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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说往世》第三章 山不在高有仙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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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山不在高有仙灵

虽然赵久没有说什么,但是赵言知道,自己就要离开这座小青山了。

冲赵久笑了笑,也没将木椅推回桌子底下,便急急忙忙的向自己屋子跑去了。

赵言的屋中陈设很简单,就一个竹子做成的小床和一张小木桌,小木桌上摆放着几个随手用泥团捏成的小玩意。

床上有一个褐色的布包袱,里面鼓鼓囊囊。

这是赵言很久之前准备好的,包袱里面有着一把一尺长的带鞘小匕首,是向赵久讨要的。

原本钝钝的,刀面上布满锈迹的残品,在赵言偷偷磨了三年之后,已经露出了原本的金属光泽,刀锋也重新变得锋利。

三年磨一剑,虽然是把小匕首,但是也到了极其锋利的地步。

五个月前的一天,赵言还和大壮显摆过自己这把小匕首,大壮蹲着看赵言一下一下认真地磨着,问道:“小言言,你这把匕首锋不锋利啊。”

赵言笑了笑,“我磨出来的剑,自然锋利。”

“有多锋利啊。”大壮抠着鼻子说道。

“看好了哦。”赵言用竹筒要了一杯溪水,含了一口,噗的吐在了剑面上。

“小言言,你这样好恶心。”大壮摆着手做厌恶状。

“你懂什么,这叫去尘,把上面的石屑冲掉,闪亮亮的多好看。”赵言边说边捡起一块石头,双手举起匕首,用力向下砍去。

扑棱。

一块石头被切成了两半。

“哇,小言言好厉害。”大壮在一盘鼓掌说道。

“我的匕首,可是能砍断我所有可以砍断的东西。”赵言对着太阳光看了看手中的至宝,小心翼翼的插回了鞘中。

当时的赵言想着,父亲可是战神,自己这把削石如泥的宝匕首才能配得上他。

除了短匕首,还有一个塞口的小瓦罐,里面是村头周大爷酿的稻米酒,据大壮说,他当时喝了一杯,火辣辣的昏睡了一天。

所以赵言就帮着周大爷背了三天木头,换了一小罐酒。

书上说,烈酒配英雄嘛,爸爸不只是英雄,可是战神。

看着自己擦得发亮的瓦罐,赵言不禁笑了起来。

他一定会喜欢的。

背上包袱,赵言出去找到了赵久,拉着他的手道:“久哥咱们走吧。”

赵久看着小青山顶上的那棵松树,缓缓地说道:“久哥恋旧,不舍得走了。”

“什么。”赵言有些恐慌,自己对于去山外找到爸爸可是盼望了许久,“不是答应过带我出去找爸爸吗?”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赵久反问道:“赵言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吧。”

“嗯。”赵言点了点头。

“自己出去吃闯荡一番吧,久哥累了,不想走了。”赵久用手紧握着赵言的手,他没有办法再去面对那一切,他经受不起心中的旧伤疤被掀开。

“山外便是河,顺着河走,不多会便会遇到人家。”赵久道,只是声音有些异样。

“哦。”赵言轻轻的答应道。

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但是自己的路还需要自己去闯。

“天黑再走吧,山上的老乡看到了又得平添许多麻烦。”赵久道。

“嗯。”赵言答到。

等了十二年了,在等几个时辰也无妨。吃下了赵久做的晚饭,赵言便背上他的小包袱准备出发了。

“最后说一句,出门之后,万事礼为先。”赵久教导到。

赵言跪下去,向着赵久磕了三个响头,报别养育之恩。

月朗星稀,赵久望着渐渐远去的赵言的背影,身躯微微佝偻,年轻时的英气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消散的差不多。

他已不再是一个曾经征战沙场的武者,年龄已经大了,更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

有时候,死去也未尝不是一场解脱,活着,总会因为死去的人而煎熬。

送走了赵言,赵久也是松了一口气,不安却又涌上心头。

“言儿,你可能会怪我,可能会恨我,这本来就是我的错。若是我实力足够,天赋足够,怎么会让义父独自面对那一切。”

