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部大牢里,窦尔墩,宁古塔,袁天觉和随从们都被关了进去。袁天觉
自从进来就开始发牢骚,宁古塔也蔫头耷脑,窦尔墩却一声不吭。第二天一早
,一伙人全都被提到刑部大堂,大堂上,五位主审官危襟正坐,居中的便是内侍大臣索额图,一见犯人带到,索额图立刻把脸一沉,惊堂木啪地一拍,冲着堂下大声喝问:“宁古塔,满敖是你杀死的吗?”
“是。”宁古塔毫无惧色,从从容容的回答,“是我杀死的。”
“来人!”索额图又把惊堂木一拍,冲着左右衙役一摆手,“把宁古塔给我
拉出去砍啦!”
“喳!”衙役们齐声答应,呼啦啦如狼似虎冲过来,揪住宁古塔便往外拖。
“慢!”跪在地上的窦尔墩爬前一步,低着头冲着上边说,“罪民窦尔墩冒
死想问索大人一句,宁古塔所犯何罪?大人不问理由,便要砍头?”
“他杀死朝廷命官,”索额图一脸不高兴,又把惊堂木狠狠一拍,大声呵斥
说:“现已承认,还有什么可问的!窦尔墩,你这个反抗朝廷的钦犯,皇上开恩免了你死罪,流放黑龙江。你不老老实实去边关为国效力,还敢在刑部大堂上多嘴多舌,你是不是活腻啦?”
“索大人,”窦尔墩却你急他不急,慢条斯理,故意拖着长腔儿,“罪民被
皇上赦免,是皇上恩典,罪民感谢的是皇上,不是索大人。索大人,这刑部大堂可不是菜市口,专门杀人的地方。在这儿是有理说理,有冤诉冤,让人说话的地方。索大人,你不让罪民说,罪民也要说,罪民还想问一句,索大人协助皇上平定三藩之乱,不知杀了多少人,大人你为什么没被拉出去砍头呢?”
“胡说八道!”索额图鼻子差点气歪了,连拍几下惊堂木,“我那是为国除
害,你……”
“索大人,”窦尔墩是有意气索额图,说出的话都带刺儿,“我要说宁古塔
杀死满敖也是为民除害,你……”
“你!”索额图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腾的从桌后站起,指着窦尔墩的手都
直抖,“你,你,你,满敖是奉命捉拿盗匪,被宁古塔刺死,他,他,他,他他……”
“索大人,”窦尔墩胸有成竹,话像连珠炮似的,不给索额图思考的机会
,“宁古塔杀死满敖是不是为民除害,你我光靠嘴说不行,得有真凭实据。索大人,你是死者的亲属,你主审此案有偏亲向有之嫌。各位主审大人,此案虽算不了大案要案,但牵扯到索大人和萨将军二位朝廷要员,罪民请求将此案移交皇上,由皇上亲自裁决!”
“胡说八道!”索额图如针扎屁股,腾的从座位上跃起,失声豪叫,“来
人,把窦尔墩这个反贼给我拉出去砍啦!”
“喳!”衙役们齐声答应,冲上来抓住窦尔墩就往大堂外拖。
“住手!”宁古塔突然冲着衙役大喝一声,随后又转向大堂,“我有万民书
在此,请皇上审阅!”
“万民书?”在场得人几乎全都大惊失色,索额图强作镇定,掏出汗巾擦了
擦额头上的冷汗,“万民书在哪儿?快呈上来!”
“索额图!”窦尔墩已被拖到门口,却硬挣扎着回过头来,大声斥责,“咱
大清朝早有规定,万民书皇帝必须亲自审阅,你敢代替皇帝,莫非想谋逆造反吗?”
