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心里真的是既感动又兴奋,但是也不能这么着急着跟他回家啊。这陈八爷的脾气也是太急了一点。
“义父大人,我们醉月楼有规定,营业期间客人是不能随便带姑娘回家的,要有赵妈的允许,还要多加过夜钱。”我向陈八爷解释道。
“过夜钱,我给就是了!”陈八爷倒是大度。
“可是,可是,如果您给了过夜钱,把我带走了,我的身份就不清白了啊!那我不就成……卖身的红倌了吗!”我有点着急。
陈八爷听我说完,好像是冷静了下来。他想了想,说:“恩,还是女儿的清白重要,更何况,我若是半夜里带一个青楼女子回家,就算我说你是我的义女,怕是家里人也不会相信。”
“对呀!那样就不光是我不清白了,就连义父大人都变得不清白了。”我接茬说道:“不如义父大人先回家去,跟家里义母大人和众位哥哥们打声招呼,若是大家都肯接纳我,再带我回家去向他们行礼也不迟啊!”
“对对,女儿说得有理。”陈八爷点头答应着,“那我这就回家去。”
陈八爷说着就要往外走,被我给拦了下来。这大叔脾气也太急了,我都还没了解过他的情况,没了解过他家里的情况呢。虽然口头上我已经称他义父,但是我对他并不知根知底,不了解清楚情况就盲目地跑到人家家里去,行义亲礼,那别人会怎么看我啊。
“义父大人,您也不要太着急了。咱们刚坐下没多久,一壶酒还没喝几口呢。我还想再和义父大人说几句话。”
陈八爷被我拉到桌子前面,又重新坐了回去。我给他面前的酒杯倒满,说道:
“义父大人,我还不了解您的事情呢?您说您总是给别人讲自己过去的风光,这些我都没听过呢!”
陈八爷喝了酒,也安心了下来。开始给我讲着他的过往。
陈八爷本不是京城人,只是近京的地方有自己的宅院。陈家世代经商,他在家中排行老八,主要做的是贩茶的生意,从南方进茶叶贩到北方。陈八爷年轻的时候四处奔波,为了自己的家业打拼。娶了两房女人,生了五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唯一的女儿是和夫人生的。自从女儿死后,夫人就整日里打不起精神来。妾又得了病,每天病怏怏的起不了床。五个儿子都有各自的事业和家庭。他看着自己的宅院里,每天都是这样萧条的样子,便离开了家,来到京城,住在客栈里。白天在街上茶馆饭店找人下棋,晚上就在各个青楼闲逛。只喝酒聊天,不寻花问柳。就这么居然也持续有一年多没有回家。家中儿子有在京中做生意的,他就隔三差五去报个平安。始终不愿踏进家门半步。怕在家睹物思人,想起女儿的过往。
“我在外面跟人侃大山的时候,都是讲些意气风发的事啊!讲我当年去南方进茶,怎么操控市价,进到最便宜的货。大家都爱听我那些风风光光的过往,说我怎么有钱,出手怎么大方……唉……”陈八爷说着说着就开始唉声叹气。
我听出来陈八爷讲起过去,语气中都带着自豪,带着富商的老练和霸气。跟他讲起女儿时候的神情和语气一点都不一样。可是我觉得相对于做一个风光的富商,他还是更想当一个好父亲。可惜女儿死的时候太小,他还没有做够一个慈父,就失去了机会。
我怀中始终抱着的酒壶,就在陈八爷讲起过往的时候,一点一点地空了。
陈八爷站起身来,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我。又给了我一个钱袋子,说是赏钱。我本没有接纳,陈八爷却说,他把这钱给我,就像给了他亲女儿一样。可能他想找回那种感觉,那种自己女儿缠着自己要零花钱的感觉吧。
“我今晚在客栈住最后一晚,等明天一早我就回家。我要回去告诉他们,我又有女儿了!”
我送陈八爷出门的时候,他这么跟我说道。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竟然真的觉得,他真有点像我的父亲。都是那样,走路微微有一点佝背。只是我的父亲是个穷人。不知道他好不好,不知道现实的我怎么样了,如果现实的我死了,那我的父母该怎么办。对啊……万一现实里的我,是因为死了才穿越到这里的……
现在已经是深夜,前厅已经打烊熄灯。我还不想回屋里去,今天这一晚,我的心情实在是复杂得很。刚才突然又冒出那个念头,让我我又害怕又担心。我又来到了后院,坐在海棠树下面。月亮还是那么亮,虽然已经是弯弯的角了。星星还是那么繁盛,我多希望我是在另一个星球,而不是死掉了。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吧,可是我就算不是死掉了,就算我还活着,那我的意志是在草儿的身体里。我的身体又由谁来操控,它会帮我完成照顾父母的心愿吗?
“月亮啊!希望我的父母能好好的!如果我死了,希望他们不要太伤心,如果我死了,希望妹妹可以好好读书,替我孝敬父母。如果我死了……我不想死啊!”我说着说着又开始抽泣起来。
“草儿,是你吗?”
怎么好像听到了宋禹的声音?这家伙不会每次都要在我哭的时候才出现吧?我寻声望去,确实是宋禹,此时,他站在院子的栅栏外面,趴在栅栏上往院子中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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