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泽……顾良泽!”她从床上猛然惊醒,四周是雪白的墙壁,白炽灯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慌忙地起身,身体忍不住颤抖。病房里闻声进来了一个小护士,戚木像抓救命稻草似的狠狠抓住她,长长的指甲陷进了她胳膊上的肉,急促地问:“人呢?他人呢?”
小护士被掐的有点疼,语无伦次地说:“人、什么人……你说谁啊……”
“就是、就是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她用力的想了想,“他身上很上受了很多伤,流了很多血……”
“跟你一起进来的……流了很多血……”小护士突然想起来,她拍了拍头,“原来你说的是那个男的啊,他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里,听说情况还很危险……”
戚木打断了后面的话,问了他的房间号,头也不回的冲出去了,胸口隐隐作痛的感觉让她有些莫名的眩晕。
终于到了门外,她有些狼狈的跑到他的床前,看到浑身缠满绷带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的顾良泽时,眼底的泪水再次汹涌而下。从来没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她,昨晚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画面至今还在脑中盘旋,她的指尖无声的抖动,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声音沙哑:“顾良泽、顾良泽。”
房间里静的可怕,顾良泽的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安静的想一汪水,戚木跪坐在床边,呆呆傻傻地看着他的侧颜。她的心底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她或许喜欢上这个大了她近10岁,才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男人了,是从什么时候呢,她也不知道。喜欢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不分时间和年龄。
“顾良泽,你说说话,好不好。”戚木带着哭腔在他耳边呢喃,声音小的很快就被无边的寂静吞噬,仿佛她从来没说过话。
直到天亮,顾良泽都没醒。如此三四天,顾良泽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戚木每天下午一放学便背着书包来看他,因为她胸口伤的原因,她走读的这一个月都可以不上晚自习。
这天下午,来了两个穿便衣的男人来看他,他们不知在屋内说的什么,声音压得很低,后来有一个男人语气激动的出声:“他们那群人实在太歹毒了!参与这次案件的警察全受到了袭击,有两个兄弟已经丧命了,就连顾检察官也被牵连其中。”另一个男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但说了些什么她依旧没听清楚,但是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原来顾良泽这次会受那么重的伤是因为他接的案子!
她朝门缝挪了挪两步,想把那两人的对话听得更清楚些,但门却突然从里面被大力打开了。
刚才在门内摇头的那个人立马抓住她,疾声厉色的呵斥:“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偷听?”
戚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有点懵了,她尽量平视那两个人的眼睛,“我、我是顾良泽的朋友,来看他的。刚才准备推门时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不是故意的。”
“朋友?”那个男人并不信她说的话,上下打量她,目光定格在她胸前的校徽上,眼中不屑,“顾检察官什么时候起也喜欢和一群乳臭未干的高中生交朋友了?”
另一个人推了推他,眼中的防备之色逐渐消散,语气里尽是揶揄:“前段时间听检察院的人说,堂堂桔山市首席检察官竟找了个还未成年的高中生做女朋友,没想到这事居然是真的。”那人一脸了然,放开了戚木。
戚木脸颊绯红,想出声反驳,两人摆了摆手,“你赶紧进去吧,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
戚木怕他们真的走了,赶紧拽住一个人的衣袖,慌忙问道:“你们是警察吗?”
两人顿了顿,“什么事?”
“那伙人找到了吗?就是伤了顾良泽和砍死……”不等戚木说完,他们立即捂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警告她:“我不管你刚刚在门外听到了什么,这件事你从此就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戚木被他们推进了房间,反手关了门。
戚木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背上泛起阵阵凉意。她走到顾良泽床边,用白皙的指尖触碰他的眉眼,轻轻地捧着他的脸,一言不发,眼角的泪珠滑落在他的唇上。
顾良泽缓缓地睁开眼,张了张唇,把那滴泪珠吸进去了,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别哭了,我死不了。”
戚木慌忙收回手,急急地擦干了眼泪。“顾良泽,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你们在说话的时候。”他眉眼含笑,看着她湿漉漉的大眼睛,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泪珠,“好了,不要哭了。”
顾良泽醒后又过了两天便转入普通病房,在普通病房待了几天后,实在闲不住的他硬是办了出院手续,回了家。
刚回家的那天晚上他们便遇上了尴尬的事,因为他的右手缠了厚厚的绷带,背上也缝了十几针,所以根本没法碰热水,他蹙着眉站在浴缸前。从住院到现在,他已经至少十天没洗过澡了,浑身都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如今回家了也不能洗,他抿着唇,眼中尽是气恼。
戚木看他一直站在门前,动也不动,她凑过去看了看。“怎么了?”
