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后院,原本围着沈浪的人,见丁都统请他走,齐大人也没再说二话,当然不敢阻拦。让开了一条路,任由沈浪跃身远去。
“丁都统真就这么放过沈浪?”望着沈浪消失于夜色的身影,齐士明紧锁眉头。
“孤鸣剑沈浪,绝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丁放怀望着清冷的夜色说道。
“丁都统太过相信这些江湖中人所谓的‘侠义’了吧!”
“哈哈,所谓的侠义江湖,岂能相信。但至少,我相信沈浪。”丁放怀坦然道。
“放走了沈浪,丁都统下去要怎么办?直接放弃沈珊珊这枚棋子?”齐士明沉着脸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丁放怀憨厚的一笑,“世影也猜沈浪对当年的情况了解不多,所以交代我说要是见着沈大侠,如他说不知道,我就不必再为难他。”
“世影,神算子任施华任待郎,”齐士明低语道,“他真这么猜?”
“对,他就是这么猜的。”丁放怀回道。
“即是任待郎都这么说了,本官岂敢再做多言。”
“齐大人也不必什么都依我们五影的意思来做。”丁放怀看着齐士明直言道。
“五影的能耐,本官还是有所了解的。”
见齐士明如此明了的信服他们五影,丁放怀得意的呵呵一笑,却不再多言。
齐士明看着丁放怀,眼中闪过数道阴影,对方不多说,他自也不再多问。
两个大人在院中又客套了几句,齐士明就遣退了左右人等,拉着丁放怀去到厅堂,摆上酒席,好酒好菜的招待着,说是给丁都统压压惊。一番应酬也就不再多累。
屋顶之上,亲眼观摩了沈浪到布政司府一进一出全程的韩凌天和夕叶两人,看到此番已是落幕,再没戏可看了,才施展轻功,悄无声息的打道回去。
“今夜之行真不赖,不但见到了沈浪,还见到了神影丁放怀,原来传言中五影中天生神力的神影,长得是这个样儿啊。”韩凌天嘻嘻笑着。
“你之前没见过神影?”夕叶奇道。
“你认为我该见过吗?”
“我原以为你跟京师五影都很熟呢。”
韩凌天摇着头笑道:“我要真很熟他们,你们家那个白堂主会全无我过往的信息?”
“也是,你这不知从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家伙。”夕叶笑道。
韩凌天朝天笑了笑,两人此刻已走到客栈外,虽已是宵禁时间,客栈门也已对外关闭,但还是有几个住宿的客人在楼下吃东西。
两人推开客栈门,走了进去。
“要喝一杯吗?”韩凌天没往楼道走去,而是转身向夕叶问道。
听到韩凌天的寻问,夕叶愣了愣,其实此刻的她已有些困了,只想着回屋歇息,但看到韩凌天的意思是真想要喝下酒,她略为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同意。
韩凌天见夕叶点头同意了,咧嘴一笑,忙转身到柜台前,跟店小二要了一壶酒和几样下酒菜。
不大的客栈内,点着十几根蜡烛,把厅内七八张八仙桌照得晃晃悠悠的。
除韩凌天和夕叶这桌外,另在他们左前方和左后方还各有一桌客人。
左前方的食客是两个年纪不过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子,一个只是普通书生打扮,一个却是军官打扮,看其服色,似是校尉级别的,腰上还别着一把三尺长的大腰刀,身形粗壮,看着就来头不小;左后方的桌前坐着三个中年男子,看打扮只是普通生意人,没什么特别的。
三张桌子,都只是普通的吃酒,可因为夕叶的存在,气氛变得有些氤氲起来。除韩凌天外,在坐的其他男子,目光都时不时落到夕叶身上。
特别是左前方桌前的两个年轻男子,两双贪婪的目光,不住向夕叶这瞟过来。
兴许是酒喝得太多了,兴许是晚上的烛光太过勾人,那军官突的站起身来,左手提着一个酒壶,踉踉跄跄的朝夕叶这桌走来。
夕叶只是淡淡的夹着菜吃,桌上的一壶酒,全是韩凌天在独斟独饮。
军官提着酒壶来到夕叶身旁,嘴上重重呼了一口气,一股几可熏倒人的酒气,直仆向夕叶,涎脸道:“姑娘哪里人啊,怎么大半夜跟个乡巴佬呆在一起,又不喝酒的。是不是不愿跟那乡巴佬喝,那姑娘赏个脸,让大爷我陪姑娘喝一杯如何?”
夕叶被呛得直皱眉头,恶狠狠的瞪了那汉子一眼,皱着眉直想给他一记飞针,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挪了挪身子,捂着鼻侧过脸去,不想理这个讨厌的家伙。
军官见美人不理他,反而把手中的酒壶一把放到桌上,凑过脸来更热情的向讨好道:“姑娘远道而来,一定还不知道如何赏玩济南吧。大爷我虽不是当地人,但对济南可很熟悉得很,我保证,姑娘跟着我,一定能把济南最美的地方都游尽,怎样?”
夕叶受不过,霍的一声站起身来,对韩凌天道:“韩大夫,我累了,不能陪你喝酒了,很抱歉,我要回屋去休息。”
夕叶说完,转身就想离去,那军官倒也不是虚的,很有两下子,一听夕叶这话,当即身形一转,瞬间挡在了她的跟前,随之嘻笑着脸道:“姑娘别走这么快啊,你不原陪这乡巴佬喝,陪大爷我喝如何?”
