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嬕跟络情两人到了玉轲海住处,正巧大夫在给玉轲海看病。秦雪嬕见那大夫一身白衣,身形单薄,看起来年岁不大的样子。
“这是城内有名的大夫,姓音。”玉轲海指了指白衣男子说到。
“音大夫好。”秦雪嬕听了介绍对着墨韵打了招呼。
墨韵点了点头,并未说话。而是依旧专心于玉轲海的病症,秦雪嬕觉得这大夫是个专心的。
“你们先坐着等会儿吧。”玉轲海知道墨韵的脾气,素来不喜与人多言语,对待病症更是专心不二。络情二人听了便坐了下来。
过了许久,秦雪嬕杯中的茶都凉了,墨韵那边才有了结束的架势,这会儿正将玉轲海身上的银针一根根取下来。
待墨韵收好了银针,络情问:“音大夫,不知珂海兄现下病情如何?”
墨韵额间有了些许的细密的汗,可见这次的施针废了墨韵很大的精神,听了络情的问话墨韵这才看了转身看着络情。
先前墨韵有探寻过嗣洛阁的消息,看着眼前的人跟先前探寻到嗣洛阁主的画像中的人几乎是一般模样,只是那画像年久而眼前的人年岁看起来如画像中一般,按当年旧事所述,当年络情的年岁应该与玉轲海一般才是,如今竟然一如当年不见丝毫岁月痕迹。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让墨韵更加确认了络情的身份,嗣洛阁本就神秘不是吗?
墨韵心里已然有了判断,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边整理医具一边回答道:“刚施了针,暂无大碍了。”
“不知音大夫可查出是何引起的病症?”络情见墨韵模样明明是个风一吹就倒了一般的,说起话来也能听出是有些气不足,但方才施针的力道和速度都不是普通医者能达到的,心中对墨韵的医术是认可了的,故而问到。
墨韵看了看玉轲海,玉轲海道:“说罢,无妨的,这两位都是玉某可信之人,而且玉某的身体自己也知晓,直说无碍。”
本来病人的病症一般是说与家中做主之人的,而且也不便直接说给病人听,但是玉轲海的为人墨韵知晓一些,况且玉轲海也此前也已经知道了一些,便说:“玉老先生的病症并非一朝一夕了,若我诊断无错此病埋伏在玉老先生体内已有二十余年,先前没有发作应是受了什么力量压制故而没有发作,现下压制不知为何没了,故而发展起来,而且恶化的极为迅速。”说罢墨韵背起了药箱欲离开,心想:墨沥鹤此刻就在玉城府中,自己不能待久。
墨韵准备跟玉轲海告辞,眼睛却无意间看到了秦雪嬕,那是前迎风楼主的暗卫曾报跟墨沥鹤相处甚近的女子,墨韵不是没有思量的人,想到此前墨沥鹤曾提到的玉林绢宫扇加之眼前女子是嗣洛阁人,便知晓了秦雪嬕携有玉林绢宫扇。
许是看在墨沥鹤的份上,对络情提醒的说:“近几日玉老先生的病症似乎又有了压制,虽然这压制能使玉老先生的精神上好一些,但是对此刻玉老先生的身体来说是不利的,若能去除这不明的压制,或许有两年的寿命,若是修养的好也可能更久,但,若是仍旧被压制,恐怕过不了一月。”
音韵说罢也没再多留,既然嗣洛阁人在,那自己说到这个份上他们定能找出原由,于是留了延缓病症的方子后便离开了。
玉轲海此前已经跟秦雪嬕说过,络情跟秦雪嬕又是为了此事而来,现在也都知道是跟秦雪嬕有关,简单商讨几句便不难发现:此前的压制必然是因为玉林绢宫扇在玉城,此次则是秦雪嬕回来。
“玉前辈,既如此我也如此便不在府上打扰了。”秦雪嬕愧疚道。
“主……”玉轲海忙起身,称呼还没说出口便看见秦雪嬕摇了摇头便改口:“这也不是秦姑娘的错,既然秦姑娘有了主意,玉某也不便强留。”
“嗯。”秦雪嬕应了声说:“师傅,徒儿先告退了。”
络情对秦雪嬕点了点头,秦雪嬕出了门络情对玉轲海道:“你好生养着,刚刚那位大夫,我看着是个医术不一般的,切记按着大夫的嘱咐养着,这里有些嗣洛阁的药,都是安神养心的,你用之前也让那位大夫看下,别冲克了药效。”
“嗯,”玉轲海接过来,看着络情的脸道:“你啊,除了这一头的白发,其他都是没变啊,不像我,老了,到年纪了。”
“如此说,我也艳羡你,常人一般如何不好?我倒是生不生死不死的。”络情说。
似乎在玉轲海面前络情才添了些烟火气。这世上也就玉轲海知晓络情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正如有人问,如果有一艘船一直航行在水面上,坏了木板便换一块,直至所有的板材都替换了,那这船还是原来那艘船吗?又问:如果把换下的模板全都拼起来,组成一艘完整的船,那这两艘船哪一艘才是这艘船。正如船一般,玉轲海便是这样的存在,他既是先前的船知晓络情的往事,如络血莳一般,又是后来的船知晓络情的现在,如秦雪嬕一般,最主要的他是这艘船航行的路线,知晓络情如何一路变成现在这般。
