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小桃从最初眼巴巴的期待,到后来,便是一天天的失望。祁公子他们也许再也不会来了。也许他们没等到三日,便走了;也许他们回去绕道没有再走安平镇----小桃猜不出原因,只是心思越来越重。长这么大,小桃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第一次心里能这么长时间记挂一个事,记挂一个人。
大半年过去了,小桃的日子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心不同以往。心重了,心细了。而小桃娘的病却不乐观,自从上次被叶广推得摔倒后,一直气短,每况愈下。本来就卧床不起熬日子,如今一天天不行了。小桃顾不得再惦念祁公子,每天除了划竹筏渡客,就是赶紧回家照顾娘。连幺娘都没法像以前那样常见着小桃了。
小桃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娘,但小桃娘还是没能熬过年,腊月初三,小桃娘撒手去了。临走前已经说不出话,只是紧紧地攥着小桃的手,似乎有很多话要对小桃说,但只能张着嘴喘气,直到灯枯油尽。
小桃呆呆的,她虽然有所准备,却还是接受不了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原来最大的悲痛,不是嚎啕大哭,只是恍惚。小桃好多天都回不过神,不敢相信娘已经离开了她。直到下葬的那天,看着黄土一点点地掩埋了那口薄薄的棺材,小桃才拼了命似的扑在棺材上,任谁也扒不下去。直到最后哭晕了过去。
叶老三被小桃娘的病拖了多年,倒也没有太悲痛。只是一个劲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感慨命不好,娶了两个婆娘都先走了。
叶广吊儿郎当地出现过两回,看见穿着一身孝衣的小桃,平时小桃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整天像个灰猴儿似的,还真入不了叶广的眼。如今穿着一身缟素,面容也是难得的沉静,有点那个女人味儿。叶广搓了搓手掌心,挑起唇笑了,难怪人家说“女要俏,一身孝”。这丫头有点儿意思。
娘走后,小桃大病一场,每天都昏昏沉沉的,只是躺在床上。但是奇怪了,叶广这次没像以前那样骂她挺尸犯懒,反倒跑过来嘘寒问暖。小桃看着他的样子实在奇怪,有气无力地问他:“爹呢?”
“爹出去做活了。”叶广拿了个纸包凑上来,“给你买的,煮花生,快吃吧。”
这可是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小桃只觉得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格外生厌,便推开他的手,口气生硬:“不吃。”
叶广把花生硬塞到小桃手里,将腾出的手揽在了小桃肩上,用一种从没见过的猥琐语气说着:“小桃,一家人,不要这么别扭。”说着手还在她肩上细细地摸了摸。
小桃已经懂了点人事,脸立马通红,忙用力把叶广的手推开,有些恼怒:“你做什么?”
叶广没什么耐心,脸沉了下来:“别给脸不要脸。你吃了我们家多少粮食,你那个病怏怏的娘浪费了我爹多少银子?现在不和你计较,你就乖乖地跟了我,我也不嫌弃你是个丧门星,就得了。要不然把你卖给隔壁村死了老婆的羊倌,都不见得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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