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这些天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同意建州女真互市之请求。前日,建州女真王兀堂等十几个部族酋长向巡抚张学颜上书乞求他向朝廷请命开市,以供贸易。对于此事张学颜自然不敢擅自做主,也不敢自己直接上奏朝廷;于是,张学颜便将此事转手交给了张朝。
对于与女真各部的互市对于知晓历史的张朝有点心存疑虑,而且此番他请命来这辽东之地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他想借此番王杲勾结土蛮入侵明朝之事借机一举平建州女真并对其完成改制;摒弃其现行的所谓的卫所制和部落制,对其进行汉化改制,使女真从半耕半牧的原始奴隶社会过渡到现在的帝国时代。
张朝转眼看了一眼张学颜询问道:“本王来此一直忙于内政之事,而疏于对周边各夷狄部族之事。今张大人突然上报这么一事,倒弄得本王有点手足无措;还请张大人你给本王介绍一下这王兀堂是怎么回事呢?”
张朝或许还不知道此番他主持的这次辽东都司改制为辽宁布政司对周边各个少数民族部落所产生了重大的政治及军事压力。张朝在彰武设立卫所意在巩固沈阳的安全,但新设的丹东府便直接对建州三卫的左卫不光是构成了巨大的军事压力;也给建州左卫的女真部落的生存构成严重的威胁。
上次,张朝设宴宴请张学颜及李成梁等人谈及到东鞑靼及女真各部的问题,李成梁以女真“每年增殖户口,加强悍之兵力,既抚十岔口为出入之路,而今又占宽佃子为涉猎之区。”之言向张朝谏言请求将辽东边墙北移。
作为一直寻求遏制女真各部的张朝,岂会容许女真南下下的占我大明之疆的事情发生呢?再了解实际情况之后,张朝令丹东知府黄岐前出建宽佃子六堡。张朝的此举等于是告知诸边部落大明此番就是为了开疆扩土而来。而按照明廷的军事屯田制及张朝推行的新的土地政策很快便把这宽佃地区又原来的无主之地变成现在丹东下属的一个县。
拓边不仅可以使得张朝在朝堂之上收获名利,还可使得张朝在这些新扩之地得到军事威信。如此坐收耕牧之利,还可阻扰和扼制建州左卫的发展;还可赚取朝堂功利之事。张朝又岂会轻易放弃呢。
但如此行事,自然会招致建州左卫下属的各个女真部族的不满。于是,建州左卫各女真部几经会商推选王兀堂为会首,带领着建州左卫各女真部的首领趁着张学颜到十岔口巡视建城工程的机会,将张学颜给拦截于道。
几十人跪拜于张学颜的马前,向张学颜可谓一把鼻涕一把泪向张学颜哭诉此番新建宽佃子六堡而使他们这些生活在周边的建州左卫的女真各部失去了围猎之地,如此给他们带来的艰险及危害。<>
此时的张学颜虽然是不会因为这些蛮夷之求而改变了张朝既定的向北扩张重建奴儿干都司之既定战略。但这个破坏羁绊朝贡互市之罪责也不能由他张学颜来背,于是张学颜告知王兀堂等人说,此番自己只是待辽宁布政使大人出来巡视而已。而这移建宽佃六堡之事不是他能决定,得上报给辽宁布政使当朝王爷才可作出最后的答复。
听完张学颜的话,张朝笑道:“想让我撤销这宽佃六堡是不可能的,本王不仅不会撤,还会向朝廷申请将这六堡改制为一般的乡镇,并将宽佃做为一般的县划给丹东府。而就目前之势,还不是与建州左卫的女真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对其还是要采取怀柔之策。如此,他不是要互市吗?便将新建的宽佃等地作为新的互市之地。至于王兀堂提出的愿以儿子为人质而开市之请求就没有必要了借此缓和一下我们与建州左卫的关系。本王现在的工作重心还是在民政及军备建设,待时机成熟之后再做计较。就这件事,还烦请张大人给朝廷写封奏疏上报一下;这最后的决断权还是在朝廷而不在你我。”
说道这里张朝又想到了什么转眼看着张学颜道:“这王兀堂不是说担忧我们在这宽佃修建设城池而影响到他们的围猎了吗?如此便让他们来我丹东之地看看,看看是他们的围猎之术可以养活他们,还是我们的农耕之术可以救济于他们?而此事说到底也也就是这建州左卫的女真部族感到我们压缩了他们的生存之地而已!如此我们向他们展示一种全新的生活之术,我相信他们是不会拒绝我们的先进的生产技术的。”
而这时,鲍崇德开口询问道:“那建州右卫这边有该如何?”
张朝看了一眼鲍崇德道:“怎么?这建州右卫又是怎么回事呢?”
