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判断一个贵族的历史底蕴?最简单方法,就是熟记古往今来的贵族家世及其家族格言。但大陆二千余年,兴亡的家族多如牛毛,因此在旧历最后七年,当世学者开始编撰书籍,至今,每三十年就有一部厚书编成,里面绘有插图,介绍这些年来的各地贵族兴衰史。当然由于讯息传播的不便,书中所记只是大概,无法完整反映。
由于教廷在西里王国境内,该地区文化发达,军事强大,因此书本惯例,开头以西里王国的地区为起始点。
早期由于吸收来自波斯跟拜廷的文化,跟战争频繁,因此当地贵族多为神权,王权,军权等图样,如金十字、神鹰、狼、火焰、巨剑、闪电、宝冠等。
而高卢地区的贵族,喜好野兽活物、隼、狮、鹿、牛等动物图腾为旗帜为多……。兰德尔脑海闪了很多地名,最后还是没想起此旗帜来历。
“各位远客,请报出你们名字。”城堡派出十名士兵,身背弓箭,过来盘查。
“这位是格勒侯爵之子、巴赛、阿图、但莱和加玛四郡继承人、王国萨拉-兰德尔-冯-阿道夫。”普乙安介绍完,又从身上拿出一道狮牌,这算是贵族身分证,当然也能仿冒,不过若被拆穿,就是九死一生,若是模仿大贵族败露,那便十死无生!
确信了兰德尔身份,城堡闸门拉起,主人亲自出来迎接。
“吾为普列公爵-犹隆殿下麾下,本拉城男爵,埃布尔明-冯-捷希,尊敬的阿道夫家族继承人,来到这小地方,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兰德尔打量他一眼,身材圆润,手脚皆短,头发十分乌黑,皮肤有些白,眉毛极粗,眼睛却极小,鼻子硕大,是一眼就难以忘记的有趣长相。
这名男爵态度很恭敬,按理说,他有男爵爵位,比兰德尔这个没承爵的骑士相比,高上两等,按理不用如此,况且又隶属不同封君。
但埃布尔明可不这么想,阿道夫可是国中最大领地的世袭大贵族,领地甚至比自己上司,普列公爵还大许多,对他来说,跟王子也没甚么区别了,是以他十分小心。
城堡上下因为兰德尔来到,人仰马翻,原本空着的贵宾居室,火速整理,铺上来自波斯的地毯,软垫,挂上七幅壁画,还备好一座木制浴桶。
兰德尔进入为他准备的房间后,女仆马上上前,为他脱下湿透衣物,接着他走入浴桶里面,两个女仆,来回替他加热水,梳洗完毕后,又有一个女仆捧着衣物来到,贵族的正装,无法一个人穿好,必须有人帮忙。
有高低的领子可选,垫肩,窄肩,松紧的袖口,直到腰裙裤鞋,都有几种选择,让客人自由搭配。
下等平民一辈子,只有几件衣服,好一点的能穿上亚麻,而贵族以丝绸为美,并且穿着繁重,多样式的套装,一个人根本无法穿戴整齐,需要人协助才行。
兰德尔看了一眼,“我不讲究,给我最简单那种,一裤一衣就行。”
最后他换上一件淡蓝丝绸礼服,轻便,简单,没有太多花纹,是普通富人的打扮,十分朴素的前去大厅拜访主人。
“阁下,感谢您的招待。”兰德尔上前拥抱,这是一种亲密的礼节表现。
坐定后,两人开始聊起,数分钟后,一个贵妇人说了句抱歉,也加入他们。
“荣我介绍,艾佛丝-丹-辛西亚,也是此城的女主人,欢迎您的到来。”
她身上的束胸挤出了一条深沟,束腰则使她看起来纤瘦,这样的身材看起来极为诱人,不过代价却很高昂,时常有人因为压迫到心脏等器官,而过世。
女主人一般都会跟客人闲聊几句再走,丹是萨克森的贵族姓氏,兰德尔跟她握手示意时,想到之前跟手下聊的一个人。
“恕冒昧,夫人刚刚说家族姓氏为辛西亚,您跟那位瑞科地区的劳尔大人是?”兰德尔道。
“我父亲便是劳尔-丹-辛西亚,另外,如您所想,阿芙卡娜就是我的姐姐。”艾佛丝自嘲。这场面她遇过几次了,每当客人听见她的姓名,总要问他的父亲,确定后,便是他的姐姐,最后则是那场“内战”。
“失礼了。”兰德尔听见艾佛丝轻叹,马上引开话题,并说了个笑话,艾佛丝又停留一会,附合几句后告退,前后待了十分钟左右。
剩下两个男人,话题好聊多了,如对女人的驾驭心得,哪种酒喝起来最过瘾等,但兰德尔跟埃布尔明-才刚认识,说不到那份上。