“言儿,你是义父遗留下来的孩子,也是我的一切,我不想让你在成长中背负太多的情伤,你只需要知道梁国是我们赵家不可饶恕的敌人就好。”

“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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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言不知道此事赵久的心中百感交集,因为他完全被山上的夜景迷住了。

与白天相比,夜晚的山更加静谧,蟋蟀发出的歌儿此起彼伏,伴着沙沙的树叶声,倒也没什么。

月光是皎洁明亮的,照着山路。

不知不觉来到了熟悉的半山腰,往前走几步便是柿林。

“今后要有段时间吃不到这些柿子了,也是一桩遗憾。”

赵言也惆怅着,摸着这棵不知爬了多少次的老树。

正这样想着,林中突然传出吼声,一只斑斓大虎窜了出来,越过了草丛,踏碎了石块,露出锋利而巨大的牙齿,虎视眈眈的看着赵言。

这只老虎并没有兽性的狡猾与贪婪,倒是透露出一股威严,还有一丝机灵。

赵言一阵心慌,和老虎对视,左手一块冰片凝出,或许能死的有尊严些。

仔细观察了一下,这老虎吊睛白额,莫不是一位武姓前辈打死的那只的后代?

和老虎对视了一会,赵言不动,老虎也不动,气氛在僵持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摸了摸怀中的包袱,赵言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向前挥舞了向下,大喊一声:“来吧。”

见赵言如此硬气,老虎也不甘示弱,大吼了一声,作势想向前扑去。

这时,听到身后有一个女声道,“大黄,别闹。”。

谁半夜还在山上活动。

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人影,声音却似乎从各个方向传出,感觉十分空灵。

赵言定了定神,抬手作揖,“不知为何冒犯了您,赵言在这里说声道歉了。”

一声清脆的轻笑在赵言背后响起。

赵言忍着恐惧,强行转身看去,却是一个绿莹莹的生物,皮肤是浅绿色的,头发是墨绿,鹅蛋脸上有些婴儿肥,一双大眼睛冲着赵言眨啊眨。身体像刚刚发育的少女,胸口微微隆起,却没有衣物避体。

他赶紧又转过身去,嘴角抽了一抽。

“这是……美女与野兽?”

那女鬼的声音又传来:“我很可怕么,怎么不敢看我。”

“非礼勿视,请姑娘穿着好衣服。”赵言打起气势来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人类还真麻烦。”只见她抬手,一片片落叶飘来,附在她身上。“这样好了吧。”

那女鬼招了招手,那老虎蹦跶着回到了她身边,亲昵的擦着她的手,发出“喵”的一声,没了先前的气势。

“这。”赵言暗暗无语,“有没有做老虎的底线了。”

那女鬼摸了摸老虎的头,让老虎回了山林,那老虎很听话,蹦跶着跑向密林深处。

赵言转过身来:“女鬼姑娘,可否留我一条性命,我身上还有大仇未报,现在吃了我会有很大怨念,可能会引起身体不适。”

不料,这“女鬼”却噗哧一笑,

“赵言,我怎么会吃你呢。”

赵言连忙答到“多谢女鬼姑娘开恩。”

“花言巧语。”她装作生气状“还有,你才是鬼,我可是木灵。”

“木灵?”

“对的,木之秀灵,但因我道行浅,不能完全修成实体,却不想吓到你了。”

“那么今天晚上你为何来见我。”赵言很疑惑。

“因为山上的古树都向我传达信息,念你过去几年中没有伤害一枝一叶,树们想让我替你送送行。”

听着木灵的话,赵言也刚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善意。

“十二年前,我刚觉醒意识,赵久就带着你来到了此地。我观察了你十二年,见你人不错,临别送你一块礼物。”

