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该是曼陀罗!”小瑛想了想,改了口。
“曼陀罗?彼岸花!”我冲口而出,心惊胆战地再次望向那血肉模糊的一团,然后将眼神聚焦在那朵花上......是的——就是它!
黑色曼陀罗是凄美而诡异的妖花,传说中的黑色曼陀罗能够通灵,十分诡异。
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渗出丝丝凉意,想将自己的手从那只越来越僵硬的胳膊里抽出来,可小瑛还在那里认真查看,不时指挥我抬起放下,而她则用手机从不同角度拍着那让我眩晕的黑色花朵。
莎莎的家人有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觑地看着小瑛在那里不停地查看。
莎莎哥哥问:“真的是自杀吗?要不要申请尸检?”
这句话让莎莎妈妈又瘫倒在地,她说,是自己亲眼见女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难道还能有第二个人进入装了防盗窗的家里?
莎莎爸爸说,开始,屋子里的莎莎一直自言自语,又哭又笑的,任妈妈在外面哀求,就是不肯开门,后来便没有动静,妈妈才惊惶失措地与爸爸一起用板凳砸开那道紧锁的房门,破门而入,看到的却是倒在床上的莎莎和一屋子殷红的血。
“只是伤了一只胳膊而已,怎么流了那么多血?”小瑛自言了一句。
“也许她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莎莎哥哥说,“要不怎么会出现心脏的毛病?是不是因为何小同那****的?看我不撕了他!”莎莎哥哥眼里喷出了火。
小瑛赶紧给那只胳膊缠回纱布,努力恢复了平静,说:“哥,应该跟小同没有关系。分手是莎莎提出来的,她在朋友圈里曾经写过一段话,说是厌倦了那种熟悉到没有新鲜感的关系。”
“你是说——是我妹子主动提出来分手的??那她为什么还这样子伤心?”
然而,这个的问题让在场的人都不知如何回答。
我没吭声,只是在心里想,一段爱的结束,无论是谁提的分手,对于彼此来说,都是失恋。
莎莎的死实在莫名其妙,但的确也没有他人作案的可能,家人不同意尸检,也就一致定下来第二日火化。
“我忽然觉得这人活着,太没意思了!好端端的,早上还在朋友圈发视频,下午就没了,莎莎那么漂亮,还说以后要做大明星,像柘小萌一样,哎,说走就走了。”小瑛一脸伤感。
我点了点头说:“人生无常,好好珍惜当下吧。”
“谁是柘小萌?”我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我们这座城市的名人啊?演了一部电影,叫做《艳尸诡语》你没看过?”小瑛问。
我摇摇头,除了工作与应酬,我很少看电影,就连上网也是极少的。
“也许是绝望吧——”小瑛说,“她会不会爱上了什么人,一直求而不得?最奇怪的是,最近她老在朋友圈里分享些莫名其妙的内容,什么来世今生的,看得我一头雾水,怀疑她是不是给什么邪教洗了脑——”
我突然打断了小瑛的话:“她不会是被邪魔缠住了吧?”
这句话一下子让小瑛愣住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她仿佛从梦中惊醒似的:“难道,就像她身上的纹身一样,说不定说是魔鬼的杰作?我们是无话不说的朋友,可是,她什么时候偷偷纹身,我竟然不知道。难怪最近她总穿着长袖,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看见那东西吧。”
“算了,别瞎猜了,我也是瞎说的呢,我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不能信那些鬼神邪说的。”我赶紧将小瑛跑得很远的思绪扯回来。
小瑛立刻就生气了:“你是开我玩笑的?是你自己那样说的,又反过来教育我!”
“也许是我的脑疾还没有完全恢复,总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或是画面在脑子里转,你说怎么治?刚刚我的头又疼了。”
“嗯,我看得找个大仙帮你换个脑袋了!。”小瑛瞪了我一眼。
怀着复杂的而抑郁的心情,我们道别莎莎家人,离开了医院。
此刻,我已经身心俱疲了,手扶着方向盘,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脑袋里始终盘桓着莎莎血肉模糊的胳膊。
小瑛拍拍我的肩说:“好了,我到了!在瞎想什么呢?”
“我送你到楼下吧?”我说。
小瑛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犹豫了一下,说:“就把我扔这里吧,雨已经停了,我自己慢慢走回去。”
“好吧,安大胆!”
小瑛微微笑了笑说:“嗯,你回去开慢点,路上太滑,代我向嫂子问好。”
然后,她匆匆地离开我的视线。
车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面对幽深的街道,那朵残破的,浸透着鲜血,黑色的曼陀罗,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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