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一座独栋阁楼外,我静静的站着,呼吸有些不畅。
王老板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只给了一句‘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搪塞。
事实上这件事一直都是我埋藏在心底的最大隐秘,也是老爹临死前的愿望。
那天老爹躺在病床上,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连话都说不出来,却非要让我去掀开他的枕头。
下面放着一本笔记,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道长毛忘心在施法救我的前夜,自知此行凶险,可能会丧了性命,于是便留下了这本道家笔记。
上面记载了一些道长自己的对道家思想的感悟和他常用的施法手段,只是看到的第一眼,就仿若给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然我也不会苦心去收集符箓,应对劫难了。
可是现在,只有三个人知道的秘密,明显被第四个人知道了,而且还有可能更多,这是让我无法接受的。
难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小兄弟,那具古尸就被我放在了阁楼的二层,说实话,这玩意最近有些不对劲,买家不肯收,我这才找你过来看看,若是能解决,皆大欢喜,你要的东西我双手奉上。若是不能,那就得另想办法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多谢王先生抬爱,小可,必将尽力。”我轻轻的嗤笑一声,直接推开了阁楼的大门走了进去。
那王先生手上掐着雪茄,微笑的看着我,从外面关上了大门。
阁楼内并不是一片漆黑,还有着墙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顶上的吊灯却是没开,我也找不到灯的按钮。
楼梯就在不远处,犹豫了两秒,我轻轻的踏了上去。
‘咯吱。’
实木的地板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在这个空荡的环境内显得格外清晰,我的心也不由得一紧。
虽说笔记上的道学已经被我掌握的七七八八了,但也是纸上谈兵而已,从未接触过实景,内心还是有点小小的紧张的。
伸手入怀,在衣内紧紧的掐住了一张天雷符。
这种符箓专克邪尸,天雷本就是正阳属性,对于尸体变异之类的有强烈的压制作用。
在王老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了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发生了某种我不知道的变化,早作准备并没什么好丢人的。
‘吧嗒吧嗒。’
我的脚步声平稳而有力,且不乱步伐,若是有心人能够看到,就会发现我的脚步三浅一深,在楼道上踩出了一个独特的轨迹。
这叫阴阳步。
三浅脚步三生莲花,莲印生路。一深脚印印入阴阳,阴阳同路。
每一步,都使出了我的精气神,给自己留下了无穷的后路。
若是楼上那家伙非我所能力敌,这阴阳步走过的地方,至少也能缓它一缓,给我留出生路。
这是一栋环形的楼梯,足有七米左右,走到中途向下看去,竟是一片漆黑,除了依旧贴在墙上闪着光亮的墙灯之外,我什么都看不到。
且愈往上,我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就越为强烈,这是身为一个道者最基本的直觉。
这个时候我已经心生悔意,为了一个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要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那也太不值当了。
这楼梯我仿佛走了一个世纪,沉闷的自己快要喘不上气,终于来到了楼道的尽头。
想象中的危机情况并没有发生,难道是我判断失误了吗?
我扭过头冲那间房里看了过去,整间屋子都被红色的灯光笼罩,显得诡异至极。
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的家具和摆设,只有...
放在正西方向的一具尸体。
它静静的站在那里,低着脑袋,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衣服,透过那些孔洞,我能够看到,它皮肤黝黑,且生满了密密麻麻的褶皱。
他低着脑袋,朝着我的这个方向。
头发很长,已经低至了它的腰间,湿哒哒的,像是涂满了胶油,一簇一簇,搭拢在那里。
在走进房间的那一刻,一股难闻的起飞扑面而来,像是什么东西点燃了,却又被生生熄灭,中年袅袅残生的意味。
细细闻下去,倒是有点像是尸气?
我睁大眼睛朝着那尸体看了过去,果然他的双脚上面 的指头已经有些模糊连在了一起,看起来更像是点燃的蜡烛流出的蜡油。
尸化!
你可以想象一个人,直直的立在那里,身上的肉,却如同被烧尽的蜡烛,一滴滴,一滴滴的缓缓流下它肉体所化作的油水,那种视觉的冲击,绝对是让人震惊的。
笔记中有提到过,但是就连道长本人,都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
古人妄图死后成仙,愿意在死者的身体上做一大堆的实验,这尸化就是其中一种实验之后的后遗症。
具体的实验方法是怎样的,我不得而知,不过这种情况还有一个好听点名字,叫‘羽化。’
顾名思义,就是羽化登仙,化尽肉身最后一层桎梏,便得新生。
待得整具尸体融化的不成人样,面目全非的时候,就是真正‘羽化’的开始。
没有人知道尸体羽化之后会有什么变故,或许应该说是,看到这一幕的人,估计都已经死了。
这要怎么解决?我一时间慌了神。
本以为是个简单的尸变,没想到却严重到了这种地步。这种时候,这天雷符,估计也是没得用处的吧?
我踏出了自己的脚步,缓缓的朝着那具尸体走了过去。事情总是要解决的,站在原地,只能让事态更加的恶化。
‘吧唧。’
我的皮鞋踩到了一种不明的液体,低头看去,正是那股顺着尸体脚下缓缓流淌而出的液体。
浓稠,胶着,且其中夹杂着一两片黑色的尸体皮肤,恶心至极。
要不是我心里承受能力这些年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只是这一幕,就能让我吐得怀疑人生。
我在尸体面前两米处的位置站定,手不经意的抓上了挂在胸前的玉佩,似乎在这种时刻,只有道长留下的东西,才能给我足够的勇气。
‘吧嗒。’
骨骼响动, 从尸体的身上传了出来。在我瑕疵欲裂中,那尸体抬起了脑袋。
凌乱的长发之后,露出了一张已经融化的只剩下眼睛的面容。
青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似有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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