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将其之月芒分散人间,同时亦掠去了人间应有的繁闹,只剩一派萧然。
北宋自建朝以来,北敌辽人,西御西夏,内忧外患,纵使江人能人猛将备出,却仍是免不了国都飘摇,连年交战,兵甲误苍生,民不聊生。
京都,开封城中,虽设有夜市,但仍旧廖无几人,的确,夜市虽华,但较之万里江山,尚过缥缈,外患未了,百姓怎会有甚兴致外出**?
明日戌时,潘越大将军便将统筹二十万大军北击契丹辽人,还大宋安宁。因此潘将军府上尚是灯火如昼,副将参军皆忙于备谋军务,以便出征。
而潘将军书房之中,潘越正与一名黑衣凭桌而谈,观黑衣人之容,竟不似中土人士。二人交谈一会儿,那名黑衣人随之推门而出,却是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即径直朝着将军府后门而去,仿佛行踪不欲人知。
那黑衣人方推开府后小门,正欲跨出,突地一道碧绿之影一闪而过,随之无形;再看那黑衣人时,却已是无声息的瘫倒在地……
而书房中,潘越却是面有喜色地只坐于桌边酌饮着美酒,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之事似的。
潘越亦见眼中碧色一闪而过,立时起身环视四下,但未发现甚可疑事物,忙揉了揉自己的双目,只道是自己眼花了,又坐了下来。
只见青光再闪一记,潘越已是软绵绵的伏在了桌上,不知死活,而他身前,却是背立着一身着绿碧色衣裳之人,无法见其之容,只见他由怀中取出一只碧竹箫,显是价值不菲,但那碧衣人却是双手用劲轻扳一记,将箫折为两段,而后随手将断箫抛在了潘越身前桌上,仍是碧光一过,人已不见了……
而远方那座为幻雾环漫之峰似乎更显了几分飘渺……
武当藏经阁门前,李寒空正映着月光,缓步进入阁中。一大卷古册被李寒空整放下地上,正是武当每旬年必重新修增之《太清纪新》。
李寒空没费多大劲便从中取出一卷,翻了几页便已瞥到“夜无音”之名:江湖隐士,修习《冲虚经》之无上内功,生辰不详,原名叶……
待李寒空翻开第二页时,立刻发现少了一页,好似为人撕去,仿佛不愿为人所知道什么。
李寒空“咦”了一声,随即合上书卷,将之重新摆入书阁中,回身出阁,总是心下有百般疑惑,也不得解。
李寒空反手掩上阁门,突然忆起了“太玄洞府”中的那位前辈,或许他知晓,念及于此,李寒空便即展开“梯云纵”朝后山而去。
武当后山,夜里甚是阴然,惟有风声肆掠,但李寒空倒也不以为然,不过多时便也来到洞府之前,四周寂暗,唯有一缕灯火由洞府中透出。
李寒空正欲举步跨入,却听闻一阵沧桑之声由洞中传出:
“寒空,你进来罢。”正是那位前辈。
“是。”李寒空步入洞府中,只见那位前辈仍是打坐于地。
“你深夜前来,可有何事?”那人道。
“弟子叨扰前辈,弟子只是心中有些不解之谜,因而特地来拜访前辈。”李寒空道。
“你说罢。”那人道。
“前辈,夜无音是何人?弟子方才去藏经阁中查询过此人,但《太清纪新》中却是为人撕去一页,不知为何?”李寒空道。
“撕下这一页的不是旁人,而是武当上代掌门木道人,也就是玄虚的师父。”那人道。
“哦?木掌门为何要撕去此页?”李寒空仍是不解。
“不为什么,此事我无法向你透露,甚于夜无音,你也别再多问。”那人道。
“是。”李寒空见那人并不愿回答,也不再勉强,只得道。
“你可还有什么事?”那人问道。
“弟子……还有一事要请教前辈。”李寒空支吾道。
“哦?何事?”那人道。
“弟子此番下山,与一名为“陆碧瑶”之女子两情相合,但弟子只因不敢破了武当清规,因而忍心割舍了陆小姐之情,弟子而今仍是思念纸制,望前辈能够为弟子点破。”李寒空道。
“陆碧瑶?她姓陆?”那人仿佛甚是惊诧。
“不错。”李寒空道。
“你当真对她有情?”那人原本冰凉的嘴角竟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温然微笑,但李寒空却并未察觉。
“这……是。”李寒空仍旧犹豫一会儿,方才言道、
“她亦对你有意?”那人再问道。
“是。”李寒空决然道。
“好,好,既是如此,你又何必来向我相询?”那人道。
“这……”李寒空不解。
“以你之资,我不信你无法从中悟出。”那人淡道。
李寒空未再言语,缓闭双目,孤立洞口,细细思索,欲悟晓那人之言。
残叶在林中“沙沙”作响,凉风复往旋掠,掠过万水千山,又有何物堪阻?卷起无数世情,无尽思索,纵是地老天长,千山暮雪,沧桑万变,唯一不变之物,便是那一份寞脉深情……
送行之人隔着树林黯然伤神,行人之船已随着江波逝去渐远,俊士独上高楼望断天涯,夕阳之下只能看见江波无边无垠,世间无穷无尽的是离愁,本就是自由放纵,无所拘束,并不是一切的清规教条所能改写,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李寒空缓睁双目,眸瞳已然是透明清澈,他已完全明了那人之意,即刻躬身道:
“前辈,弟子明白了,多谢前辈点拨。”
“你走罢,你……好好待她。”那人一转身便已回身入洞。
李寒空仰头望向夜空星斗,云淡星河,仿佛隐约透着陆碧瑶那张馨容,正在远远向他微笑……
官道尘漫漫,秦惊羽与云渺一路疾纵快马,这日便已赶至京城开封之中。
而城门之前却是有大队官兵戍守,严密盘查入京之人,而城中亦是官兵游巡,仿佛在缉捕什么人似的,防范甚严,不知为何,秦惊羽与云渺反倒是觉得莫名其妙。
秦惊羽觅了一间客栈,将马宿入马厩中,这方出店行于街上,却见街上百姓人人神色失落,也不只是出了什么变故。
云渺看得奇怪,忙拉住行过一人,向其询道:
“哎,小哥,这京师之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如何盘查如此严密?”
