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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歌长历》第八章何为活、何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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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番数场大雪,让这繁华陵州增添了些许的清冷。

哪个早已经不起,这瑟瑟寒风的老人,却佝偻着身子,顽固的站在窗边,望着这,漫天飞舞的大雪,老人底下眸子不断闪动,不知心绪在想些什么,可门口传来的一阵阵的敲门声,把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明仁王仍在看着这飘零的雪花飞舞,不过却随心说了句:“二丫头,进来吧”。

周樱挂着那份淡雅的表情,轻轻推开门扉,却看到站在窗口受着风寒的明仁王,急匆匆的把手中汤药放在,面前的“六脚古木夕桌”上,走到窗前结下坎肩,为明仁王披上。

明仁王扭头看向为他披上坎肩的周樱,混浊的眸瞳里多了几分快慰,可也看出这个六岁起,就未离开自己身边的孩子,内心深处的彷徨漠然。

明仁王看着周樱白皙剔透的脸容,带着缅怀缓缓说道:“樱儿,你与你母亲最为相识的地方就是在左眼都有颗泪痣,不过你却被这浓密的睫毛给藏住了。

当年她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说这眼带泪痣的人。

在上一世,都有个不想忘记的人,可她却不能在与之相见。

到了忘川,仍旧不愿意忘记,可又唯有相忘才能相见,所以就会带着泪水,跳下转生井中。

这泪痣或许就是前世之情的凭证吧。

周樱听着明仁王的话语,不禁愣愣出神,神情复杂。

明仁王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气,眼眸渐渐的低垂下来,佝偻的身躯缓缓靠向周樱,像一个孩子一样撒娇道:“樱儿爹爹好累,可不可以借爹爹眯一会”。

周樱在一旁流下了滴滴泪水,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明仁王突然举起手,缓缓的抹去周樱脸上的泪珠,而后无力的双手垂了下来。

周樱带着哭腔颤抖的说道:“只准靠一会,不许你睡懒觉”。

对于周樱来说,她那身大红彩袍,除了记忆里的那个他外,最想穿给人看的就是周伯伯了。

为何一切终不能如人愿。

对于明仁王来说,

他这一世过得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他的袍泽、兄弟,为了他一个一个消失不见,

哪个每晚都会跑去灶台偷吃却总是吃不饱的胖子,在被困时,亲自割了腿上的肉,给大伙充饥。

哪个每次开战都往回跑的矮个步兵,在太湖山,也领了木甲、火油,嘶吼的冲到最前头。

还有哪个每次说,打完战就要讨媳妇的瘦子,却再也没有从战场上回来。

儿时哪个自己挂着鼻涕叫哥哥的身影,也怒目相向,渐行渐远。

哪个为哥哥缝制锦袍,都不会忘记给自己一件的嫂子,也走了。

回不去了,

他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去,

他也曾亲手杀了,自己的手足兄弟,

他的嫂子也在那座曾经锦绣芳华的城池,上一跃而下。

而哪个在沧海始终跟随自己的女人,也死在哪个深爱自己的女人手上。

那数万蜀国百姓总是会跑进我的梦中,

连自己为之戎马一生的兄长,也会刻意带着恭敬,与自己言谈。

红尘滚滚,淘尽多少事,

却早已物是人非。

那日的雪下的格外欢快,不知贫了多少人家,富了多少门户。

而另一边,在玉门内。

除了“东剑鸠”外的十一名老者,皆陷入沉思。

“东剑鸠”好似领头人一般,带着粗哑的声线缓缓说道:“我不知道,“神老鬼”许诺了你们什么,可如果有人不愿守当初的诺言,我可以给他一个痛快”。

其余十一位老者,面面相觑他们很清楚,面前的这个人是绝对是说到做到。

可就在其它老者要应声的时候,一个在角落,原本安静的老迈长者声音骤然响起:“我们叫“神老鬼”答应的事情,可不是你一个小鬼做的到的,你叫我们如何相信你”。

东歌世子讥笑一声道:“你有何选择,难道还要在,这阴暗地牢中在待上三十年吗”。

说话老者,目光尖锐如死灰复燃般,刺眼夺目般的射向东歌世子。

东歌世子,刹那间一口鲜血如泉涌般源源不断的流淌而出。

东剑鸠”见状,如鹰爪般的手猛地击出擒住,那名老者的脖颈,轻轻捏住。

东歌世血液流淌到玉门内时,一道干枯的身影迅速攀爬到门口处,伸出舌头,细细舔舐起东歌世子流淌在地上的血液。

老迈声音的老者,不甘示弱的一个摆头挣脱,束缚讥讽道:“东剑鸠,别以为你真是这的领头,就为了个女人,大好年华罔顾不前,自愿呆在这地牢里,

孤老一生,废物,你现在还拿得起剑吗。

其余老者好似默认,老迈声音的话语,缓缓的朝之靠拢。

可伏地吸血的老者骤然的抬首嘶吼的说道:“枭枭枭,算我一个,只要可以放我离开,我“司徒慕兰”愿为小主你,鞍前马后,不死不休”。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声音竟然出奇的清脆欲滴。

东剑鸠与叫司徒慕兰的老者,都对着这个毛头小子低头,这让其余几位老者,都感到莫名的不堪,一个屠戮上千甲士的一流高手,还有一个五十年前的魔道魁首,竟然就这么轻松的对之俯首帖耳。

