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厚重而破旧的毛片衣，只穿着朴素单薄的麻布衣。莫明长吁一口气，身体下沉，蹲坐马步，双手收拢于腰。

“哈”大喝一声，冲拳于虚空。双臂不断快速交替竟出现了一层淡淡的残影。然而，这只是热热身罢了。

“呵呵哈嘿，呵呵哈嘿……”就像这样快速喝气不间断，拳随气动，莫明控制全身渐渐紧绷。他每次出拳都要求冲的很直，要有种直捣黄龙的气势！但他也不是一味用劲，他懂得盈满则亏的道理；水盈满了尚且会漏，出拳太用力也会伤到关节。

雪中，莫明也不知打了多久，他深吸一口气，踩着一种奇异的步伐在院中走动起来。虽然，莫明身上有丝丝白气升腾，但他眼中仍有许落寞。

气血盈亏，从日常磨练便可看出。

气血强盛，根本不惧严寒、酷热。如在寒冬中，一些武者就像一个火炉，稍稍活动便汗流浃背，满身雾气。一些气血薄弱之人，如许多书生，在隆冬之中，浑身僵硬。分明是一个活人，皮肤却跟具尸体差不多，青白冰凉，甚至有冻裂之迹。

莫明忍受着身躯的酸痛，身躯中血水终于渐渐汹涌奔腾，如同决堤的洪流，一遍遍洗涤着他的四肢百骸。

只见莫明裸露的皮肉已经通红，在冰冷的空气中，莫明全身都出现一层浅白氤氲。

呼。吐出一口浊气，莫明站直了身，他的全身出现一种轻如薄羽的错觉。

该去鸽楼看看了。莫明望着如同一张墨画的天空，上面散乱、暗淡的墨痕有一种安宁的气味呢。只是，如今这天下哪里还有所谓的安宁啊？

……

这是一栋普通的小楼，像平常的茶楼似的清清淡淡，轮廓就像高明的画师迅速勾勒的几笔：简单而有韵味。但不同的是，其中少有人来往。只有几个匆匆的人影匆匆的进去，又匆匆的出来。

凡民少有知道信息可贵的。他们大多老是一味纠结传统、安于当下，却很少懂得谋划，预测混乱的未来。

而鸽楼，就是一个销售信息的地方。这里消息可买，亦可买。总之，有价值的消息鸽楼都不会放过。

莫明走近楼中，只有底层是开放的，莫明看见通往楼上的阶梯被一层层浓稠的阴影笼罩，分外神秘。而阶梯远处的柜台却有明亮的烛火摆荡。

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懒懒的趴在木桌上，面具扭曲的黑纹绘成一个微笑的老人面孔，从面具人露出的双手可以看出他人如其面，面具人的真实年龄也不小。因为他双手上密布这因皮肉松弛而成的皱纹。

换人了么？莫明低垂眼帘，他上次来，接待他的是一个童子面具，如今却成了老叟。

也不多问，莫明直奔主题“汴城封城否？”

老者声音嘶哑却如同用石头狠力刮铁锈的声音般，低沉有力。“银钱一锭。”

莫明慢慢从怀里掏出散射圆滑微光的银锭，递给了老叟。

此时，老叟的声音却如同蚊蚋，细小无力，好像恨不得莫明一个字也听不清。

“三日前，城已封锁。”

莫明早就知道这帮人的德性。要价比天高，服务态度比深渊还低，自然不去计较，虽然计较了也毫无作用。

乱军都快到汴城，看来得早做打算了。

不知老铁匠是否早已安排了退路。莫明走出楼阁，低着头任飞雪粘在衣襟上。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