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上甚是安静，我很秦暮依然是面对面坐着，只是再也不像第一次那样我无意，他无心了，他也不再戏谑的和我说话，总感觉有种不知名的情愫在我和他之间滋长着，而我却无法阻挡这种情愫的滋长，这让我有些心慌。

太安静了，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阿碧，值得你那样做？”还是秦暮打破了安静。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为什么要给阿碧那么多，让她以暮王爷义妹的身份嫁给一国之君，他虽然不理解，但在宴会上并没有和我唱反调，这点让我有些欣慰。

“她毕竟自小跟着我的。”我解释，虽然我也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我知道秦暮不会跟我真的计较这个的。

“那你应该清楚，她自小就是太子妃的人。”秦暮说，显然对我的说法不以为意。

庄采薇或许知道，我当然不知道。

不过秦暮怎么会知道阿碧自小就是庄采苓的人？看来他真的是暗中筹谋已久。

马车突然停住，中断了我们的谈话。

这一次，秦暮没有像上次一样，而是稳稳的扶住了我。

他一只手抓着我，一只手伸向别在腰间的剑。

我突然紧张起来，难道又是一次刺杀吗？

我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一点？才来这里不到一个月，就能经历两次刺杀。一个人影快速的闪进马车内，我还没看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他就已经端端正正的落座了，秦暮在看清来人后，终于松了手，明显的松了口气。

居然是陈若离。

他大半夜的跑到我和秦暮的马车里来干嘛？这个人真是太让人费解了。

“西凌的皇帝难道只会一声不吭，突然袭击么？”我说。

上次在暮王府也是，一声不吭，结果被我泼了一身水。

这次也是，倒是将我和秦暮吓得不清。

确切的说是我被吓得不清，秦暮就不清楚了。

“哼，我还没问你们俩一人塞一个女人给我是什么意思呢？”他显然很不满。

马车继续滚动起来。

我憋着笑，阿碧是我塞给他的不错，不过也只是临时起意，本来我只是想当着皇帝的面为阿碧说一门亲事，想来太子和太子妃也不好阻拦，谁让太子妃好巧不巧的把他搬了出来，我就只好拿他来填枪口了。

可是落霞公主并不是秦暮塞给陈若离的啊，明明是秦朝硬要将秦湘嫁给陈若离的。

我忽地想起宴会时秦暮对陈若离使的那个眼神。

本来陈若离是不同意的，可是秦暮使了那个眼神之后，陈若离便松口了。

一个是南越的王爷，一个是西陵的帝王，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帝王对一个王爷言听计从？

秦暮也失笑：“难道南越的女子不比你西陵的强上百倍么？你一下还得俩，这等福气自然是我等求不来的。”

“秦暮！”陈若离咬牙切齿：“我看你还是病死了的好。”

秦暮眨眨眼，不怕死的来了句：“我有没有病，你难道还不清楚么？”

这才是我刚认识时的秦暮。

我估计我再不说话，陈若离真的要揍秦暮了。

“西陵皇何必生气？”我说：“只不过是两个女子，又不是两头野兽，阿碧你只需衣食无忧的养着就成，西陵的皇宫莫不是连一个女子都养不起？”

陈若离的脸黑了黑，秦暮的笑意更深了。

我不管不顾，继续开口：“至于秦湘，她并不如她哥哥那般奸诈，也不如她母亲那般心计深沉，你若真的不能爱上她，便也不要伤害她，能做到相敬如宾的话也不错，也是一种境界。”

有多少夫妻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

我想到秦湘一个人默默流泪时的无助，怎么说都只是一个孩子，还是个善良的孩子，我是真的希望她的归宿不要太悲惨。

“那王妃能否告诉我，”陈若离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和我们的暮王爷现在是否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相、敬、如、宾？”

最后四个字他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的，一下一下敲打在我的心上。

我和秦暮是什么样的？

我希望是两条直线，可是事情并没有朝我希望的方向发展。

我眼睑低垂，不知该如何作答。

“本王与王妃自然是琴瑟和谐，又岂是你能明白的？”

秦暮的回答虽然我不满意，但确实帮我解了围。

陈若离不以为然，可是秦暮并没有给他继续下去的机会。

“不是秦湘，也会是别人！”秦暮将话题又转到为什么要陈若离娶秦湘上面了：“他已经知道了我们有私交了，你认为他还会不安排眼线进来？与其让他暗里弄个不明不白的进来，不如就明里来个知根知底的。秦湘和你想的不一样，你别亏待了人家。”

我到现在仍然无法猜出秦暮和陈若离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也很奇怪他们说这么隐秘的话题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上次在王府不是在偏殿说的吗？

那这次是有意试探还是真的如此相信我？

听他们说话这意思，貌似陈若离也参与了秦暮和秦朝之间的争斗。

我看向秦暮，他不会真的和西陵有什么问题吧？

“要怜香惜玉你自己去，我陈若离向来有仇报仇，他秦朝有胆将秦湘送过来，我就有办法让他后悔今天的行动。”

我这边还在思考，陈若离那边又说上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让秦朝后悔？难道他是要对付秦湘吗？

我不由得替秦湘担心起来。

“暂且莫要轻举妄动，现在我们还没有完全的把握，毕竟。。。”秦暮欲说还休，看了看我，还是说了下去：“庄沐亮还在，庄家军还在他们手里。”

我的心咯噔一下，他是要先向庄家下手吗？

我一直觉得秦暮对我是有些不一样的，现在想来，这不一样是不是也是一种计谋呢？

别的人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母亲，我不能让她有事。

我在盘算着是时候该考虑带着母亲离开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个满是阴谋与算计的世界。

可是这天下之大，我们该去哪呢？

这不是男女平等，靠本领吃饭的时代，这是一个男权社会，古代女子该会的一切我都不会，我又靠什么养活自己和母亲？

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秦暮握了握我的手，轻声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是在安慰我，他居然看出了我的担忧，可是我毕竟是庄采薇啊，他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若无其事的说要除去我的母家呢？

“母亲是无辜的！”我说。

秦暮点了点头，应该是给了我一个承诺，如果不出意外，即使他们战胜了庄家，母亲也该是性命无虞的。

“王妃！”陈若离唤我：“我帮你了这么一个大忙，你是否要感谢一下？”

“西陵皇帮了采薇何忙？”我表示不解。

不知道为什么陈若离突然就换了话题，我知道他是指阿碧的事情，可我就是要和他装傻。

“王妃可不能过河拆桥，我替你解决了阿碧，你不该谢谢我？”

“你说的倒是稀奇，明明是你抱得美人归了，怎么还向我讨赏来着？好吧，如果你舔着脸皮，非要我谢谢你，我也没办法，你要我如何谢？”

陈若离煞有其事的思考起来，真的在想要我如何谢谢他。

我突然来一句：“你还真舔着脸皮啊？”

陈若离生气的一瞪马车，就在马车内消失了，怎么下的我都没看清楚，留下秦暮在马车内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