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心已惓了

一片清凉渗透全身，“啊，妈啊，妈。”

“余华你醒了，余华你终于醒来了，快点，快点，你妈在抢救室。”全身一阵冰凉再次袭来，虚汗早已与泪水混成一块。跌倒的他又再一次爬起，眼前看到的只有母亲的身影，其他什么东西都显的不重要，不断跌倒，不断爬起，不停撞到，不断前行，但是等待他的却是红色的三个大字——手术中。

“啊，我怎么睡着了，啊，为什么妈出了状况我不知道啊，啊。”余华无助的抱着自己的头，在冰凉的座椅上一个人默默哭泣，“妈，妈，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的。”

“张萱，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叫醒我，为什么？？我妈他什么时候进去的，我怎么不知道？”余华看轻轻走来的张萱，泪水和鼻涕一起流进了嘴里，哽咽的声音的在他喉咙里发出带有一丝丝沙哑与疲惫。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秀但身着简朴的女子，一束极为简单的马尾辫，自然地美丽油然而生，但余华此时眼中只有母亲，根本没有时间欣赏。

“不是我不叫你，是你根本就叫不醒，那你叫我怎么办啊？”张萱此时也低着头无助的低声哭泣，抬着她的手不断的打着余华。

“咔”门开了几个身穿白大褂的眼睛医生走了出来，余华擦了擦模糊眼镜跟张萱站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跑到他们跟前问：“我妈没事吧，应该没事吧医生，告诉我吧。”

“请你们准备好后事，你母亲没多少时间可以活了，我们已经尽力了，希望你要节哀顺变。”

“啊，妈，妈，你不要走”余华无力的坐在地上，心中的堤坝到达了极限，在清晨的曦光里一泻而下。

“病人只有几分钟了，希望你们抓紧时间”余华强忍着泪水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再次模糊的眼镜，擦去了眼眶里再次涌出的泪水“张萱，你在外面等着，我去看一下我妈。”

“嗯”张萱点了点头。余华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看着母亲用呼吸机勉强维持生命的样子，蓬乱的头发下，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刻满了沧桑与宁静。余华的泪水再一次的涌出。

“傻孩子，不要哭，我终于可以去见你爸了。知道吗？你现在长得可真像你爸，有多少次我都把你认成你爸了，嘿嘿。”

“妈，你不要这样说，你还可以活很久的。”余华握着母亲的手，眼睛红红的轻声说道。“我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不用你说，还记得今天在沙滩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记住人要学会有自己的信念，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抛弃自己。做人要正直，萱萱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珍惜啊。还有——”

“啊，妈，你不能走啊，啊..........”余华紧紧的握着母亲的手，突然感觉眼睛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夜无话。

昏迷的余华，在清晨的阳光里醒来，静静的穿好衣服，打好了领带，一脸的宁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是他的脸仿佛失去了光泽，仿佛是失去了爱。坐在后位看着窗外，一直到葬礼现场，整张脸仿佛显的那么麻木。

站在殡仪馆的门口看着前方，不再会流泪，可能是泪已经流光，无法在流了吧。

他缓缓的走进现场，看着中间的棺木，他知道哪里躺的是他的母亲，他不敢去看，他怕自己再次流泪。葬礼按照规矩进行，每个人都在做着应该做的事，余华也在做着他该做的事，一切都显的那么平静.......余华将母亲的骨灰轻轻的撒在离家最近的那条小山河里，随着小河缓缓的流淌，这是母亲最后的要求。完成这一切后，他一个人回去了。

“张萱，你可以走了，谢谢你这几天的陪伴，我妈很喜欢你，希望你以后活的快乐，活的健康，每天多笑笑。”余华背对着张萱，脸也不转的说了这句话。

“好，既然你妈已经去了，说好的钱该付了吧，扮你女朋友已经几个月了，按照往常来讲你还要付我七千。”张萱面不改色的问道，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钱已经打到你卡上了，你应该收到信息了吧。”

“dingle”张萱拿起手机看了看，“嗯，我接到了信息，那我也完成了任务，该分手了。”她转过头，准备离开。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要那么一瞬。”余华转过头，深深的眼眸望着张萱，带着希翼。

“有过，的确有过那么一瞬间，但，这能代表什么吗？”张萱转过头平静的望着余华的眼睛，很平静。

“好，就当我没什么都没说，最后还是要谢谢你，在最后带给我妈能看到媳妇的希望。”余华再次转过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俩人简单的分了手。

“当”门关上了，余华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觉失去了很多东西，感觉很空虚，一个人走进了厨房，拿出了几瓶啤酒，找了张椅子和桌子，开了啤酒，一个人拿起缓缓的走过与母亲居住的老破屋，看着几乎快要废弃的木门，看着与母亲小时候一起睡过的烂木床，已经干涸的泪水，再次涌出。

看着被木灰所染上的灰绿色的天花板，摸着昔日淡淡的印记，渐渐地一个人走到了那不及几平米的小阳台，点着蜡烛，喝着啤酒，看着这世界的繁华，看着街上拥挤的人群，看着这世界的花红酒绿，再转头看看世界的一切，不知道是觉得美丽，还是浮躁。

抬头看看星空，多么美丽，灿烂的星星在天空闪耀、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幅画，一幅花的画，余华摇了摇头，继续看着这一片星空与大地，如花，如夜。

一整夜，星空满布，春风吹来，摸着自己口袋中的那封信，想起了母亲对自己说得那几句话，就让这张纸随风飘荡。

这让余华想起了一首歌，“心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不禁自己也跟着开始低声吟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