“没什么。”他有点尴尬的关了浴室门,无精打采地朝卧室走去。
戚木在后面歪了歪脑袋,进了浴室。没一会儿便端了一盆热水,拿了一张帕子进了他的卧室。
正准备睡觉的顾良泽看到她的架势后,调笑:“你要帮我擦身子?”戚木站在门口,眼神不自然地看向别处,声音比蚊子还小:“嗯。”
他不客气地把手张开,慵懒地说:“来吧。”戚木没懂什么意思,傻傻地站在那里。
他一本正经地说:“戚木,我自己没法脱衣服。”可戚木却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戏谑,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她忍了。
戚木从来没给男人脱过衣服,也没给男人擦过身子,整个流程下来,已经累得半死,顾良泽却是闭着眼一脸享受的坐在床上哼歌,还嫌她擦得不够用力。她气呼呼地甩下帕子,准备出去。顾良泽忽然睁开眼,用左手把她搂在怀里,良久,都没有要松开她的迹象。
“顾良泽……”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顾良泽为什么突然抱住她。
“唔,”他用头顶蹭了蹭她毛茸茸的头顶,嘴唇下滑到她的耳边,紧贴着她的耳垂,如情人间呢喃,“那天晚上有没有吓着你?”
戚木的耳朵立刻滚烫,男子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酥酥麻麻的,她有些不安:“顾良泽……你先放开我……”
顾良泽反而把她抱得更紧,唇擦着她的耳垂一路向下,停在了她光滑细腻的脖颈上,轻轻吸允了一口,一个浅浅的草莓就被种出来了,他还想种第二颗时,怀中的人身子微颤,想要逃走。顾良泽搂着她,若无其事地接着之前的话说:“以后不会那样吓着你了。”女孩没理他,慌乱地逃走了。
戚木走后,顾良泽原来沾染了情欲的眸子清冷了几分,神色复杂,最后竟化成了一缕浓浓的哀伤。
戚木回到房中,趴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去上课时差点迟到。是的,顾良泽没有叫她。
那一夜之后,他倒是像一个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在家闲的时候就翻一些案件资料,到点就替她熬药,煮饭,虽然动作慢了些,但还是做的井井有条。戚木觉得他那个人挺正直的,对待工作很严肃认真,私生活也不混乱,可就是对她轻浮的很,总是摸摸抱抱,亲亲咬咬的乱来。她起初很反对,可到后来也就随他了,寄人篱下总得吃点亏吧,反正亲两下什么的又不会怎么样,她不知道自己和他究竟变成了一种什么样的相处模式,那种感觉很奇妙。
“顾良泽,我回来了!”她撒着娇走进客厅,却看见了上次在梨镇和顾良泽一起的那个男子,她愣了一下,苏北也愣了一下,戚木先反应过来,鬼灵精怪地朝男子说了句你好,苏北也客气的问候了一句,眯了眯眼睛打量她。
戚木从沙发上站起来,接过她的书包,很亲昵的搂着她的腰,在她的唇角亲了亲,“药在锅里,你先去喝一碗。”
苏北北顾良泽的举动惊住了,握着茶杯的手顿在空中。
戚木进了厨房后,苏北才出声:“良泽,你和她……”顾良泽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进去说。”他把苏北带进了卧室,戚木在厨房外什么也听不到了。
苏北的眼睛如冰窖,半晌才冷冷出声:“你们同居?”
“嗯。”顾良泽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根烟,声音平淡,漾不起一丝波澜。
“顾良泽,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么随便的人了?你变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个不咸不淡的‘嗯’字。
“顾良泽,别他妈一副全世界都欠着你的样子!”苏北红着眼圈,怒目圆睁,冲着他缠了绷带的手狠狠地砸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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