被人这么无礼的挡住去路,夕叶秀目圆瞪,正要出手给这讨厌的军官点颜色看看,突然桌另一边的韩凌天突的手举杯酒,站起身来擦头到两人中间,笑道:“这位军爷,姑娘不愿陪你喝酒,咱乡巴佬陪你喝酒如何啊。哈哈,军爷是替朝廷办事的,自然能见识到咱老百姓见不到的风景,咱很想和妹子一起随军爷去看看,不知军爷通融否?”
军官见韩凌天讨好他,又称夕叶为妹子,心中一阵乐呵,忙冲韩凌天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只要跟着大爷,自会让你们兄妹俩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韩凌天一脸开心的大笑道:“军爷真是好说话,咱喜欢,哈哈,来,为表敬意,咱敬军爷一杯。”
夕叶在一旁,见韩凌天竟然向军官媚态讨好的敬起酒来,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跺了跺脚,恼怒的别过脸去,不想见到这丢脸的状况。
见军官喝下了他敬去的酒,韩凌天大笑着连拍着手,又接着斟满一杯,双手托起向军官道:“军爷豪爽,好好,这一杯是咱代妹子敬军爷的,军爷再请。”
军官一听这话,更开心了,毫不犹豫的接过酒杯,仰头一口饮尽。
韩凌天见此更乐了,看军官情形,已有六七分醉意,顶不了多久了,他那能放过,更加卖力的向军官连敬起酒来,又几杯下去,直把这军官灌得东倒西歪。
最后,军官醉得站都站不稳了,与他同桌书生打扮的友人,见此不能不管了,忙急步上前,扶住军官劝道:“刘兄,别再喝了,你已经醉了,来,我送你回营房吧。”
“我,我没醉。”军官一把甩开友人的手,高声喝道,“风泰,你他娘的真是窝囊,见到美人,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就,就要回去,像什么东西,你他娘的真不是个男人。”
被军官这么一喝,书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悦的说道:“刘兄,你醉了,现在夜色已深,你再不回去,要被你们丁都统发现,一定会严惩你的。”
“他奶奶的,别老跟大爷提那丁小子,他小子除了会耍点把子,还有什么能耐,还不是靠着那任白脸才当上的都统。哼哼,当了都统就了不起了,老子才不怕他,才不怕他,他有胆就治了我……”军官借着酒劲,好一阵的骂骂咧咧,听得那书生只能徒皱眉头,不知如何劝说。
只听军官骂完了他们都统,刚歇了一口气,见书生又要上前劝他,瞪着书生又骂道:“瞧你小子的胆,怎么这么小,难怪到现在都讨不到个老婆。”军官骂着,鼻孔朝天得意的哼了一声,“来来来,大哥我一片好心,现在就把美人介绍给你。”
军官说着踉跄的挺了挺身,眼珠子朝四周转了一圈,终于看到还站于一旁没走成的夕叶,逐晃着醉步向她走去。
韩凌天重又坐回座位,晃了晃酒壶,发现竟没酒了。哎,都被他刚才拿来灌那个军官了。韩凌天摇头轻叹了口气,放下酒壶,无聊的瞥眼看向那胆小的书生,认得他是这几日一直住于他们对面的一位客人,此人除了一直低眉顺眼外,就只会在别人不注意时,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目光盯着夕叶看。
如此酸楚又没胆的书生,韩凌天才懒得去理会。
见军官又朝自己走来,夕叶的脸气得通红,真想几记飞针就把这人给放倒了事。
这回军官借着酒劲,不再多说话,走到夕叶跟前,直接一出手倏地抓住夕叶的右手,就想往书生那扯去。
夕叶再也不想再忍了,被军官抓住的右手一个轻灵的翻转,瞬间如泥鳅般滑出汉子的桎梏,同时左手凌空翻起,如闪电般朝军官的右脸扇去。
军官没想到这位艳丽姑娘竟还身怀绝技,‘啪’的一声脆响,右脸被夕叶结结实实扇出了五个手指印。
“你——”军官脸上吃痛,双眼霎时因愤怒变得通红,“你竟敢打大爷,吃了豹子胆了,大爷拉你是看得起你,你竟然不领情,他奶奶的,反了天了。”
军官边骂着,手形边突的一变,双手大开,两路封死,左右同时出掌,齐向夕叶劈去。
军官左右掌法,是实打实的北派硬家功夫,出掌如铁扇般凌历威猛,势如闪电。这一下劈去,女子娇弱的身子如何经受得起,看着就非骨折腹破不可。
书生一见惊呼出声,“刘兄,不可!”急身向军官朴去,看他脚下的步法,御风驶气,竟也是身怀上乘武艺的。
可面对军官如此凌历的掌法,夕叶却是嘴角轻轻一挑,毫不在意的淡淡的而笑。
就见军官的双掌劈下来时,书生飞身扑到阻止时,他们眼前的美人儿竟已不在原处。
军官和书生心下均是一骇,恍惚间只感到眼前光影一闪,再定神看去,那美丽的身影已闪到了韩凌天身后。
再看此刻的韩凌天,斜斜的趴在桌子上,一脸的无精打彩,对刚刚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竟像是全不知情一般。
如此轻灵飘渺的身法,不是一般人能施展得开的。
军官的酒顿时醒了,书生也站定身来,凝神注视着眼前的两人。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