鲍崇德道:“王杲建州右卫都督,虽然其贵为建州右卫都督,但这家伙是个十足的不可言信之人!”
张朝转眼看着鲍崇德道:“呵!听你之言,倒勾起了本王对此人的兴趣;你倒是给本王说说这背后之事?”
鲍崇德道:“王杲此人就是个十足的白眼狼。世宗三十六年十月,王杲偷袭抚顺,杀死守备彭文洙,大肆进行劫掠。世宗四十一年五月,副总兵黑春统军清剿王杲,却被王杲设伏生擒后磔死。<>于是,王杲犯辽阳,劫孤山,略抚顺、汤站,前后杀死指挥王国柱、陈其孚、戴冕、王重爵、杨五美,把总温栾、于栾、王守廉、田耕、刘一鸣等数十人。”
张朝看了一眼鲍崇德,冷笑道:“杀我如此之多的良将,这不等于吃我的饭还砸我的锅吗?如此砸了我的锅,还恬不知耻的想让我给他一口饭吃的家伙;你认为朝廷及我会同意吗?本王没有立即起兵去讨伐他就算是对得起他,他丫的还改找上门来。这是欺我大明无人还是以为我大明都是健忘之人吗?告诉他,让他亲赴沈阳见我赔罪并交出其部族;不然,大军所至必踏平其地。”
说道这里张朝长长出了口气道:“这拉的也谈,这打的也说了。下面你给我谈谈这看的一部吧!”
听闻张朝如此一说,张学颜有些听不明白张朝此话之意;站在一旁的鲍崇德解释道:“王爷之言乃是王爷对敌之策略也!所谓拉一个,便是刚刚之言的王兀堂所在的建州左卫;想这样相对温和而不激进的部族我们当采取怀柔之策。而对于像王杲这样屡屡犯我之部族则是我们重点打击的对象。而对于想建州卫那般有过但无大过之部族,则是我们看住之人。待打完了该打之人,我们便视情况是对他以武力征服还是怀柔而定。此便是王爷的拉一个、打一个、看一个之策。”
张学颜一边点了点头称是,一边听闻鲍崇德继续言道:“建州女真其首领王住自从上次勾结土蛮妄图劫掠我大明,却不想被我察觉而损兵折将。后有被李总兵大人给打将上门,可谓是元气大伤。此时的建州卫女真已经沦为建州三卫最弱的一支。据最新的情报显示,这王杲正与王住接触。王杲妄图一举吞并建州卫。之前便有王杲自称建州右卫首领,以古勒寨为中心,妄图一统三卫之事传出。”
张朝看着鲍崇德及张学颜道:“如此这王杲就更不能留了!今日这家伙有称王之心,保不齐日后这些人中便会有人称帝。如此之端,且不开也!要将这种思想消灭于萌芽之中!如此,找个借口将王住及王杲给灭了;也好震慑一下其他的女真蛮夷之部落。说道这里,我想了解一下其他的女真部族的情况!”
鲍崇德道:“这女真大体被划为三部。其一曰建州,其二曰海西。其三曰野人。因野人女真去中原远甚,朝贡不常,故我大明与其接触不是太多。就目前下官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些野人女真与建州及海西相去甚远,完全不是一个族群。而这些人与野人无恙。对我大明暂时够不成任何威胁。”
张朝一边听着鲍崇德之言,一边想着这被明朝人称之为“野人女真”的族群说不定还真不是女真人。<>也更不可能是后来满族的先祖;到有可能是鄂伦春族的先祖。如此,此时便可不去考虑这群还过着采集打猎生活的原始社会的族群。
“至于这海西女真其势力与建州女真大体相当。海西女真居住在松花江大屈折处及阿什河流域女真人的统称。因松花江大屈折处在被世人称之为‘海西’,故名海西女真。经过近一百年的发展,到了武宗时期海西女真的各部陆续南迁,之后形成乌拉、哈达、辉发、叶赫四部。因此海西女真也被世人唤作‘扈伦四部’。于其他女真部族一样朝廷对这些南迁的海西女真的各部也设羁縻卫、所,各部首领均受明封号,分别授予都督、都督金事、都指挥、干百户、镇抚等职,并给予印信、敕书、冠带。与我大明相较与其他夷狄之族海西还勉强安定与我大明无害!”
张朝点了点头:“对于与我大明友好的部族我们要给予帮助,以此来让周边对我有敌意之蛮夷之部族看看。让他们明白与我大明为敌是什么后果,而与我们相和又是什么样的一番景象。和则利,敌则灭。你下去之后,重点接触一下这海西四部。而王兀堂部我让张大人前去处理。”说道这里,张朝转眼看着张学颜道:“还请张大人多多费心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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