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这三天林梓霏都呆呆木木的直到葬礼结束，仿佛被带走了魂儿一般。黎明在这里念书本来就是要陪奶奶，奶奶并不喜欢远离故土所以黎明坚持留下来陪奶奶，还有在陪在奶奶身边的那些时刻黎明一直在等待，她会回来的。现在她回来了。那么奶奶已经走了，她是不能走的。

黎爸爸走进黎明的房间，“小黎，现在奶奶也不在了，那么过几天你就跟我到n市去吧”

“去那里上学？”

“嗯，我们该去那里生活了，爸爸在那里什么都准备好了，把你奶奶也接过去住，终于可以带她去那里看看了，她这一辈子都不愿走出这里，现在终于可以带她走了”爸爸说着竟红了眼眶不过他不会在自己儿子那里哭出来的。

“真的要走？”黎明竟有些难以置信。

黎爸爸点了点头，可他瞧见黎明似有心事，“小黎！”爸爸有些生气了“你难道都不想你妈妈吗？你不知道她有多想你吗？”黎明一惊，“妈妈？，她醒了吗？”

“没有”黎爸爸叹口气，妻子自从车祸后一直昏迷未醒还不知要多少年。

“爸”黎明鼓起勇气说出“那小霏怎么办？”

其实黎爸爸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对黎明说“小黎，这个我得问小霏的意见，她愿不愿意跟我们一块走。”

“真的吗？”黎明问。

“当然，我也视小霏为自己的女儿，我也很想帮帮她”

“爸，让我去跟小霏说”

“行，那你去说吧，也许你要比爸爸更适合”说完黎爸爸就出去了。

黎明来到林梓霏的房间，他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开门进去。林梓霏这三天同他一样滴食未进。房间里一片黑。窗帘什么的都紧闭，刚刚开下的门也被黎明随手关上了，所以他还不适应这里的黑暗，不过他还是摸到了床边。适应了黑暗之后，他才看见林梓霏被子什么的都没盖蜷缩在那里背朝着他，“小霏”他轻轻叫一声，林梓霏不为所动。他走近轻轻推了林梓霏的肩膀，林梓霏转过脸来，可以感觉她的脸沉重却欲碎，不堪一触。“小霏阿”黎明叫，“黎明，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林梓霏坐了起来一把抱住黎明的肩头，黎明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小霏，现在奶奶走了，只有你了，我”他双手扶住林梓霏的肩头将林梓霏轻轻推离与他视线平行的位置，“小霏，跟我一起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好吗，重新开始”林梓霏呆呆地看着黎明，黎明看着林梓霏的眼睛，这时他的长眼散发出渴望与信任，痛苦与不安，“这也是奶奶生前所想的，她一直想你能做一个快乐的女孩。奶奶临走还在念叨着你，可是……”

“别说了，黎明！”林梓霏似有哀求之意，“求求你别说了”林梓霏只要一想到奶奶临死前还在想着她，想着她为什么都不来看自己一眼，想了自己疼爱的那么久的孩子竟然这样时刻也没陪在自己的身边，她就充满了不安与愧疚，痛苦与绝望。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差劲，她想起了妈妈的最后一刻她同样也没在她的身边，为什么？！林梓霏又开始怨恨自己起来，黎明感到她的情绪变动，于是紧紧抱住她，林梓霏只能无助地挣扎。

外面是真正的天黑了，林梓霏也累了，黎明只是抱住她“小霏，我们走吧，行吗？”

林梓霏放弃了挣扎，也许奶奶说的是对的，她不应该永远活在过去了，该还的她也差不多了，对不起的人也就那样了，这里让她感到很累，那就走吧，放下吧。放下未不是一种一种解脱，也未不是一种救赎。

“好”林梓霏轻轻说。

“谢谢你，小霏”黎明同样轻轻说，他那桃花眼半眯，仿佛看到了有林子霏的千山万水。

黎明与林梓霏并没有去学校办退学而是由黎爸爸去办理,班主任倒是很惊讶，“怎么，这俩孩子为什么要退学啊？”林吴广到踌躇不安起来。

黎爸爸只淡淡笑了笑，“想给这俩孩子一个更好的环境”

林吴广很吃惊，但他也不多问了。就这样在大家还在为后天的期末考而备考的时候，黎明与林梓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小镇。

常昊对着空了很久的林梓霏位置发呆，他不明白自从那晚之后就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切人突然就消失了，只有胡玥像失了恋般坐在黎明的位子上大声哭泣，有好事者告诉胡玥，黎明同林梓霏都转学了，你就别痴心妄想了！胡月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常昊心里乱糟糟，她真的走了吗？

项翼此时也醒了过来在昏迷的那些时刻中，血与林梓霏的脸，冰冷的，或是温暖的，在他脑中不断地交织直到烂成一团血，“梓霏啊”他醒来，脑门却扎满了细汗。他醒来了，等待他的又是什么呢？首先是他的父亲进了来项翼厌恶地扭过头去不去看他，接着是一群警察走了进来，踢踢打打的皮鞋声。护士将他弄坐了起来，一个满脸横肉地警察近前，“项翼，我们想问关于这次斗殴问题，请你积极配合”项翼点了点头“据宋妍她们说，这次斗殴主要是叫林子霏的人引起的是吗？”

“不是，”项翼冷冷说道“是我，”接着他又说。

“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警察又问道。

“不知道”项翼冷冷地说。

“介于你今年才刚满16周岁是未成年，但是以你目前的，恐怕的话将会送去少管中心”

“同志，不能私了吗？”项翼他父亲急切地问。

“对方已经说了，他们唯一不接受地就是私了”

项翼冷哼了一声，他知道宋燕家财大势大，也不知把她的黑锅给谁背了。

“那你就好好休养吧，接下来的事我们会通知你的”说完警察就出去了。

剩下项翼的父亲对着项翼，“翼啊，爸替你想办法，别担心啊”

“不用了”项翼冷冷地说。

病房外的窗花在一点一点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