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伯,你带杨先生去二楼看下房间,然后去餐厅吃点东西。”周乔对老年男人说。
“杨先生,请!”梁伯对杨宇清说。梁伯的语气非常生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完从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佝偻着身子在前面带路。杨宇清起身跟了上去。走近了,杨宇清才发现,梁伯应该只能算是中年,只不过偻着身子才让人觉得他有点老态龙钟,头上戴着的魔术师帽子让人感觉与他的身材十分不相称,看起来有点滑稽可笑。让杨宇清吃惊的是,梁伯的身高应该很可观,因为就算是佝偻着身子,两人的脸部也差不多平齐,加上那长长的帽子,弯着腰走路的梁伯竟然足足比杨宇清高出了一个头。更让杨宇清惊讶地是,梁伯有一双大脚。尽管身高较高的人脚也会比较大,但梁伯的脚大不是因为脚板长,从鞋的形状来看他的脚板应该是像鸭掌一样的蹼状。杨宇清想,也许梁伯从一出生就是一个畸形儿,心中不免泛出一丝同情。
一路上梁伯没有再说一句话,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走向二楼,整栋别墅只有钥匙串伴着梁伯的脚步发出有节奏的“哗啦”、“哗啦”的声音。二楼的走廊足有三米宽,两侧各有四个房间。梁伯在左侧最后一间房前停了下来,抖擞着双手从钥匙圈上拆下一枚钥匙,递给杨宇清说:“杨先生,你就住这间房,钥匙给你。”
“谢谢!”杨宇清接过钥匙,发现钥匙上刻着一个“杨”字。
杨宇清打开房门,看到的是一间布置整洁的大房间:一张两米大床只占了一个角落;典雅的皮质沙发靠墙摆着,前面是一张古色古香的木质茶几;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摆着一盏精致的台灯和一台笔记本电脑,笔记本上放着一块玉佩。杨宇清快步走到书桌前,拿起玉坠一看,正是妹妹杨姗丟的那枚。杨宇清收起玉佩,继续打量房间。虽然已近下午五点,别墅又处在山谷平地之上,但整个房间并不昏暗,因为房间的一面是玻璃推拉门连着的大阳台。杨宇清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发现别墅后面还有很大空间,就像一个小公园。有假山,藤椅,亭台,还有一个大游泳池和一间小矮房。此刻,透过小矮房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几个人坐在桌前用歺。杨宇清走出房间,发现梁伯还站在门口。
见杨宇清出来,梁伯面无表情地说:“我带你去歺厅。”
“不用了,我知道歺厅在哪里。”杨宇清对梁伯笑了笑说,拉上门,往楼梯口走去。
梁伯跟了上来,背后传来钥匙串发出有节奏的“哗啦”、“哗啦”的声音。杨宇清听着背后的声音,加快了脚步,快速下了楼梯,来到一楼。周乔已经不在大厅的沙发上,杨宇清看到有一扇小门通往别墅背后,快速走了过去。
杨宇清走得匆忙,并不是害怕梁伯追上来,而是想证实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有没有被催眠。一年前他就知道周乔是一个让人防不胜防的催眠大师,与周乔谈话时他有节奏地敲击茶杯,正是催眠师惯用的催眠技俩。而梁伯的出现让杨宇清更加不安,因为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平淡而生硬的语气,以及走路时过于规则的步伐都指向了一个极大的可能性--梁伯只是一个被催眠的工具。那么,接下来与自己接触的人都可能已经被催眠,甚至自己目前就处在被催眠的梦境之中,--他必须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从进入别墅的那一刻,杨宇清就观察到这里遍布监控摄像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所以他不能用非常直接的方法去证明梁伯是否被催眠。在下楼梯时,杨宇清轻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感觉到了一丝疼痛,这才略微放心一些,至少自己目前还是清醒的。杨宇清想尽快赶到餐厅,就是想看看那里坐着的人是不是也是梁伯这样的状态。
?
下午四点,童雨在学院门口等杨姗出来。上午她收到杨宇清的信息,说他要外出办事,下午不能接杨姗放学,让她这段时间陪杨姗一起回家。对于杨宇清的安排,童雨从不问原因,但这次心中还是有点疑惑,因为他说的是这段时间。杨宇清一般很少单独外出,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死神案件已经告一段落,而且有秘密机构接手调查,杨宇清早就抽身出来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杨宇清外出调查?难道跟网上的那个神秘“猎人”有关?