东歌世子依然静坐在玉门后,轻抚过自己的唇边,抹去殷红血迹,抬起始终波澜不惊的眸子,缓缓的说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不是有句老话叫“强扭的瓜不甜”吗。

我可以带你们其中的,三人走出这地牢,现在只要一个人选了,这最后一人,要是还没有人愿意,就算了吧。

反正我也没有,打算让你们一次都出来。

其余十位老者皆陷入死寂,以老迈声音为首的老人,嘴角带着一抹轻蔑低沉说道:“周小子,你这么个威胁,也太没有意思了吧。

紧接着目光打在东剑鸠与司徒慕兰的身上,带着高傲的口吻道:“我们这些人,有像东老鬼这样的剑客,与司徒老鬼这样罪大恶极的魔道魁首,自然都有不低于他们的身份资本。

可不外乎我们都身负大愿,当初败给“神无期”哪个老道士。

无外乎也只是盼,可以借他之手,完成吾辈的心愿。

可若你不能实现,我们也与死无异。

在者我们如果真的被你放了出来,你就真的可以放心用。

也不瞒你说,这里与周穗有大仇的不止一个。

即使有“神老道和东剑鸠护着你,他们其中随便一人,也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你,现在你还敢放我们出去吗。

东歌看着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老迈老者,低下眉头从容不迫的从怀里掏出两把青铜古朴的钥匙。

在一群老者瞠目结舌的表情中,快速抛向半空。

“东剑鸠”心领神会的伸出一只手,似是弓弩利箭脱射而出般,速度之快早已看不见踪影,唯有一道风劲夹然而生,将两把钥匙紧紧握住。

这下老迈声音的老者,终于有了一丝的触动,带着有些呆滞的神情,看向这个他毫不在意的毛头小子。

“东剑鸠”轻缓的摩挲过青铜钥匙的细碎纹路,在黑暗中好似确认完毕后,将其中一把青铜钥匙,毫不在意的甩向哪个叫司徒慕兰的老人。

后者一双满是垢渍的牙齿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迫不及待的摸向,哪个几乎成为他血肉的黑色锁孔,哪个陪伴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枷锁,终于可以摆脱了。

“东剑鸠”却把属于他的青铜钥匙抛到,老迈声音老者的跟前。

带着莫名的孤傲锐利,如似多年前,哪个天下独唱的青衫剑客。

“东剑鸠”单手成刃如他之剑道般一往直前的朝身后铁链斩去。

骨骼破碎毫无意外的响起。

老迈声音的老者,在此时仿佛失去一颗静如浮萍江水的心,大声喝到:“东剑鸠,你想走就走,何苦做戏博乐”。

“东剑鸠”听若不觉,侧面手骨血肉尽数沾粘在这闪烁着乌光的铁索上,脸色亦然苍白执着,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惊悚的死寂,在除了东歌世子外的,每一人心中都带来深深的震撼。

可也仅持续了数息,再然后,一股强横的气机在地牢内肆虐而开。

一刹间,一众老者好像都看到一道寒光绽现,在这漆黑地牢内如鬼魅般激荡而过,可粗壮的铁链依旧光滑无比,没有丝毫划痕。

老迈声音老者看着依旧散发骇人气息的“东剑鸠”,莫名的动容。

老者准备要说什么,才发现话到嘴边却根本无法说出。

又是一道寒光乍现,这无法扑捉到轨迹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的斩下。

可老者的气息却并没有,萎靡下来的迹象,反而还愈来愈有气势。

东剑鸠刚刚准备挥下的“第三十六次”,一股令人莫名心悸的磅礴大气,忽然涌上众人的心头。

他们的目光惊恐的看着那道枯瘦的身影。

明明手中无剑可众人却仿佛看到了一柄锐利无比的青锋利刃。

东歌世子平静的看着,在他眼里,这个老人的身形中,好像有某种东西存在,那是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当“东剑鸠”挥下这第三十六剑时,乌光铁链周体开始颤动,一道裂痕缓缓的出现,缓缓的掉落在地上。

叮…玲…叮咔…咔…

“东剑鸠”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扔下铁链,轻缓的走出昏暗的玉门。

唤作司徒慕兰的老者喉咙滚动,干涩的口里硬生生的咽下一口口水。

东歌世子对着这个老者轻鞠身侧,难得有些感慨“东剑鸠”老者经历苦涩的岁月。

东歌世子同样也对着这其余一众老者鞠了一躬,不过脸颊带笑“好似讥讽”。

东歌与老者同行前进,“东剑鸠”突然回头,对着司徒慕兰踹了一脚,说道:“快走”。

司徒慕兰望着“东剑鸠”用力的点点头,快步跟紧。

不过扭头对着身后其余还在错愕的十位老者,说道:“我也没有那么没良心,在我刚刚开锁的地方,不就给你们留了一点血吗。

说完后就快步离开了。

三十年,生活在这漆黑鬼魅的地牢里,

三十年,他几乎都快忘记自己是谁,

可他却仍旧记得哪一个名字,

三十年过去了,我曹施会不会也被人遗忘了,

看着东歌世子渐行渐远的身影,

老迈声音老者才发现,他可能与一段因果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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