑一下子消失，李青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跌跌撞撞地推开密室的门，但指挥大厅里的主控台上却站了一个不速之客，一身黑色的晚礼服，玩世不恭的笑容，都在昭示着这个入侵者的身份——冥。无名死者，洪升，希口中最危险的敌人，即便没有亲眼见过，李青也能轻易地认出这就是冥本人。“李青元帅，很高兴见到你，你似乎，有些狼狈。”冥笑了笑，大厅里所有的传令兵都在各司其职，似乎根本没注意到站在那里的指挥官已经换了一个人。然而李青也在此时笑了出来，他早就料到敌方首脑作为高阶界者可能会突袭指挥部进行斩首行动，所以洪升和洪极两个帝阶界者，都在指挥部这栋建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