正想着,突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童雨被吓了一跳。
“小雨!”耳边传来杨姗清脆的声音。
“你吓死我了!”童雨假装生气地说。
“谁让你想得这么出神!”杨姗嬉笑着看着童雨说,一点都不担心她生气,“哎呀,这秋天还没完,我们家小雨就开始思春了。”
“你!”童雨一听羞红了脸,气得说不出话来,扬起手就准备打杨姗。杨姗早就料到了童雨的举动,话刚说完就蹦蹦跳跳跑开了。童雨只得追了上去。两个女孩像两只小鸟追逐在大学校园的小路上,吸引了不少男生的目光。
跑了一阵,杨姗跑累了,童雨追了上来。
“要不是宇清哥让我陪你回家,我才懒得过来接你。”童雨白了杨姗一眼,喘着气说,“你个没良心的,见面就知道损我。”
“我差点忘了,你还在实习期呢,不用过来学校。”杨姗假装认真地说,突然对着天空大喊:“小雨,你对我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如果说之前两人的追赶吸引了路人百分之五十的目光的话,那么,杨姗的这声大喊之后,这个百分比马上翻了一番。
童雨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如千矢万箭般射来的目光,她保持沉默,然后假装生气地板着脸看着杨姗。童雨其实很羡慕杨姗,相识二十多年了,杨姗依然这么单纯,这么可爱。她只是杨家的养女,却被杨家像公主般呵护长大;虽然几年前有一个案件让她受到伤害,但很快就被杨宇清化于无形。想到这里,童雨心里竟然有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是嫉妒吗?应该不是。杨姗是自己最好的闺蜜,何况自己不也是从小被爸爸像公主一样呵护长大的,怎么会嫉妒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不是因为嫉妒,又是因为什么呢?
“哇,我们家小雨越来越成熟稳重了,脸都不红了?”杨姗走上去凑到童雨脸前看了看说。
“跟你在一起久了,我的脸都练成盾牌了!”童雨没好气地说,“我在想,宇清哥是不是不要你了?要不然他今天怎么不来接你?”
杨姗知道童雨想气自己,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得意地说:“我哥要是真不要我,就不会让你来接我了。他是帮我去找一个玉佩去了,赶不回来,所以才没来接我。”
“找一个玉佩?”童雨有点疑惑地问,“你奶奶留给你那个?”
“是呀!奶奶说这是杨家的传家之宝。这个玉佩我一直贴身带着的,洗澡都不脱下来,可是前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杨姗一边拉着童雨走向公交站一边说,“我哥今天上午给我发了个信息,说他今天去帮我找玉佩了,下午让你过来接我。”
“你告诉他在哪丢的了吗?”童雨问。
“没有,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杨姗说,“不过我哥说他有办法找到,我相信他。他说能找到就一定会找到,说不定我们回到家,他已经找回来了。”
童雨心底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因为杨宇清并没有告诉杨姗他要出去一段时间,一定是怕她担心。这说明,杨宇清很可能是去做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或者他自己无法评估危险程度的事情。他告诉自己他会出去一段时间,却不告诉杨姗,很明显就是要自己去做杨姗的安抚工作。童雨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担心,这种担心让她心神不定。她知道自己担心的不是杨姗,而是杨宇清。
“走了,上车了!”两人刚到公交站就来了一趟公交车,杨姗拉着童雨就往公交车上挤。
“小雨,今天晚上就在我家睡吧,我明天也开始实习期了,明天我们可以一起赖床!”公交车上,杨姗对童雨说。
“好!”童雨没有心思仔细听杨姗说了什么,只是习惯性地答应了一声。
杨姗看童雨有点漫不经心的样子,联想到刚出教学楼时她也是在想问题,不觉有点担心了,问:“小雨,你有心事?”
“回家再跟你说。”童雨对杨姗说。
杨姗以为童雨是因为车上人多,不太好说私密的话题,也就不问了。
回到家,杨姗和童雨刚进大门,就看到杨宇清的车停在院子里。
“看,我哥已经回来了!”杨姗笑着对童雨说。童雨纳闷了,杨宇清不是说要出去一段时间吗?这怎么回事?
两人走进大厅,看到沈姨正在擦拭沙发。
“沈姨,我们回来了!”杨姗像只兔子一样蹦到沈姨身边,抱着她说。
“沈姨好!”童雨也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小雨过来了!”沈姨微笑着说,“晚上在这边吃饭吧!姗姗,你快放开我,我手上拿着抹布呢,脏了你的衣服。”
“麻烦沈姨了!”童雨对沈姨笑了笑说。
“不麻烦不麻烦!”沈姨笑呵呵地说。
“我哥呢?”杨姗问。
“还没回来呢,他上午出去的时候说中午和晚上都不回来吃饭。”沈姨说,“你和小雨休息一下,我去做饭。”说完,沈姨向侧边的厨房走去。
“我哥没开车出去?”杨姗疑惑地问。
“没有!”沈姨说,“他说他要去的地方开车不方便。”
杨姗更加疑惑了,他到底要去哪里?
童雨看到杨姗的表情有点变了,知道她也开始担心杨宇清了,但自己应该怎么安抚她的情绪?童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杨姗似乎意识到了事情有点不对,已经拿出电话,拨打了杨宇清的电话。
“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手机里传来语音提示。
童雨一看杨姗的表情越发不对了,连忙拿出自己的电话,也拨打了杨宇清的号码,并按了免提。
“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手机里传来的语音提示在安静地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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