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凉,韩凌天和夕叶在这草丛林间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我听说这个沈浪一直未婚啊,怎么会有一个女儿出来?”韩凌天突的问道。
“说是他收养的义女,不过当年江湖上都传言,沈珊珊其实是沈浪的私生女,也因为这,沈浪断了他和风之谷大小姐风雪琳的婚约,背弃了信义,被逐出了电鸣阁。”
“即是如此,这沈珊珊从小有父无母,又是怎样和绸布孙的夫人扯上关系的?”韩凌天接着问道。
“绸布孙夫人的娘家,曾受过沈浪的救命之恩,沈浪收养了沈珊珊后,就把她送到了绸布孙夫人的娘家,也就是金陵卓家,让其代为抚养,所以沈珊珊虽说是沈浪的养女,其实从小却是在金陵卓家长大的。”夕叶解释道。
“金陵卓家即是因沈浪的原因,才代为抚养沈珊珊,那沈珊珊却把孙夫人认作小姨,不认作姑姑,这不很怪吗?”韩凌天笑道。
“这点你也注意到了。”夕叶笑道。
“呵呵,怎么可能不注意到。”韩凌天笑了笑,“这绸布孙夫人的娘家,金陵卓家,又是怎样一个人家?”
夕叶轻一点头,又缓缓念道,语声之平缓,如她眼前正看着一本书,她只是照着书上写的读来而已:“绸布孙夫人,本名卓羽欣,出身金陵官宦世家,其祖上几代都在朝中任职为官,做得最大的一个是其叔祖父,当时做到了四品礼部待郎,虽非显职,但也荣耀故里。”
“听着也没什么。”韩凌天又问道,“既是官宦世家,身为江湖中人的沈浪又是怎么成了卓家救命恩人的?”
“听说是一次卓家人出游时,遭遇歹徒,沈浪刚好路过,就见义勇为了。”夕叶淡笑着说道,“后来江湖上就有传言,沈浪在救了卓家人后,一来二往,就和卓家的一位小姐好上了,沈珊珊就是他和卓家这位小姐的私生女。”
“原来如此。“韩凌天听言呵呵一笑,双手抱于脑后轻晃了晃头,片刻后又挑着眉,盯着夕叶笑问道:“大小姐,你们玄月山庄的白堂主是不是个很八卦的人啊?”
“他?不是!”夕叶瞪回韩凌天,“我看你才八卦呢。”
“哈哈,”韩凌天大笑道:“那他怎么连如此八卦绯色的传言都记下,还编入册子中,让大小姐你看到了呢?”
“即使只是传闻,但也并非都不可信,”夕叶撇嘴笑道,“所谓无风不起浪,每个传言的出现,都会有其内在原由。”
“既然是要记录成册的,就应该确认核实过消息的真实性才对吧,否则不是诳骗了读他的人吗。”
“册子上有注明,这些说法只是传言,所以,不能算是骗人,信与不信,自让看的人自己去分析,要真被骗了,也是看的人自己不会分辨真假,怪不得别人。”夕叶淡淡而道。
韩凌天摆了摆手,接着伸了个懒腰:“哈哈,即是注明了只是传言,那就算了,韩某暂且信了你们白堂主的信息收集能力吧。”
“哼,你不信也可以,其实,你有更好更准确的信息收集渠道,不是吗?不必样样都来问我。”
“哎,快别说那个了,”韩凌天忙连连摆手叫道:“就那个收费啊,再跟他们多要两次消息,我就可以直接去讨饭了。”
“呵呵,这也不错啊。”夕叶抿嘴笑道,“当了乞丐就可加入丐帮了,听说丐帮的信息收集能力才是武林中最厉害的。”
“嗯,这你倒是说到了点上。”
“怎么?”
“你以为京师五影办案时那些准确迅捷的消息都是打哪来的?”
“难道,是跟丐帮?”
韩凌天仰天一笑,没再多言。
夕叶皱了皱眉,也没再多说什么,牵着马站在一边,静静等待着韩凌天作进一步的决定。
清晨的树林间,空气很是清新怡人。
韩凌天靠在马背上沉思了许久,才再向夕叶寻问道:“那些押运大汉,你可看得出是什么来路?”
夕叶拧着双眉,说道:“看样子像是走镖的,但我也不敢确定。”
韩凌天叹了口气,说道:“就怕真只是单纯贪财走镖之徒,根本没什么来路。”
夕叶细看了韩凌天一眼,说道:“你想查清此事?”
“是的!”韩凌天说着又望向了天空。
“这有些难办。”
“是啊,真的难办!”韩凌天说着,突然笑向夕叶道:“你,有没兴趣当一回影子?”
夕叶略一迟疑,看向韩凌天道:“你想跟踪那些人?”
“是!”
“你真很关心这事?”
“没办法,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韩凌天呵呵一笑,又道,“你不想管?”
夕叶没有直接回答,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现在的命掌握在你的手中!”
