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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意刀》第十一章 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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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男子的脸上,

依旧挂着永不褪色的笑意,

只是手里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把短刀。

透过精致牛皮所缠绕包裹着的刀鞘,

一股充满血腥的寒意不由得陡然而生。

他双手恭敬地捧起那只露出半截刀柄的短刀,

大步地走到问话的于百里身前。

正声地说道,

“江湖传言没有你于楼主不知道的事,不认识的人!”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下正是七星门弟子,步青云。”

于百里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随即又马上做出了愧不敢当的姿态,

微微摆了摆手。

步青云接着别有意味地缓缓说道,

“对了,于楼主。”

“这把短刀,你可曾认得?”

于百里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那把寒气逼人的武器,

这时候离得更近了。

他更加仔细地凝视着那柄被牛皮包裹严实的短刀,

不自觉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突然,

他的眼神里面,

闪过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不安。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悄声问道,

“步公子,这刀?”

“莫非就是......”

这时,

一旁许久没有言语的方子年淡淡地说道,

“寒冰刃!”

于百里的身躯突然一震,耳朵里面哄了一声,

如同被芒刺所伤,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一时脸色煞白,木桩似地愣在那里。

心沉坠得像灌满了铅一般,

只感到脊梁上不住地向外冒着冷汗,

竟然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步青云依旧笑着,

轻声地对着这位噤若寒蝉的于百里说道,

“久闻于楼主掌管的天星楼,铜墙铁壁,戒备森严。”

“楼中的房舍更是机关密布,险之又险!”

“号称江湖第一的密楼。”

“里面所藏的物品也无一例外的也都是天下无双的至宝。”

“步某我早就想进去一饱眼福了!”

他低头掂量了几下手中的短刀接着说道,

“不知道在下手中的这件物品,”

“能否有资格入得了你于楼主的慧眼,”

“上的了你天星楼的名望之堂!”

一旁的杨风刃拍了拍于百里的肩膀,

哈哈大笑着说道,

“看来于楼主真是命中多财运,平白之间又来了一笔大生意!”

“可喜可贺啊!”

面沉如水的方子年扫了一眼杨风刃,

冷冷地说道,

“此刀的主人只怕是你我这些人都沾惹不起的。”

步青云笑着打趣地说道,

“方大侠也未免太高估在下了。”

“论武功身手,我怎么可能敢与诸位相提并论呢?”

“我也就是个会点易容装扮的雕虫小技罢了。”

“任凭你们谁想要我这条小命,那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怎么又说惹不起呢!”

沉默半晌的于百里忽地愕然地问道,

“步公子,阁下的师父可曾知晓此事?”

步青云斩钉截铁地回道,

“在下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尊师命而为!”

“还望于楼主不要有过多的顾虑。”

于百里的脸上渐渐恢复了平静,

沉声说道,

“烦请步公子见谅!”

“待眼下的这桩琐事了结之后,于某再做决断,如何?”

步青云笑着朗声说道,

“当然,当然!”

“一切全由于楼主所定!”

“我是从不愿强人所难的。”

正当几人各自思索之时,

忽地!

对面的屋梁上传来了一阵悲瑟的萧声。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地声音从空中升了起来说道,

“你个后生,人家不远千里给你送来宝贝,”

“你还怕个甚!”

这次方子年从容的脸上也被不解跟疑惑所占据。

显然,

此人要比他们这几人都要来得早,

却一直隐身在黑暗之处,

丝毫未被发觉!

那人鹤发童颜,脸上如红日一般的精神焕发。

全身黑衣,腰间束着一支长萧。

朦胧的月光映照下,

一对锋利的眼睛里面藏不住地透着杀意,

让人不敢同他正视。

他的武功很是诡异,

一跃而下,

脚下的空气仿佛变成了坚硬的石条阶梯,

托着他那消瘦的身体,

稳稳地落在众人身前。

于百里忙不迭地赶紧上前深施一礼说道,

“百里见过邬老前辈!”

那人没有说话,

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方子年背后的那一柄长剑。

步青云见来者是他,笑嘻嘻地连珠炮似地说道,

“嘿,邬老头!”

“这才几日不见,你气色越发地好了哦!”

“你的轻功可真是太厉害了!”

“那天我可是被你追得差点没累死了过去。”

“想不到你我今日却又在此地相会了。”

“哈哈哈,你我两人真是有缘分啊!”

“可惜你是个年纪这么大的糟老头了,”

“如若是个美若天仙的二八佳人有此缘分,”

“我步青云定当与她共结连理,翻云覆雨啊!”

那人轻蔑地扫了一眼满脸笑意的步青云,

冷冷地说道,

“七星门首席弟子的易容术也不过尔尔!”

“只会些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

“比起你那半死不活的师父来,”

“简直是九牛一毛!”

他敏锐的目光,

始终没有移开过方子年身后卧着的那一柄长剑,

继续自顾自感叹地说道,

“好剑!”

“好一把追风破影的宝剑!”

“只可惜寻错了主人!”

“可惜,可惜啊!”

方子年倒也不起怒意,很是温文尔雅地笑着说道,

“前辈若是喜欢这柄剑,方某倒是乐意奉送。”

说着抬手正欲解开胸前所系上的活结。

杨风刃也颇有兴趣地随声说道,

“能被这关西鬼煞邬凌风所相中的宝剑定然是错不了的!”

只不过他说话的语气中似乎总是带着一些怒意。

邬凌风消瘦得如小竹节一般细长的手指微微扬起,

轻声说道,

“年轻人,这剑是有灵性的,会识主!”

