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渺的蓝色烟雾中，岳五娘手拿一张裁得方方正正的小纸条，面上一片阴沉笼罩，她定定望着纸条上赫然写着的一排小字，目光如炬。

“凌儿受重伤，逃到二号据点后昏迷不醒，因失血过多恐有生命危险。”岳五娘端起白玉烟斗轻轻嘬了一口，面上虽然稳如泰山，但若细细看去，便会发现她的睫毛在轻轻的，“姥姥以为我可要去探望？”

一旁端坐的的方舟姥姥垂下耷拉着的眼皮，老态龙钟回道，“你这母亲的实在是不称职，这等问题你还要问我吗？”

闻言，岳五娘轻叹一口气，再也无言以对，空气中仿佛陷入了一层凝胶，腻腻的，让人心里犹如难受至极。

良久后，于姑娘从门外进来福身恭敬道，”五娘，千寒姑娘回来了，正要门口求见，我怕姥姥和您商议事情，所以并未让她进来。“

岳五娘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她倒是踩着点儿才回来。“

扭过头，五娘继续对方舟姥姥道，”今天我心情实在是不佳，不想再见人，姥姥带着她弟弟去见她吧，既然她遵守了诺言，我也不为难她。“

”也好，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那是你亲生儿子，你已经冷落人家十年了，为了一个旧情人值得吗？“言罢，方舟姥姥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冲于姑娘吩咐道，”你让那丫头先回住所吧，我一会儿会去找她。“

”是。“于姑娘垂下眼眸。

在于姑娘交代清楚后，千寒便背着小包袱径直去了藏香楼的待客大厅，这点时间还够她先去看一看若凡，她俩已经许久未见，也不知道若凡过得好不好，花魁大赛热身场即将拉开，千寒实在是怕曼文再做些什么手脚，毕竟现在若凡是自己的香饽饽，千寒还指望通过她而能接近那些达官贵人。

如今，千寒也算得上是藏香楼中的一位小红人了，虽然仅是丫头，但因为生得不错且发色稀奇，不少公子哥儿都会争相和她套套近乎逗弄逗弄她，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千寒没从大门进入，而是从后门悄悄进了大厅。

木质的楼梯上铺满了一层奢华的红毯，千寒踩在其上时没发出一丝声响，她将身上的包袱取下拿在手里轻轻敲了敲门，”若凡姑娘可有客人？“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空气中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将藏香楼中特有的香粉味道冲散了许多。

”砰！“

千寒一脚踢开木制的雕花红漆门，目之所及内，便是两具倒在地板上的****尸体，尸体身下渗出的血液已经半干涸，想来两人已经暴毙多时，其中一具男性尸体的心脏位置插了一把剪刀，血液从中流出一直蜿蜒到千寒的脚下。

而另外一具尸体，便是千寒的主子，若凡。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复往日的光彩照人了，她的嘴巴被一条帕子塞住，左手上还挂着几圈粗麻绳，男子的双手卡在她的脖颈处，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庞被憋得青紫，眼珠凸出，表情狰狞，看起来十分瘆人，除此之外，她浑身遍布各种淤青，咬痕，甚至，下身处已是一片狼藉......

千寒别过眼睛，不忍再看若凡这等屈辱的死状，她迅速奔到床边将被子抱起，一脚将男子的尸体踢开后，盖住了若凡已经凉透的胴体。

像是有一团怒火在她心中燃烧，一如当年婴儿被剪掉脚趾之时的绝望与哀痛。

千寒不由得问自己，对若凡只是利用吗？

但很快她便意识到，若凡对自己不仅仅是一个能接近三皇子的工具，一年间的相处，若凡早已悄然间成为了她最亲近的人之一。

现在千寒的身上还穿着冬至时若凡为她做的新衣，可她却没想到，一夕间人就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