秦雪嬕刚出院子,听了络情这般思凡的话倒似寒风突然贯彻周身一般,顿了顿脚步往那专门留着的院子走去。
“雪嬕!”玉佑卿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显然这些日子他忙的不可开交。
“佑卿。”秦雪嬕不是脆弱的人,只是看着玉佑卿消瘦的身体,迎着阳光往自己这边走来,心口一阵酸涩,一滴泪从左眼留了出来。
“雪嬕?你怎么了?”玉佑卿方才站定,就看见秦雪嬕落泪,着实被吓到了。
秦雪嬕这才抬手抹去那滴莫名的泪,道:“风迷了眼了。”秦雪嬕说罢看着玉佑卿,眼里的伤神还没完全褪去,道:“对不起。”
“嗯?什么?”玉佑卿被秦雪嬕这突如其来的忧伤和歉意给弄迷糊了。
“刚刚那位音大夫来了,说了玉前辈的病症,大约是因为动了玉林绢宫扇的缘故,而且,我现在带着玉林绢宫扇在这里,对玉前辈更是多了一层伤害。”秦雪嬕道,但这只是歉意,而心里那突如其来的悲伤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是师傅的一句话?还是玉佑卿风尘仆仆赶来的模样?到底是触动的心里的什么地方?
“雪嬕,父亲的身体我会照顾好的,这一切是谁也想不到的,你不要把这些都归集在自己的身上。而且现在也不是定下来没的救,所以与其难过,不若回去后帮我在风宁阁看看有没有提及这类病的书籍。”玉佑卿道,父亲的病起初他也接受不了,但是父亲自己也说,一切都是命,如今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可能减少父亲的病痛,延长他的寿命。
“嗯,只是,我不能在待在这里了,这一两日就要离开了。”秦雪嬕说,忽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似乎哪儿都不是她的家。
“雪嬕,我会去看你的。”玉佑卿说着,一边的侍者走近来报,玉佑卿听了对秦雪嬕道:“雪嬕,今日定好了的事,要去处理一下,答应我,别自责,别悲伤。”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秦雪嬕道。
玉佑卿听了看着秦雪嬕,身形未动,似是还不放心。
“去吧。”秦雪嬕劝道。
那边在催着,玉佑卿这才不舍的走了。
“倒是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玉佑卿的身影在门边消失的瞬间,秦雪嬕的眼神还未收回便听到墨沥鹤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雪嬕转身,只看到墨沥鹤却没见到络血莳,倒是意外。但也没理墨沥鹤,从墨沥鹤身边走过,衣摆也不曾碰到。
墨沥鹤见状一把拉过秦雪嬕的手腕,紧锁着眉桃花眼眯起透着危险的气息,紧盯着秦雪嬕的清冷眸子:“你这双眼睛,这满眼不舍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离开的那位是你的夫君。”
“墨楼主,哦,不对,是域王,小女子的私事还不劳您费心。”秦雪嬕暗暗运功,墨沥鹤那一把着实用了力气,若不是自己反应快稳住了身体,怕是要被他拉了过去。
“呵呵……”墨沥鹤苦笑,是了,这不就是自己要的一别两宽吗?但是手却更加加重力气拉着秦雪嬕,薄唇吐出的话成了:“不准那样看他,也不准对他动心,不准对任何人!”
“你!”看着墨沥鹤,秦雪嬕说不出狠话,是的,她输了,彻彻底底的输在自己的心上,她爱上眼前这个人了,尽管他骗自己,尽管他假装不认识自己,尽管他现在身边有了别的人,但是只要他看着自己,自己就已经败下阵了。不觉运功也忘了。
墨沥鹤见秦雪嬕不再运功反抗,手上用力将秦雪嬕拉了过来。
几乎就要抱到她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沥鹤!你在哪儿?”
络血莳粉色的身影从树荫下探了出来。
墨沥鹤赶忙松开了秦雪嬕,还空出了一段距离。秦雪嬕一时间愣住了,却也就一时,嘴角扯了扯自嘲的笑了笑,消失在原处。
是的,消失,几乎一瞬间便在原地消失了。
“沥鹤,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呀?”络血莳走过来问。
“我?不是……”墨沥鹤准备说不是一个人,还有秦雪嬕,但一转身身后已经没了那个藕荷色的身影。
“嗯?哇!好美的花啊!”络血莳顺着墨沥鹤看过去,只看到一朵纯白的花,重重叠叠的花瓣,十分的美。
墨沥鹤看着络血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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