“我呢,一是不擅长剑术,二也不愿夺人所爱!”

他上下打量了方子年缓缓说道,

“我见你倒也是懂剑爱剑之人,”

“你若真心不想辜负此剑,”

“那就为它寻一个真正的有缘人吧!”

“也不枉费了当年铸造此剑之人的毕生心血。”

方子年的眼中闪过一片希冀,似乎想询问些了什么。

但挂在嘴边的话却被他生生地咽了进去,

此地绝不是说话的地方。

只是默许着点了点头。

步青云又笑着说道,

“邬老头,既然你这么识货!”

“你看我手中的这把如何啊?”

“顺便也帮我寻上一把趁手如意的兵器,”

“怎么样?”

邬凌风轻蔑的神情都未曾瞥他一眼,

不容辩驳地说道,

“如若我不曾记错的话,”

“这刀的上一任主人从得到此物之时,”

“足足见过了十一次的日出,”

“才等到脑袋搬家的那一刻!”

他不屑的目光继续扫过步青云,接着嘲讽地说道,

“你觉得自己的本事比起他来如何?”

他此言一出,大家的心里着实都是吃了一惊。

对于这一柄传闻中的利器,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耳闻,

都是些零敲碎打的空穴来风的杜撰野闻。

而现在身前的这个人居然能够知晓的如此的详尽,

怎么能不让人意外呢?

步青云仍旧笑着说道,

“这刀呢,”

“在我手上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如此看来的话,”

“我至少也快赶得上那人一半的本事了!”

“哈哈哈哈!有意思!”

他仿佛是听自己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

笑不成声地接着说道,

“对了,邬老头。”

“上一次脑袋被搬家的那位很厉害吗?”

邬凌风此时刻的目光就像寒意的刀锋一样,

从步青云的脸上划过,

却也不在说话。

此时恢复正常的于百里,

终于以一个主人的姿态再次说话道,

“诸位此行的目的,于某心知肚明。”

“只不过凡事都得依照江湖规矩而办。”

他礼貌地用手轻声地拍了拍身前的木椅,

说道,

“还各位先请落座,品尝几碗沈府密制酿造的陈年老酒。”

在场的几人也都不讲客套了,各自落座就着酒碗畅饮了起来。

刚一坐下的邬凌风,

即刻就被玉石桌上的那只犀牛角杯吸走了目光,

他锐利的眼里顿时有些诧异。

对着于百里缓缓地轻声问道,

“于楼主?”

“怎么他也要来吗?”

于百里带着笑意正色地说道,

“邬前辈好眼力!”

“这都是家师的意思。”

邬凌风若有所思地说道,

“哦!”

“沈三爷这般的义薄云天,难得难得!”

于百里笑着回答说道,

“邬前辈最是了解家师的。”

“家师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沈府不能坏了规矩。”

“至于他人是否会来,”

“也只得随由他的兴致所定了。”

其他三人听得他们一口一个他,

也不点破究竟是谁,

各自心中忍不住地揣摩起来。

步青云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未曾离开刀鞘的寒冰刃,

一时来了劲头,

饶有兴致地赶忙问道,

“于楼主!”

“你跟邬老头俩人口中的这个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你们还是不要再卖关子了。”

“直接说出来让我们三人也知道知道,”

“说不定啊,我有可能还是他的相交好友呢!”

邬凌风没有看他,就只当是野犬乱吠的嘈杂之音。

转头对着喝的兴起的杨风刃似笑非笑地说道,

“杨帮主!”

“贵帮的两位长老伤势是否已经痊愈?”

杨风刃微醺的古铜脸上泛着红光,

带着些许醉意地说道,

“承蒙尊下关心,”

“那两人的伤情都已经没有大碍了!”

邬凌风诡异的笑容里面浮现出些许的愕然,

稍有不解地说道,

“哦?”

“不知道这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妙手回春手段的神医?”

“我还真是想认识认识!”

杨风刃刻意地加重了语气接着说道,

“有!”

“当然有!”

步青云无处不在地掺和着问道,

“那人是谁?”

杨风刃又给自己满上了一碗佳酿,

饶有深意地说道,

“那人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

“你们在座的几位也都是认得的。”

众人的脸上忽地又飘过一阵茫然。

杨风刃喝了一口酒,把他那粗壮的手指向前一指。

接着说道,

“那人就是你!”

“邬凌风!”

邬凌风的脸上却也不再感到惊奇,

很是坦然和满足。

杨风刃凌厉的目光,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继续笑着说道,

“他二人胸前所中的五雷掌不就是尊下的杰作吗?”

邬凌风默然地举起酒碗品了一口,没有回答。

杨风刃接着说道,

“拜阁下所赐,”

“现在他们两人早已经感受不到了伤痛的折磨了。”

“想必现在应该过得很是舒服吧!”

是的,死了的人的确是不知道疼痛的。

一具没了气息的尸体哪怕是被人千刀万剐,

也断然不会听到半句竭嘶底里的哀嚎。

而活着的人却永远都处于忧患之中,

不知道幸福和痛苦到底谁会先到,

但可以肯定的是,

两者始终会来,

从不曾爽约,

而且任何人都是不能逃避的。

正在此时,

沈府的门口又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那赤裸着上身的精壮黑汉子,

双手各自提留着一个硕大的布袋,

步态轻快地走了进来。

他脚下所铺就的坚硬石砖,

如同清风掠过,

湖面荡漾而起的涟漪,

缓缓地四散裂开。

杨风刃从酒碗的缝隙中瞧着个清楚,

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呵呵笑着说道,

“于楼主。”

“这酒怕是不够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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