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倒是比妖容那边安静多了,甚至可以说是寂静。
只不过,这寂静的让人有点发慌。
扁鹊终于放下了那堆试剂,步伐迟缓的向病床那边迈步。
“啪嗒,啪嗒,啪嗒。”
这一步步走的,就像一把小锤子,一锤一锤的,也不知道敲在了谁的心上。
终是走到了床边,这让人心悸的脚步声终于停下。
扁鹊的面容全部隐在黑暗中,而庄周的面容却尽在微暖的灯光下。
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轻柔的,很是缓慢的,扶上精致的面容。
手指一点点,深深的却丝毫没有把力气用在少年身上,致使的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额头,眼睛,鼻子,唇瓣……扁鹊都一一描绘。就连睫毛,唇纹,肌肤的每一寸……扁鹊都没有放过。
好似……想要把少年吃掉的目光,却小心收敛住了灼热。明是已经“睡着”了的,扁鹊还是像生怕被发现似的。
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就像对待一个瓷娃娃那般。
扁鹊张了张掩在围巾下的唇,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欲言又止。
现在说的怕就是自己了吧。
扁鹊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词语,心中微嘲。
他已经睡着了,不会发现的。就算……就算说了出来什么,怕是……也没有用的吧。
扁鹊竭力按捺下喉咙的干涩,终是开了口。
“子休。哦,不对。该叫庄……周了。”
“庄周”两个字,扁鹊叫的很是生涩,好似从没叫过一般。而形成对比的就是前面的两个字,“子休”。
这两个字就像叫过千万遍一般,十分熟练也……十分亲昵。
“总是改不过来呢,不过如今。也是叫不得你子休了,不改也要改了啊。”
扁鹊泛着病态白的手指捂住唯一露出的眼睛。
突兀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一开始是轻笑,后来就像看到或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一样。开始大笑起来,声音中带着嘶哑和磁性。很是好听。
最后,这般好听的笑声止于最后丝毫没有笑意的一声“哈”。
笑声虽然好听,但却没有一点点的幸福感或开心感。反倒……有着悲凉和……嘲意。
他在嘲笑谁呢?是庄周?是世人?还是……自己。
怕是在嘲笑自己了罢。
许是终于笑够了,扁鹊毫无预兆的停下。也把手从蓝绿的眸子上放下了,手指在灯光的照耀下,似乎有着一点水光。
“真没想到呢,你也来这里了啊。还是那么爱睡,你……很恨我吧?”扁鹊再次把身子隐入黑暗去,好像这样他就可以好受点。
“是恨我的吧。”扁鹊自问自答,“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那嘶哑的声音好似没有一点变化,却又好像带了一丝哽咽,也似……脆弱。
是……脆弱么?他,也是脆弱的?该是错觉吧。
庄周忍受着脸上微痒的触感,听着扁鹊的话,微微怔愣。却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怎么会脆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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