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不是孤儿

次日，韩尚志、东方慧和赛嫦娥王翠英动身上道，一起返回韩庄。带着余丙南的人头祭奠韩世伟、张霖和死难两庄族人。

王翠英之前已经先去了一趟，略事整理，并收理了白骨。

东方慧原本作为小师妹是不需要跟着的，但她现在名份上是韩尚志的妻子，韩家的媳妇，自是也得随着一起吊丧。

一路上三人同时感到一阵椎心痛楚。

数天之后，抵达韩庄。

扑进庄门，已不见原来那处残破荒芜的情景，虽然白骨没有了，但仍充满了浓厚的凄凉况味。

王翠英凄伤地道：“孩子，所有家人的遗体通合葬一墓，在庄后林内，你张师叔单独一墓，以后有机会你妹妹尚香和师弟少坤的墓，务必要迁回！”

“是的！”

顾盼之间，来到正厅之内，韩尚志一看之下，不由大感骇然，只见厅中并排摆着两具棺木，一具已经加封，另一具馆盖半启，是一具空棺。

赛嫦娥王翠英面色连变，朝右面的棺木一指道：“这是你父亲的灵枢！”

韩尚志心中一痛，无暇问及那具空棺的事，跪伏父亲棺前，大放悲声，东方慧跟着跪了下去，亦跟着流泪。

久久，两人才试泪起立。

韩尚志道：娘，张师叔已葬了……”

王翠英道：“是的，在庄后，那这具空棺……”

“孩子，停会再说，现在点上香烛，先祭奠亡灵！”

韩尚志带着满头玄雾，忙着点上香烛，摆出余丙南的人头，母子俩和准儿媳东方慧一起下跪，含泪祝祷。

祭灵完毕，韩尚志又追问空棺的事。

赛嫦娥王翠英端坐太师椅上，命韩尚志对面下首站立，然沉声道：“孩子，娘虽改嫁，但仍然是清白的，并未辱及韩氏门庭……”

韩尚志惊然道：“娘，孩儿知道，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赛嫦娥王翠英面孔铁青，但声调仍然平静，接着道：“虽说清白，但终究名节已亏……”

一丝不祥的预感，从韩尚志心中升起，惶然道：“娘，这是从权达变呀！而且您这样做也是为了给爹报仇！”

王翠英苦笑道：“是的，孩子，娘当初化名失魂人，你可以想像得到其中含义？”

“娘……”韩尚志点了点头，他知道父母感情极深，父亲死了，母亲的人生已是暗无天日，形同一具行尸走肉，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赛嫦娥王翠英忽然看着东方慧道：“小师妹，以前是我太自私也太迂腐了，一心拆散你们，害你差点……你能原谅我吗？”

东方慧眼圈一红，道：“师……我不怪你，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也感激你让我跟志哥在一起。”她原本应该称呼王翠英为师姐，但她已经与韩尚志定婚，王翠英是她名分上的婆婆，只是两人未曾成婚，她实在不方便称呼王翠英。

王翠英微笑道：“小师妹，你真善良。”

“娘，您……”他总觉得娘有些不对劲，只是说不上来。

王翠英看了看他，又转向东方慧道：“小师妹，虽然我们是师姐妹，但你和志儿就要成婚了。你……你能……叫我一声……娘吗？”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东方慧螓首点了点，诚挚道：“理应如此！出嫁从夫，您是志哥的母亲，自然也是我的娘。”然后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娘！媳妇东方慧拜见娘亲！”

赛嫦娥王翠英脸上浮起了欣慰满足的笑容，道：“慧儿，你真是个好姑娘，志儿就拜托你了，有你照顾他，我很放心。”她也改了称呼，不再觉得小师妹成为儿媳有什么不妥。

东方慧认真地道：“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韩尚志见母亲和未婚妻如此，心中也很是开心，但总觉得不太对劲，道：“娘，您……”

赛嫦娥王翠英忽然仰天呼道：“世伟，你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儿子和儿媳……韩门有后了……”

忽然！王翠英身躯猛地一震，口吐鲜血倒地。

“娘！”韩尚志不由魂散魄飞，一头冲过去抱住他的母亲，但母亲已在这瞬息之间，以极高内功自断心脉。

东方慧惊声道：“娘，您……”然后急切地看着韩尚志道：“志哥，娘……还有救吗？”

韩尚志悲怆地摇了摇头，心脉寸断，大罗金仙也难救了。他悲呼道：“娘，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翠英吃力道：“志儿……娘要找你爹去了……你和慧儿……百日之后……就让你师祖……为你们主婚……为韩门和你师祖一脉……留后……不必……守孝三年……”

“娘……”韩尚志和东方慧满脸悲戚，凄然点了点头。

王翠英吃力地挤出一丝笑容，道：“志儿，慧儿……娘心里很平静……愿你们一生一世……相亲相爱……我和你爹会……在天上祝福你们……珍重……”说完，双目立合，神情很是安详。

“娘……”韩尚志和东方慧悲呼一生，放声大哭起来。

天晚了———韩尚志伏在父母灵前，如醉如痴，东方慧亦很是难过，陪伴着、安慰着他。

赛嫦娥王翠英并非一个真正冷血自私之人，她原本也是贤妻良母，只是命运让她不得不改变。虽然她在对待东方慧的做法上的确自私欠妥，差点造成无法挽救的悲剧。但出发点上是为了儿子的幸福，其情可悯。所幸上天眷顾，最终悲剧没有形成，她也不必带着愧疚悔恨离去。

夫仇已报，儿子的终身也有了最好的托付，韩门香火也将得以延续，她现在的确没有活在人世的理由了。她这么做其实也是成全韩尚志与东方慧，不然以后她很难面对师妹儿媳和师父亲家，这样复杂的身份关系的转变。

但现在她和韩世伟都已经死了，韩尚志便可以逐渐忘掉岳父是师祖之事，坦然像普通翁婿之间相处，未来他们的后代也不会想到外祖父和祖父祖母曾是师徒关系。

天亮了———韩尚志和东方慧含悲忍泪把赛嫦娥王翠英殓入那口空棺，然后和铁面侠韩世伟一起合葬庄后。并请人作了水陆道场，超度亡魂。

韩尚志怆然悲戚道：“慧妹，我好不容易有了娘，如今却又失去了娘，现在我彻底成了一个失去双亲的孤儿了！”

东方慧亦很是难过，只得柔声安慰他道：“志哥，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娘这样也是没有遗憾的去和爹、三师兄、少坤和尚香他们团聚了。”

韩尚志悲怆地点了点头，这也许是唯一的安慰了。

东方慧又柔声道：“你还有我啊！鬼堡中还有爹爹、姑姑、驼老、小师兄他们在，你还有很多亲人啊！”

韩尚志终于挤出一丝悲伤的笑容，的确，他虽然彻底失去了双亲，但鬼堡中还有他的师祖岳父、师姑祖姑母，以及人魔张驼、披发怪人师徒。眼前还有永远伴着他的，又是义妹又是师姑的未婚妻，他并不是真的孤独无依的孤儿。

几日后，两人怀着悲怆的心情向鬼堡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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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这篇《鬼堡情仇记》暂时告一段落，初步结局了。后面狗尾续貂的后续故事预计在九月份开始。韩尚志和东方慧未来之事，在《逍遥神龙传》中也有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