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分的时候,熟睡的慕雨杉因为口渴醒来,她掀开被子,慢吞吞且迷迷瞪瞪地走下楼,客厅的灯光明晃晃地打在她朦胧的睡眼上,她边揉眼睛边打开厨房的冰箱门,从里面拿出水,喝了一口欲转身上楼时,视线忽地瞥到了任皓谦的身影。
他立在阳台上,寒风扬起他的衣角,背影落寞又孤寂。
她吓了一跳,口中未咽掉的水激动地一下子滑到喉咙里,她呛得干咳一声。
“你还没睡啊?”慕雨杉突兀地开口问道。
任皓谦转身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端起桌上早已凉掉的咖啡轻抿一口。
慕雨杉挨着他坐下,他身上带着微微寒意,她清楚地感觉到他手臂的微凉。
他放下杯子,她拿起也尝了一口,“好苦!”
任皓谦抬眼轻瞄她一眼,眼神里是满满的嫌弃。
两人对视了一瞬,慕雨杉低下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我,是不是在医院做了什么?”她捶捶仍有些微疼的额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好像发烧了……”
“你是指在大马路上强吻我的事?”他垂下头,倚靠在沙发上,声音平静如常,“或是,慕小姐想拉着我一块去医院躺一躺?”他顿了顿,眼神落在慕雨杉的额头上。
细细打量了一下,清晰的话语却尽显他一贯讽刺的风格,“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你的智商应该没想那么多。”
慕雨杉敷衍一笑,从桌上端起那杯苦咖啡一饮而尽,心想这任皓谦就是有病,想象力永远那么丰富,不过,有点庆幸,因为他没把她丢在大马路上。
这倒是提醒她上次的经历,好像是半年前,任皓谦带她去爬山,爬到半山腰她累成狗,说什么也不走,结果他就把她放在山上一整夜,到第二天早上德叔一把年纪地亲自上山来接她,当时慕雨杉窝在一个废弃的寺庙里,一晚上把任皓谦祖宗八代全慰问了一遍。
想到这,她气意涌上来,直勾勾地瞪了任皓谦一眼,他这个傲慢的样子就像一只自以为是的野鸭子。
当然,慕雨杉的胆量也是有限的,趁着任皓谦还未抬起头,她就早已将怒意压制心底,温柔地说了句“晚安”,然后起身离开。
她的白色睡裙滑过他的手臂,温暖且柔软,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倏地,她的手被紧紧握住。
慕雨杉炙热的手掌被他突如其来的凉意包围住,就像夏日的阳光突然被倾盆大雨所浇灭,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她侧过身,看见了他暧昧的笑容且禽兽式的眸光。
没来得及开口,他轻微用力将慕雨杉搂在怀里,置于自己的膝上。
他的鼻息渐渐临近,似乎是一种诱惑,慢慢地贴近她,伴着手臂的力度他环紧她的腰,他总是能温柔地靠近,然后野性地掠夺。
直到两人额头相抵,他停止了动作,那个距离是恋人之间最暧昧的距离,他只要轻轻扬起她的下巴,他的吻就能深深落在她的唇上。
慕雨杉再一次地讨厌这种感觉,但是被他身子由凉及热的变换也不自觉地心跳加快,一阵热意袭来,就像某个神经被突然触动,兴奋夹杂着颤意。
她不能被他迷惑。
她不喜欢可耻的感觉。
他低头毫无预兆地覆盖她柔软的唇,略显凉意的吻渐渐加深,他的怀抱也越来越紧,直到慕雨杉气喘吁吁地伏在他的怀里,他才肯罢休。
“你从不愿吻我。”他静默地开口说道。
怀抱里的身躯顿时僵住。
确实,一年多的光景,她从未回应过他,只有今天这一次,她发誓,也是最后一次。
僵局,她总是有应付的方法。
“肚子饿了!我去做点吃的,要不要尝尝我新学的手艺?”她望着他,眼睛里含着十二分的笑意。
任皓谦的手不知不觉地松开,再回过神后,慕雨杉已站在厨房了。
她瘦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十分好看,腰间围着卡通围裙,一头凌乱的长发任意地披在肩上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气息,但又是平易近人的气息,有时候,那种感觉,就像在欣赏一朵凌晨时分绽放的百合花,因为清新淡雅,而让观赏者拥有难得的耐心。
任皓谦收回他长久停留的视线,从桌上瞥见一本数独书,突然间有些晃神,似乎想到了记忆深处的东西。
“你喜欢这个?”他低声问她。
雨杉做好面搁到桌上,看着他手里的数独书,淡淡解释:“锻炼智力。”
“是吗?”任皓谦放下书,喃喃自语道:“还以为……”
慕雨杉递给他叉子,拖着下巴定定地看着他,“以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安静半晌,他盯着面忍不住开口问道:“跟李嫂学的?”
慕雨杉吃着点点头。
任皓谦这个腹黑总裁对吃的东西一向挑剔,当初同意李嫂任职多半因为她的手艺精湛,对于慕雨杉这个从不下厨的大小姐他能赏脸吃一口也算恩赐皇恩了。
慕雨杉才不管他,自顾自地吃完,将碗过一遍洗碗机就上楼了。
刚要打开卧室的门,任皓谦站在楼下喊住了她。
她困意袭来,打着哈欠,揉揉干涩的眼睛望着他,他缓缓走上来,与她在门口并肩而立。
“你不回自己房间吗?”她隐隐不安。
“这是我家。”他垂眸俯身望着她。
“可是……”她加重了语气,“我生病了。”
“所以呢?”
“我的意思是,”她刻意掩饰,不自然地将脸颊的头发藏于耳后,“我怕传染你。”
语气坚定的有一点可爱。
“idon'tcare.”他标准的美式发音让慕雨杉彻底败下阵来,她困得要死随便他打的什么主意,投降地打开了门,两个人走了进去。
各自从床的两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关上灯,房间顿时鸦雀无声。
落地窗依旧被覆上薄薄的雾气,月色淡了些,朦朦胧胧地照亮着屋内的一角。漆黑的夜在凌晨十分,显得颇有意境,静谧里带有一丝暧昧的气氛。
慕雨杉侧着身子躺在这舒适且宽敞的大床上,任皓谦睁着眼睛,余光瞥到她的背影,他的手臂缓缓地从侧面揽住她的腰,她一颤,身体有些不自觉地蠕动。
他的头抵在她的肩窝旁,均匀的呼吸声不断吹拂着她的脖颈。
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慕雨杉才安心地睡着。
很近的距离,却又隔着万水千山的光景。
也许一生一世,也走不到,因为有的人找到了钥匙,却偏偏生了锈。
他注定是这样的人。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孤注一掷。
他把自己当成了游戏中的人,却扮演着与她无关紧要的角色。
他望着她,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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