木灵反手取出一块木头,质地坚硬,黑黄相间,到有些铁质的感觉,泛着淡淡的荧光。

“这是枝令。”她认真的讲解到,“你带在身上,万一在山林中迷路了,可以通过此令向我同族木灵求助。”说罢,木灵莞尔一笑,若是不计嫩绿的肤色,这木灵倒也是个美人胚子,祸国殃民的那种。

赵言接过枝令,入手微凉,虽状如石铁,却不沉,随身倒也方便。这意外得到的馈赠,却是十分贵重。

正掂量着手中的枝令,却听见山外西方处一声轰隆巨响,原本清晰的夜空突然凝聚出一处乌云漩涡,一条极粗的雷电如同游龙般从天空中引下,方圆百里大地震颤,脚底传来酥麻的感觉使得赵言晃了晃,随着雷声电光消失,一道灰烟伴随着焦糊味飘向天空。

接着,是无数条小的电丝游蛇在那一处森林中乱窜,如同一张铺开了的电网,数棵大树被电到崩裂,木屑伴随着鲜血飘洒向四周。

被雷电击坏的满目疮痍中,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坐在地上,拖着残缺的身子费力的向后移着,脸上的不甘与挣扎和颤抖的身体,可见他正看着的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东西。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块古朴的石碑正悬在他的面前。

一缕一缕代表着死亡的灰气从那个人身上冒出,他浑身不再颤抖,而是更大幅度的抽搐,不甘也化作了对死亡的恐惧,它大拼尽力气大喊一声:“不!”,双手指天,想要再引一道雷电,石碑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瞬息之间,生机全无。

而在小青山上的赵言和林灵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一场战斗,有些懵懵的,只是觉得刚才的雷电特别震撼。

“那里是怎么回事?”赵言问道。

“不知道,也许是谁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老天爷要劈死他吧。”林灵有些幽默的回答道。

“也许吧。”赵言笑着说。

“对了,我叫林灵,叫我灵儿就好,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如此贵重的礼物,赵言感激不尽。”赵言真诚的说道。

林灵微微有些疲倦,“要是我修成人形,到也要随你闯荡一番,现在却还要修行,唉,我先回归本源了,有缘再见。”

她摇身一变为一点碧光,如萤火虫飘进了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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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这面是一片斜坡,草木茂盛,而山的那面却是陡峭,山面几乎是垂直,所幸不算光滑,一块块石头突出,成了落脚点。晨雾还没有消散,笼罩在赵言身边,石块上面也附着着一层水份,有好几次差点滑脱手。

赵言慢慢的扶着石头,小心翼翼向下爬着。

几只小山雀在赵言身边飞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赵言对它们笑了笑,继续向下爬着。

注意了脚下,却没有注意手上,由于刚刚入门璇玑手,还不能好好控制,扳着石块的左手释放了寒气,将石块缝隙的水汽冻成了冰块。

冰块是很脆的,轻轻一用力,便断了,石块也从山体上脱落。

“我的天……”

掉下去的时候,赵言的心中是崩溃的。

那些山雀见状也是一惊,赶紧向下飞去,却发现赵言掉入了一条大河中。

见赵言没事,这群小生灵又叽叽喳喳的飞走了。

在河中,赵言不免的灌了几口水,

现在赵言虽然捡回了一条命,而后又陷入到另一种危险中。

可以说,掉入水中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又是万幸中的不幸,因为赵言不会游泳。

赵言在水中乱扑着,随着水流漂浮。清晨下的山,日头出来了,赵言才拼命的爬上了岸。

岸上,赵言累的精疲力尽,接近虚脱了。

“这可怎么办。”赵言脱下来湿漉漉的外衣。

银两被冲走了,替换的衣物也被冲走了,赵言摸了摸身上,还好,身上挂着包袱还在,布兜里还有半张烧饼。

休息了一会,咽下被快被水泡烂了的烧饼,赵言稍稍有了力气。

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他的头上,头带被水不知道冲向了何处。下山时蹭到身上的灰尘倒是被水洗净,但是衣服上被开的口子加大了不少,皮肤也被泡的发白发胀。

什么叫祸不单行,这就叫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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