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姐姐,道姑姐姐!”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洪一因为我的“无知”已经不再喊我仙姑姐姐了。“来了,来了。”我连忙起身下床开了门。“什么时辰了?”“你真能睡,我的早课都已经做完了,如此怠惰,怪不得你拿不到官册。该吃饭了。”他头也不回的向外走,我正哭笑不得时他突然转过来说:“道姑姐姐,现在客房不够用,估计你今天要和几个女客挤一挤了呢。”难道一大早就有人来道观做法事?有了香烛钱想必可以吃的好一点了。我思索了下便收拾一番来到厨房。
刚进门就见南面的那张餐桌上坐了十几个人,他们穿着统一,个个眉目如刀,坐的端端正正,上位空空,却没有谁窃窃私语,甚至对我进来都只是瞟一眼而继续端坐。我一看他们这阵仗和气势便知是行伍之人,如此严明的纪律想必上位的那个是个不小的官呢。我默不作声地在北面桌子的末位坐下,莫名的一股抵触想和他们保持距离。
我刚坐下,观里连同洪一在内的六个道士陪同一个气度不凡的青年走进来,因为他逆着光,我并没看清他的容貌。只觉得他的衣着看起来并不奢华,但是贵气逼人,不惹尘埃。他的嘴角一直挂着谦恭的笑容,仿佛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径直负手走向南面的上座落座,并用眼神制止了那十几个人欲行礼的举动。刚一落座,他身后的两名侍女便上前欲摆放自备的碗碟。“不必了,出门在外多有打扰,我们客随主便。”他的声音并不低沉,反而带有磁性的清脆,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我定定的看向他的方向,一时忘了礼数。“是,公子。”婢女闻言退下,他偏头发现了我的目光,甚是和善的一笑,我忙低下头,摆弄起面前的碗筷。
洪一坐在我身边,又冲我有些嫌恶的努努嘴,大概他是在恨铁不成钢吧,我嘴角轻扬,故意瞪了他一眼。我以为今天早上又要吃干饼,毕竟昨天大师兄还在跟我解释生活状况。谁知早餐异常丰盛,洪一给我端来了一碗白米粥一个鸡蛋和一碟小菜。我诧异的瞪着他,他冲南桌努努嘴。我转脸看向南桌发现那十几个侍卫装扮的人和我们的伙食相同,但那位公子的面前却摆了六个碟子,有汤包,红烧狮子头,糯米饼等。他身后的婢女准备给他布菜也被他挥手制止了。
这时,大师兄洪承起身冲那位公子拱手道:“言公子一行屈尊我观招待不周,还劳烦公子出资补贴日常,洪承等甚是惭愧。多谢公子。”说罢其余人都站起来拱手致谢,我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僵在那里。那位言公子仿佛看到我的尴尬道:“本就是我叨扰贵观,劳烦各位道长为我们上下操持,惊扰观中贵客与我家仆从同寝一室,深感歉然。”“言公子言重了,我本借宿观中,尚有一席已然万分感念。”我起身颔首致意。“仙姑海涵,大家用饭吧。”他说罢便专注的用起饭来。古人吃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的很沉默,让我觉得很漫长,其间我用余光打量那个言公子,却见他吃的泰然,一脸的温和享用。我这才发现他的衣衫实际异常昂贵。我并不懂衣饰,但是他的衣衫镶边整齐,熨烫平整,袖口和领口的金色纹饰比我的更鲜亮,想必那就是所谓的金丝吧。
饭毕我一个人出了观去山脚下的那条小河,因为初到不便昨天和今晨我都只是简单梳洗。我知洪一他们还要坐道,就想趁着没人去梳洗一番。此时尚是三伏天,见四下无人索性脱下布鞋光着脚拎起衣服淌水,好在这里的礼教对女子还并不是那么的严格,但我的行为已然有些孟浪。因为无聊我便翻着在河边的石头捉小虾,想拿回去让洪一做来吃。“仙姑不拘世俗礼教,好随性。”我正翻起一块石头捉虾,突然听见那个清越却带着戏谑的声音吓了一跳,顿时想起自己已不是前生,抬着石头的手一抖。正所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痛的龇牙咧嘴,也顾不上在意他是贵是富,转脸将手中捉着的小虾扔向他,“道法自然,本仙子自有追求。倒是你,尾随偷窥,出言无状,可有半分晨时的君子模样。”说罢我便不再理睬他提着鞋继续向上游走。
(我决心红尘百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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