“你,你,”索额图被噎得张嘴结舌,像个泄气的皮球,一屁股跌坐在椅子
上,牙齿咬得咯崩咯崩响,“窦,窦……”
窦尔墩三个人被押上了金銮殿,康熙皇帝坐在绣龙墩上,打量了殿下跪着
的几个披枷带索的人半天,一句话没说,招手命太监下殿从宁古塔怀里摸出万民书,铺在龙案上仔细阅读。
那么,宁古塔怎么会有万民书呢?原来宁古塔刺死满敖时,窦尔墩不同意
逃跑而建议回北京见皇上,心里早已打好了主意。他先站出来招呼大家不要怕
,同时介绍自己是窦尔墩。一提窦尔墩,慌乱的人群立刻镇定下来。他便乘机向大家介绍宁古塔,同时慷慨激昂地讲述萨布素父子和黑龙江边防将士抛妻舍子,爬冰卧雪,忍饥挨饿,同沙俄入侵之敌殊死搏斗,血洒疆场的英雄事迹。还顺便揭露了满敖之流地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子弟,不靠能力,不靠战功,只靠裙带关系,世袭爵位,升官发财,仗势欺人,鱼肉百姓。却瞧不起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边防将士,激怒宁古塔杀死满敖,请求在场的目击者为宁古塔签名作证。这一带是当年窦尔墩起义的地方,他杀富济贫,多数百姓都得到过他的救济,人们感恩戴德,便一呼百应,争抢为宁古塔作证,因此有了这万民书
。
再说那康熙看着那万民书,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完后却不动声色,又紧
盯着宁古塔看了半天,这才开口:“宁古塔,你可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朕再问你一遍,满敖确实是你杀的?”
“是。”宁古塔跪在殿下,不敢抬头,听见皇帝问他,赶紧回答,“万岁爷
,是我杀的……”
“万岁爷,”没等宁古塔把话说完,窦尔墩却抢过话头儿,“宁古塔杀人是
真的,可责任却在罪民窦尔墩!万岁爷,是杀是剐,我愿替宁古塔受罚!”
“窦尔墩,”康熙连看都没看窦尔墩,脸上浮出一丝冷笑,“窦尔墩,你聚
众造反,盗御马,劫皇纲,朕将你擒获,处死问斩。黑龙江军萨布素冒死求情
,朕才赦你死罪,流放黑龙江戴罪立功。你不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却旧习难改,惹是生非……”
“万岁爷,”窦尔墩跪爬半部,冲上磕着头说,“罪民感谢皇上不杀之恩,
可咱们每个中国人从小都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宁古塔杀满敖事关国家社稷,罪民就不能不管。万岁爷,宁古塔身为边关将士,整天风餐露宿,爬冰卧雪,平反叛,抗外虏,只苦累与不顾,视生死与度外,舍小家,保大家,如没有这些边关将士浴血奋战,舍死忘生,如何有国家和平,百姓安全?万岁爷,可像满敖这等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之子孙,不靠真才实学,只靠裙带世袭便可升官发财,享尽荣华,不以为齿,反以为荣,还仗势欺人。宁古塔十三岁就跟父亲在边关作战,屡建奇功,万岁爷您曾亲赏黄马挂,封六品骁骑校尉。可就这样一个叱咤风云,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边关名将,来到京城,却遭满敖百般羞辱,还要抓捕入狱。万岁爷,此事要是放在您身上,您气不气,脑不脑?您会怎么做?宁古塔本想忍气吞声,花钱了事,是罪民调唆他杀了满敖。因为不如此,不能杀一儆百,也见不到万岁爷您。见到您只想进一言,请您废除诸多厚朝内,薄边关,向亲友,排外僚的不合理政策,望您能惩家败,重人才,严身边,宽边塞。万岁爷,萨将军父子可谓忠心耿耿,父亲为了得到人才,敢冒死解救囚犯,,儿子为了国家社稷,敢舍命进谏。万岁爷,您能有这样的好将士保国戍边,才高枕无忧。万岁爷,您是一代明君,罪民冒死向您说明事情的原委,如何裁定,请万岁爷三思……”
“哼!”康熙没等窦尔墩说完,竟拍案而起,拂袖而去。排列两旁的的大臣
们都大眼瞪小眼,你瞅我,我瞅你,满面狐疑,整个金銮殿上的空气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工夫不大,一个太监捧出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有宁古塔杀死满敖一案,按律当斩。但因黑龙江边关沙皇俄国不断进犯,抗御外卤正值用人之际,朕决定赦免宁古塔死罪,罢黜六品骁骑尉,流放黑龙江戴罪立功。另有钦犯都尔墩,挑唆宁古塔杀人,本该罪上加罪。但朕早已下诏赦免死罪,流放黑龙江,今仍维持原判。其他人等,均属从犯,不再追究。
满敖乃奉命剿匪,今因公而亡,播国库银厚葬,其子可继爵位。钦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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