“您对神学有兴趣吗?”埃布尔明道。
“略懂。”兰德尔道。
举凡国家大事,神学,武术等都是贵族应该通晓的话题,最后埃布尔明选择跟兰德尔谈起慈悲录这本神学书,神学是最保守的一种聊法,但无趣使它安全。更衍生出了不会被抓到话柄的公式话语-只要三句不离主的恩慈就行。
聊了一会。
“尊贵的客人,容我失礼。”一位带着扁帽的男子进入,他名叫当勒,是埃布尔明的私人秘书。他的话让无聊的兰德尔起了兴趣。
“男爵,有申请出城的农民想回到领地,共二十五位,是否接收……。”当勒道。
兰德尔听了会两人对谈,发现埃布尔明竟多次主动,把领民放出领外,感到讶异。
人口增长,能开发多余的土地,得到更多粮食,并拥有更多的军人和劳力,进而征服他国,增加财富,故而人口增减,牵动领主的敏感神经。
数十年前,高卢出了一个对人口增加,极为狂热的君王。新历三七八年十一月,高卢五世王-“巴顿-冯-凯隆”继位。
继位后,他颁布生育法,提出“人口为世上最值钱的财富”,凡男满十五,女满十四,未婚配者,处以牢狱之刑,并连带处罚直系亲属,这种强制手段让国内人口大增,提供了足够兵源,让他在二十年间打了五场大战。
平均四年一仗,战绩全胜,这样的成果,让他把国王直辖的土地,从一成半提高到三成,贵族要负担的劳役,每年提高二十天,给教会的十一税,降成了一百取三。并且把主教任命权拿在手上,不再经由教廷指派。
教廷称巴顿为“渎神者”,时任教宗亲自诅咒他,他却自命为“太阳王”,太阳恩泽万物,意其乃天选之人。
“骄傲在败坏之先;狂心在跌倒之前。”
野心膨胀至顶的巴顿,因一次国政会议,大部份贵族为了安稳一段时日,反对他出兵。
为了征服更多国土,并不再受干扰,巴顿提出废除世袭领地命令!
从有文字以来,欧罗大陆就有世袭贵族,贵族乃神圣不可侵犯,这逼他们抱团反抗,兰德尔父亲波尼,也加入贵族联军,一次重要战役,贵族军发动奇袭,生擒了巴顿最宠爱的幼子,后来的诺曼大公-哈罗德。
哈罗德太受巴顿宠爱,最后巴顿退位,自我放逐到王国北境的诺曼行省终老,以换取爱子性命,同时国王仍由凯隆家族担任。
而立谁为王成了大问题,巴顿妻妾成群,把私生子女都给合法化,一共有八子成年。
从新历新历三九九年三月至八月,这五个月,贵族联军分成南北,又真刀实枪干了一场,最后南方支持的阿德里安为王,他是巴顿第四子,也是坤克的父亲。
此人以浪荡无术出名,最出名的事迹是上妓院拿不出钱,被赤裸的**满大街追着跑。
这样的王子,容易掌控,南方贵族决定立他,开始阿德里安确实窝囊,任南方摆布,这一时期,南方势力坐大不少,之后却打了场南方内战,以波尼为首的贵族虽赢,却得不偿失。
这场战争,耗时一年半,让南方贵族,无暇管着阿德里安,让他把王室势力成功整合,建构出一支忠诚于他的常备军,并创立了王家学会,引入西里王国、拜廷帝国、尼斯港等诸国人才来担任顾问,又对贵族采取分化策略。
到了今日,大批的农民涌往国王直辖的城市或沿海地带讨生活,若待在乡下,多数人只能在领主指挥下,挖矿,打猎,种田等,到了二十岁,存到一点微薄积蓄,取个满脸雀斑的老婆,起早摸黑的工作,生三四个孩子,不到四十岁时,就有关节疾病,面容老化,等待死亡。
若到五光十色的王都城市,有各式行会,提供着手工艺,贸易,船运等工作,一年能赚乡下五年的财富。
王室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不断在内陆领主周围筑起新的道路关卡,想过就要付费,增加了很多成本,近海的的世袭贵族领地影响不大,但内陆领主简直被掐住咽喉。
贸易被阻断后,经济一落千丈,加上他们挥霍无度,引发领地很多动乱,阿德里安一点一滴将土地取回,扣掉八家伯爵以上的老牌贵族,当初讨王封爵的十四家新贵族,如今只剩五家……。
“现在领地如此困难,为何还要回来?”埃布尔明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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