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内容摘自《独行的旅人——斯内普传》【1】)
《序》
……一直到我60岁,我都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经历分享给大众。我留下的魔药配方、蒸蒸日上的公司,还有我的学生们,足够让我名垂青史……我有意去回避自己悲惨的童年、失败的家庭和感情生活,直到我老到一个可以看淡一切的年纪。
我不觉得这些记忆有什么有趣的地方,或者会讨年轻人的喜欢。但是,如果你们想知道,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事情。
《第二章童年:蜘蛛与苹果》
……对我的人生影响最大的女人,那无疑非里德尔夫人莫属。我一直到很久以后才意识到这一点。不是我忧郁的母亲,不是我善良的初恋,而是那个似乎永远不曾正眼看我的女人。
我第一次见到这位著名的夫人是在蜘蛛尾巷肮脏的陋室。
那一天,我照常躲在厨房后面的储藏间里偷偷翻看母亲给我的魔法书。储藏间第二层架子上的抹布东摇西晃,刚巧阳光从碎了玻璃的窗户里照进来,于是抹布东摇西晃的影子就落在书本上,弄得我心烦意乱。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因为我从小就是个看书十分专注的人。说起来可笑,我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而它确实发生了。
我听见了我的麻瓜父亲的说话声。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将储藏间的门拉开一道缝。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母亲,然后,我看了坐在母亲对面的那个人。
我该怎么形容里德尔夫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天使,或者女王?这很俗气,我知道,几乎所有人都这样形容过她。但说真的,她仿佛将整个客厅都照亮了。而她仅仅是坐在那里而已,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给予一个多余的表情。
我能够看到从破沙发里钻出来的生锈的弹簧勾在她洁白的裙子上,地面上堆着的旧报纸和不知名的黑色布料让她无处下脚。这样的场面足以让任何一个有羞耻心的主人惭愧。然而那位美丽的高贵的夫人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鄙夷或是欲盖弥彰的亲切,似乎在她眼中,贫民窟的客厅与白金汉宫的会客室没有什么两样。
这是我童年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里德尔夫人出现在我简陋的家中,说要提供给我的母亲一份工作,一份在“智慧树”的魔药研发部门的工作。我从此与“智慧树”结缘,直到今天。
我很难想象如果她没有出现,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也许等到11岁的时候,我会穿着二手的校服、拿着二手的魔杖进入霍格沃茨,因为古怪的性格和邋遢的外表饱受歧视。谁知道呢,但总之不会是现在这样。
……
智慧树职工子弟学校,现在似乎已经改名叫金苹果小学了。我那个时候就在那里上学。陌生的环境、严格的纪律和面面俱到的课程。
我没法说自己是一个好学生。没错,我记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学生。我不想学习奇奇怪怪的麻瓜文学和算数,不乐意和麻瓜同学一起玩耍,也不想听从教官的教导。他们只是麻瓜。是的,我看不起麻瓜。
在这种故步自封的倨傲下,我第一学期就挂科了。
班主任将我叫到教员室,直接将成绩单扔到我的脸上,同时还有一大摞的投诉信。她当然不是个好老师,我气急了,就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只是一个麻瓜,终其一生她都无法了解魔法的奥秘,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心中的快意。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二次见到了里德尔夫人。
她来接她唯一的女儿,我们后来所称的里德尔小公主回家。当时爱丽丝·里德尔正在教员室领取十四行诗创作大赛的奖品。小公主像一只急着归巢的鸟一样扑进她妈妈的怀抱里,只剩下我无地自容。
那绝对是我人生最窘迫的时刻之一。一名教师喋喋不休地诉说着我的不服管教,而我所崇拜的美丽女士、将我从贫民窟拉出来的主导者就站在几米开外。
我相信她每一个字都听见了。
因为她确实朝我所在的方向看过来,有那么一瞬间我在跟她对视,虽然我无法从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中看到任何情绪。
“我先带爱丽丝回去了。”我听到她跟教师说。
我松了一口气。没有人会想在她面前丢脸。
我一度以为我会被学校劝退,或是受到处分什么的。不,没有。很令人意外对不对。新学期我收到了调班通知书,告诉我,我被调到了w班。尖子生班,重点班,就是爱丽丝·里德尔所在的那个班。班上全是小巫师。
我建议每个守旧的纯血家庭的子弟都去w班走一趟,然后他们那点可怜的、自欺欺人的自傲就会被彻底击碎。因为w班的同学擅长数学、文学、艺术、物理,同时对于魔法的控制力也能够全面碾压你。他们既可以笔算魔药用量,也可以用儿童魔杖做光谱色散。更要命的是,他们从来不会歧视你。
就算你一无是处,他们也会告诉你:“哦,你总会找到自己的长处的。你看过很多书,这不就是你的长处?就像爱丽丝的长处是十四行诗一样。”
你看,真正擅长魔法的人从来不以魔法为傲。
这更加让人无地自容。
我必须感谢这段在w班的经历。在那里,我给自己的数学和化学打下了牢靠的基础。而这两门课程对于魔药研究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你说什么?人脉?
