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牛顿为了获取永生而谋划的骗局。
为了一己之私,就算牺牲多少人的性命,也根本没有关系。
企图永生的人有很多,从派遣敢死队去远洋搜索延寿仙草的帝王,修习血魔法夺取他人精华的邪恶巫师,到追求炼成贤者之石的炼金术师,与死亡的角逐从来都是不计代价的。
只是牛顿也未能免俗罢了,他本就符合那些渴望永生之人的全部特征——位高权重,智慧过人,但身体和年龄时刻都在敲响警钟。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是我们的领袖啊,我们那么相信你,为什么要害他们!”弗雷德里克终于忍耐不住扑了上去,可牛顿只是抬头看他,那死一般的眼神就制止了他的行动。
“怎么了?”牛顿嗤笑道:“害怕碰到我,你自己也会变成那副样子了吧。那不是正好嘛,去天国和你的家人团聚,我想你的朋友们应该很乐意把你们一家人的雕像都放在一起。”
“你这个混蛋。”这次破口大骂的倒是德布罗意了,他说着拉下身旁的阀门,完全不在乎牛顿骤然慌了神的扭曲表情,让管道把他身上的以太尽数抽离。
眼看着牛顿颤抖挣扎着变成半透明的样子,在场的人却没人想要劝阻这种暴行。
“好了,这家伙应该能安静不少,我们差不多也该离开这里了。”德布罗意呼了口气,略显疲惫地说:“我之前说过要给你讲的故事恐怕来不及说了,这是鲍利在这里的笔记,按他的性格应该都记下来了吧。”
说着,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硬皮书丢给罗杰特,拍拍巴掌让手下去工作了。
“这东西等我们回去的路上,你有的是时间可以看。”德布罗意过来抓着少年的肩膀说:“现在你和你的小伙伴们都要跟我走一趟,再不出发我们都要完蛋了。”
“为什么?”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问为什么。”德布罗意指了指上面说:“这个实验中心早就全被以太转化了,一旦原本的固体结构全部消失……”
“以太就会从我们头顶一下砸下来?”
“不止是头顶,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倒是也不用太担心对不对?”德布罗意说道:“那么大量的以太,我们可能一瞬间就会被以太化了,所有人都被融合成一个整体也说不定。”
“走吧,带上所有的资料!”德布罗意冲手下喊道,他瞥了一眼罗杰特,接着说:“把所有人也都带上,我们回纳尔彻斯塔德。”
“那他呢?”罗杰特指指椅子上的牛顿。
“你不想看到这家伙获得上百倍大小的身体,再回来找我们报仇吧?”德布罗意问。
少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果断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当然会把它带走了,更何况这是新时代的能量源泉啊。”
一行人来到船上,罗杰特还没来及看到其他人的状况,就被两个黑斗篷的炼金术师带到自己的舱室。
少年把门反锁上,贴在地板上仔细听着。这是瓦伦西亚教给他的——据说在她故乡的草原上,游牧部落可以借助这种方法知道哪个方向有多少马匹朝自己赶来。
但罗杰特要听的是脚步声,他很清楚地听到一双皮靴在木地板上走远的声音,而另一个黑斗篷人却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看来是被严密地监视起来了。
虽然心里不情愿,但罗杰特明白自己是打不过这群人的。就算能侥幸获胜,单凭他一个人也没办法战胜目前最大的敌人——漫无边际的海上航路。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看看从鲍利的笔记里能找到什么线索,让自己得以整理如此繁复庞杂的信息。
说是笔记,但罗杰特读了几篇才发现,这根本算是鲍利·伍尔福德在岛上生活的日记了。
前半部分极其乏味和平庸,基本就是在记录他们这些炼金术师在岛上重复而毫无进展的工作,大量的尝试均遭遇了失败,还屡次提到了“有些炼金术师的精神濒临崩溃”、“牛顿爵士的演讲真是鼓舞人心”,诸如此类的话语在中期更是几乎每天都能看到。
伴着船体的摇晃,罗杰特险些睡了过去。在那个晕船的毛病再次捣乱之前,他强打着精神想要尽可能多看一些舅舅的笔记。
随后他就读到了这样一段信息:“十月三十日。我和德布罗意今天会尝试一种比较危险的方法,祝我们好运吧。”
接下来就是长达两个月的空缺,似乎鲍利在那段时间里极其烦躁和焦虑,他不断想要在笔记上留下一些话,可最后还都把它们涂抹得辨认不清。
终于在第二年的开端,鲍利重新写下了能看清的日记:“我好像能回去工作了,虽然这并不一定是好事,但得益于法沃斯基的开导,我总算吃了一些东西。这是个好的开始,也没什么能变得更坏了,不是吗?可能我很快也要死在这里了,像德布罗意一样。”
罗杰特看完这句,吓得顿时合上书本,冷汗流了一后背。
如果德布罗意在鲍利记载的日期已经死了,那现在这个活蹦乱跳、自称德布罗意的家伙又是谁?
这个名字在纳尔彻人当中本来就不常见,何况他又很了解那间实验室和鲍利其人,难不成是……
这又是另一个更加让外人痴迷的炼金术戏码了,在永生之外,旧时代的炼金术师们为了获取权贵的金钱援助,往往还会宣称自己掌握着让死者复生的神奇方法。
在今天的纳尔彻斯塔德,国家炼金术委员会把这一类炼金术统称为人体炼成,任何试图给物质赋予灵魂的手段都处于禁忌的范围之内,复活自然毫不例外。
但鲍利那时距离现在也有几年时间了,罗杰特即便想要调查也找不到任何现场证据,唯一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鲍利会详实记录自己的实验过程了。
然而日记中的鲍利似乎在朋友们的开导下接受了德布罗意死亡的事实,日记的内容又回归了平淡的日常,只是语气当中多了一些消极的成分,也不再提牛顿的讲话了,更多出现的是类似这样的片段:
“今天的工作也结束了,晚餐还是吃的炸鱼和薯条,不知道厨房能不能开发一点新的菜品花样?不过这样对厨师也太严苛了,法沃斯基和伊莲娜也是这样想的。他们还开玩笑说,‘这就是拿不出成绩的人应得的款待’——我想这应当是在开玩笑吧。”
有些沮丧的罗杰特百无聊赖地翻着书,他还是坚信鲍利在日记里写下过一些重要的信息,不过迄今为止,“以太”这个词还没在笔记里面出现过。
但就在他失去动力之前,一句话映入眼帘:“成功了!我用曼德拉草的汁液画的炼成阵复活了一只死老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搞到更多的曼德拉草,幸好德布罗意又瘦又小,我想这里的存量应该足够用在他身上了。”
鲍利·伍尔福德,他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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