“你是从外地来的罢?你是不知啊,前些天朝廷方下旨派遣潘越潘将军领军二十方北击契丹,但出征前夜,潘越将军竟被人暗杀在府中,出征也因此搁下,全城戒守,欲查处凶手,但……这又有何用?”那人方叙道。
“哦,原来如此,那你们为何又看上去如此失落?”云渺再道。
“唉,北方契丹人屡屡侵扰我大宋,百姓早对其深恶痛恨,好不容易朝廷发兵征伐,我等百姓能不欢喜?但朝廷因潘越之死而暂缓发兵,我们百姓又怎么能不大失所望?”那人若叹道。
“潘越是怎么死的?”秦惊羽出言问道。
“闻人相传,好像是为什么武林高手一掌震断经脉而死。”那人答道。
“对了,那……可还有什么可疑之处?”云渺问道。
“别的……对了,听人说,好像潘越身前桌上还放着两截断箫,也不知是什么意思。”那人道。
“断箫公子。”秦惊羽与云渺异口同声道,同时倒吸了一口气,忆起夜无音曾对他二人提到过的那个可怕之人。
所过十余年来,朝中至少有五十余名大臣将领离奇而死,而各方富户更有上百人丧命,而唯一相同的便是死者身前,总会被人放上两截断箫,或玉或竹。
久而久之,江湖中人谁也不知这人到底是何身份,也无人见过其容,只得将其称之为“断箫公子”,以示对其之畏。
此人行事无形无迹,亦无人知晓他为何要屡对朝廷下手,更无人知晓,他遗下的断箫,究竟是何用意……
“没想到竟又是这个断箫公子做下的案子。”云渺道。
“那二位,没什么事……我可告辞了。”那人回身离去。
“兵甲误苍生啊。”秦惊羽感慨道。
“大哥,我们现在该往何处?”云渺道。
“这朝中之事我们不应插手,不过潘将军的死因我们也须查个清楚。这样吧,我们先去用点膳食,我再夜探将军府。”秦惊羽道。
“大哥,我也随你去。”云渺不欲让秦惊羽孤身涉险。
“云弟,你又不会轻功,你还是在府外接应我罢。”秦惊羽道。
“那好吧,大哥你可得小心点,那走吧,且去前面那间酒楼用膳罢。”云渺想想也是,只得顺着秦惊羽之意。
云边雁断胡天月,陇上羊归塞草烟。无尽离愁是相忆,天涯地角寻思遍。
武当太极阁中,李寒空正负剑踱入阁中,却见白石一人正在三清像前打坐修道,李寒空犹豫了一会儿,方出言道:
“白石师伯。”
“嗯,是寒空啊,你来有什么事吗?”白石缓睁双目,见是李寒空,问道。
“白石师伯,我师父他……可有好转?”李寒空仍是放心不下玄虚。
“师兄他服用了你的丹药,很是见效,如今已无大碍,还有你冲虚师伯在运功助其梳理经脉,你大可放心。”白石道。
“好,师父没事就好。另外,白石师伯,弟子有一事相请。”李寒空道出来意。
“哦?何事?你但说无妨。”白石道。
“弟子仍想下山一趟,继续追寻唐追月一众人等的下落,为武当绝了祸患,不知师伯可否应允?”李寒空请命道。
“嗯,你既有此心,我又焉能不准。你这便收拾下山罢。”白石许道。
“是,白石师伯,但师父他……”李寒空一时挂念起玄虚,又有些许不舍。
“你放心去罢,有我与冲虚二人在此,师兄他没事的。”白石慰其道。
“好,那有劳二位师伯了,弟子这便告退。”李寒空这方回身退出阁外,仰头望向那碧云青天,一如陆碧瑶一般的甜谧,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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