人脉当然是一个。基本上我在w班遇到的同学后来都在各个领域获得了成功。但我觉得相比人脉更加重要的是它扭转了我对麻瓜科学的看法,也扭转了我对魔法世界的看法。
……
如果你问完了,那让我回过头去谈谈里德尔夫人。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一直就我被调到w班的事实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所有的学龄前小巫师都能够进入w班,不是的,只有那些麻瓜学科学得足够优秀、或者是某一个方面有特长的人才可以。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地方,因为,你知道,我当时在被劝退的边缘。
一直到我成年后,我才能从已经改名为“金苹果”的小学那里获取自己的档案。案宗里有一份里德尔夫人的亲笔推荐信——放在今天可以在拍卖行中拍出高价了,再过个一百年,它就是文物了。打住,我是不会卖的,年轻人,你不必诱惑我——信中由她所特有的娟秀端正的字迹写道,
她说,她觉得“西弗勒斯·斯内普不适合和麻瓜同学一起念书。”
很委婉的说法。
然而一针见血。因为我当初看不起麻瓜,麻瓜同学、麻瓜教师,我统统看不起。因而我无法在普通的班级里去正视教育的重要性,也没有办法交到真正的朋友。
我自己当了教授之后才越发感受到里德尔夫人的敏锐度有多么厉害。要知道,她只是在教员室匆匆一瞥,就判断出了我最大的问题所在。而事实上,要给学生的人生作出最合理的指导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成绩糟糕的背后有太多种可能性了。
我在这里或许应该骄傲。里德尔夫人很少关注除了她亲生的三个孩子以外的儿童。是的,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也仅仅是温柔而已。学生们有问题她会耐心解答,有困难她会尽责帮助,共进晚餐的时候她会将你爱吃的食物放到你面前,但也仅限于此。事情结束后,你和里德尔夫人之间的关系并不能变得更亲密。
她不好接近。
甚至远比第一代的里德尔先生还要难以接近。
这就是我们这一代的同龄人中,有许多人羡慕狼人卢平的原因。他像是里德尔家的第四个孩子一样……
《第五章魔药研究之路》
……第一代里德尔先生是我的伯乐。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很喜欢我,经常给我开小灶,学习高深的魔药制作和强大的魔咒。我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和“智慧树”的魔药研究组签订了雇佣协议,条件绝对称得上优厚。
工作了一年之后的某一天,我的恩师突然告诉我:“在传统魔药的道路上,我不能再教你什么了。但在我夫人那里,还有更加爆炸性的魔药研究方法。”
基于计算机技术的魔力建模法。
我之前说了,在霍格沃茨求学的时间里,我跟里德尔夫人并无交集。
她曾经在一年级夏令营的时候担任教学助理,也曾在麻瓜研究课上给我们做展示。然而,她从没有正眼瞧过我,没有主动在走廊上跟我打招呼,或是表现出她记得我的痕迹。
她对待所有人都是这样,一视同仁。
爱丽丝和卢平除外。
我们是读着她的故事长大的。她在麻瓜世界获得的荣誉,她在亚特兰蒂斯的经历,她对于魔法定量化的研究……你可以在每一本最新出版的课本上发现她的痕迹——近代史和魔文尤甚。
和作为俗世间的领袖的里德尔教授不一样,里德尔夫人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高高在上的虚影,代表着魔法发展最新的方向。所以,你可以想见,当我获准跟她学习的时候,我像任何一个年轻人一样,无法克制住内心的激动。
我进入里德尔夫人庞大的位于“智慧树”总部的书房时,她正在翻箱倒柜。一本接一本各种封面的笔记本被她从各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在空中摞成一座小小的塔。
“我没想到现在就要将这些传播出去。”她说,还是没有叫我的名字,“计算机才刚刚起步呢,现在谈这个有些太早了。”
没有我预想中的授课,她就是允许我阅读她的笔记而已。当我有看不懂的地方,她就给我写讲解稿,在讲解稿上再加讲解稿,或者给我列出一张长长的书单。当时,智慧树新成立的电子部门制造出了一台概念型电脑,有非常漂亮的图形界面,专门给我们魔力建模用。每天就是阅读、计算、熬魔药,不停反复。
那是非常充实的一段时光,若说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里德尔夫人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称呼过我的教名。
她总是说“斯内普先生”,好像“斯内普”这个姓氏带给她极为深刻的印象似的。
《第八章存在或者消亡,21世纪的魔药课》
……我回到霍格沃茨当魔药学教授的时候,已经五十多岁了。当时要求废除魔药课的呼声很高,人们能够从商店里买到廉价、高效的魔药产品。80%以上的巫师人口不再需要亲手熬制魔药,这给了他们魔药课无用的错觉。
我跟我的导师说:“这样不行!太愚蠢了,如果真按照他们的心意,20年后我们就会面临人才断层。我得回学校去!”
里德尔夫人坐在摇椅上,花白的头发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她在笑,不是我的错觉,是一种揶揄的笑。“你去吧,对孩子们好一些。”她说。
就这样,我辞掉了在魏扎德医药公司的职务。
注【1】:本书由著名魔药大师、魏扎德医药公司第二任执行总裁、前霍格沃茨魔药学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口述。传记作者威廉·凯普哈特整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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