韩凌天微一皱眉,深深看了夕叶一眼后,重又展现他那无赖的笑脸,说道:“好,那咱们现在就去找个酒楼,好打打芽尖。”
“你现在就饿了吗,天还早呢。”夕叶望着流云飘动的蓝天说道。
“咱们不知道哪有好的酒楼啊,所以自然要费时来找,等找到时,自然到饿的时候了。”
“好,你说得有理,那咱们现在就去找个酒楼。”
说是找酒楼,倒是实实在在的去找了,只不过所费时多却不是因为酒楼离得太远,而是他们两人真重在找这一原因。
其时两人一出了小树林,就见到了一家不错的酒楼,只不过两人皆想再找几家来对比对比,可把这小城转了一圈后才发现,原来他们一出树林见到的那一家,才是最好的,哀叹啊,谁叫自己要挑,真是自找罪受,白走了这么多的路啊。
等到两人再牵着马回到树林边的这家洒楼时,天已过了晌午。
在酒楼用过午膳,又在泰安州随意闲逛赏玩了圈,天色暗下时,两人在吉瑞客栈近旁的一家小客栈要了两间房,休息了一晚。
疑似走镖的那些汉子,看来并不急着赶路,第二日直至近午时分,他们才退了客房,抬着随带的三口大箱子离去。
韩凌天和夕叶弃了双马,只以双脚为步,好在两人的轻功身法都在武林中属上乘,让他们影子般跟随这些武功平平的大汉,倒也不难。
“知道京师五影为什么是‘影’字吗?”在路上,韩凌天小声的向夕叶探问道。
“因为他们查起案来,就如同疑犯身上的影子,怎么扒也扒不掉。”夕叶简单的答道。
韩凌天一笑:“好了,现在我们也跟他们一样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如影子般跟随这些人到了济南府城内,入夜就在这城内的一家客栈歇息了一晚。
翌日一早,这群大汉就退了房,一路沿东出了济南城。
出了城,这群大汉就避开了平整的官道,踏上了不知名的山间小道一路前行。韩凌天和夕叶皆注意到,他们好像在寻着什么记号,每到一个山间路口,都有人在路口各处寻找着标记。
韩凌天和夕叶去辨别过那些标记,见只是普通的江湖指路标记,看不出是何帮何派专用。
如此两人一路暗暗跟随这群大汉,行了大半日,直至夕阳西下时分,众人来到了一处四面环山的荒郊之中,见到一个极不起眼的茅草屋。
这群由十一名大汉组成的疑似走镖的团伙,一见着这间茅草屋,顿时一个个都双眼放光,兴奋异常的抬着三口大箱冲进了草屋。
韩凌天和夕叶不敢贸然跟进,只能伏在草屋外的一处杂草丛中,从关闭得极不严实的草屋窗间向内细看。
只见昏暗的日色里,草屋漏窗内,晃动着数十个人影。有韩凌天和夕叶熟悉的那十一个大汉,也有十数个两人都没见过的身影。
十一名大汉走进屋内,先是引起了一阵杂乱的声响,片刻的缺乏礼数的大声吆喝问候过后,屋内突然陷入了一种莫名压抑的沉默中。
许久,就在这外来的十一名大汉终于忍不住,要在这种压抑中爆发时,一个阴冷的仿似从地底透出的声音,幽幽传来:“很好,做得不错,银子和人我都收下了,你们的任务也结束了。”
因为离得较远,又有十数个身影挡在窗前,韩凌天和夕叶一时辨认不出,这阴冷的声音是屋中何人所发。
“哈哈,那是当然,兄台爽快,那么我们也就不再多说了,请兄台付清镖银好让我们弟兄离开吧。”这昏暗阴森又简陋的茅草屋,不是这些喜欢寻欢作乐的大汉喜欢呆的地方,所以,自一进到草屋内,他们就急着想离开。
“镖银在下自是会付的,各位弟兄不辞万里把东西从湘南运至济北,一路辛劳口一定十分渴了吧,请喝碗酒润润喉,以表在下的谢意。”阴冷的声音尖笑着说道。
又是一阵杂乱的吆喝客气声,外来的十一名大汉纷纷兴奋的上前接过酒碗,兴奋异常的喝将起来。
一场成功的走镖看着接近了尾声,阴冷的声音穿透杂乱的吆喝声再度问道:“弟兄们都喝完酒了吗?”
“好酒啊,哈哈,好酒!”
“不错,不错,北方的酒就是爽利,喝得痛快!”
“喝完了,都喝完了!”
兴奋的叫喊答应声渐渐落下,阴冷的声音突然又是尖声一笑,“很好,那么就可以结束了!”
阴冷的声音一落,外来的十一名大汉还未反应过来,昏暗的草屋内,突然四下剑影刀光迅捷闪过,刀剑之快,出手之狠,让十一名大汉皆没来得及回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急喊,就接连‘扑扑扑’的倒地身亡。
这瞬间的变化,让伏在草屋外偷看的韩凌天和夕叶皆同时一惊,惊吓之下两人不小心触动了藏身的杂草,好在,在他们惊动的那一刻,正好也是这十一名大汉倒地身亡的那刻,草屋内‘扑扑’的落地声正好盖过了两人外面的惊动声。
随着这十一个大汉倒下地来,映在窗前的身影一下少了许多,韩凌天和夕叶终于可以看清楚,那发出阴冷之声的人,原来是屋中身形最为瘦长的一个中年男子,身着一件深紫色锦缎华服,面色白皙得已看不到一丝血色,显然身有不足之症。
只见瘦长之人白皙无血的脸上又是冷冷的一笑,伸手自一旁的箱中取过两锭足有百两的白银,轻轻一扔,即把这两锭白银丢置在这群刚被其指示杀死的大汉身上。
“说好给你们镖银,我绝不会食言,各位弟兄,请一路走好。”说完,瘦长的身影又是阴冷的一笑,左手轻轻一挥,“好好收敛,不得有所亏待,听到了吗?”
一旁的手下忙低首接令:“是!”随即一人拖着一具尸身向草屋外走去。
韩凌天和夕叶这时才发现,在他们藏身的草丛百米开外,早已挖好了一个足可埋下数十人的大坑,接镖的人就这样,把这十一个刚被他们杀死的走镖大汉给一一拖至这大坑中,然后再不留痕迹的用厚厚的泥土掩埋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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