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早上六点整，顾维的闹钟准点响起，睁开眼，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凸窗射进屋内，她困难的睁开红肿的眼，眨了几次，以来适应与这昏暗房间格格不入的光线，几经尝试，最后她眯着眼走下了床。

推开房门，整个屋子都是昏沉沉的，顾维皱了皱眉头，走向卫生间，洗漱过后，在冰箱里翻出来一个冰袋敷在红肿的眼睛上，冰冰凉凉，刺激了眼部神经，她霎时间清醒了许多，原来她的生活还要继续。

没了现成的可口早餐，顾维只得亲自下厨准备，看了看厨房四周，冰箱，咖啡机，炉灶，烤炉，诸多家电一应俱全，顾维点了点头，这个屋子也就厨房有点人气儿。

她打开冰箱，里面只有面包，牛奶，鸡蛋，不过她也只需要这些，再想想白楚冰箱里那点东西，还是有点寒酸。

顾维起初只拿了自己一人的份，但向白楚房间望了望，最后还是做了两人份。

早饭做好，顾维还是小有雀跃，毕竟，她难得成功。

“早。”白楚的眼眯成一条小缝，摇摇晃晃的坐在餐桌的椅子上，仿佛还在睡着。

“早。”顾维在一旁喂着猫，她的早饭早就吃完，桌上的那份是白楚的。

“谢谢。”白楚拿起牛奶起身走向厨房，顾维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才明白，“哦，没关系。”

白楚拿着牛奶走回来，看着桌上有些煎糊的鸡蛋，皱了皱眉头，“鸡蛋煎糊了。”

“吃现成的就别那么多废话。”顾维语气里突来的不善，让白楚难得的愣了愣，不过没说什么，继续他的早餐。

白楚吃得很慢，他看了看舒服躺在顾维怀里的猫，低头喝了口牛奶说：“你喜欢狗吗？”

“喜欢。”

“喜欢什么品种的狗？”

“泰迪，很萌的。”

“嗯。”白楚点点头，起身收拾桌子，顾维倒是觉得他很奇怪，顺势问道：“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夫妻交流感情。”白楚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听在顾维耳朵里却是很奇怪，没有心动，没有温馨，反倒是，在和一个机器人说话，她这样想。

白楚收拾干净屋子，穿了一件白色t桖，黑色休闲裤就出去了，顾维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去上班，去了哪里，她不知道，也没过问，因为她自认为，他们不熟。

顾维下午一点有课，十点钟时，她就乘公交去了学校，她的时间观念一直都很强，说来要得益于顾准这个科学家爸爸，每天都要求她把时间算得精细，尽管她的数学真的不怎么样。

十一点，顾准到达政大西门，一个小时的路程，的确是不短。

政大的风景很美，路旁是梧桐树，道间是栀子花，鹅卵石小路上覆着正午时的光晕，看起来更是光滑。

自己来得早，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儿，她每每都会这番，空出来的两个小时，泡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乐不可支，然而这规律，同样也被人摸得熟路。

政大图书馆门前是八十九凳台阶，据说是方便来上自习的学生排队，顾维也是极其讨厌这点。正午时分，没人排队，她耐着性子走到图书馆门口，“嗨，顾维，奶茶。”

她看着图书馆门口的程飞，没理睬，大步向前走，“诶诶，别走啊，就收一次，就一次。”

程飞的相貌称不上数一数二，却也不是埋没在人群中找不到影的那种，这一点他一直很自信。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没闲心交男朋友。”顾维继续走着，程飞继续跟着。

“我又没说啥，做朋友，普通朋友，你看行吧。”程飞古铜色的皮肤泛着一层水雾，像是这盛夏特有的风景。

顾维没做声，程飞心里几斤几两的算盘，她掂得清楚。

“诶，不说这个，我今天也是来看书的，哈哈，一起吧。”程飞自顾自的说着，顾维没吱声，他也不觉尴尬，依旧滔滔不绝，口渴时喝喝手中的奶茶。

顾维找了一本书，认真的看起来，如是装了频闭器，自觉回避前方信号的干扰。程飞说是看书，但眼睛却一刻都未曾离开过顾维，看着看着还傻笑，就连手中喝腻了的奶茶，也美味起来。

顾维有些不自在，但又无可奈何，程飞就像是狗皮膏药，甩也甩不开。

十二点四十五分，顾维看了看表，时间正好，望向对面，程飞倒在书里睡得香甜，她小声地笑着离开，没有叫醒他。

“现在要有些角度的话，现代司法体制和司法公正，那么，所谓的现代司法体制是指世界各国在近现代完成一系列变革之后建立起来的司法体制，他的特征包括，一，这个现代司法体制啊，它是建立在现政民主之上的，与他区别，与他相区别，古代的，不是说现代，古代的司法体制是……”

“哦，门口的同学，你进来。”屋内同学的目光齐齐望向门口的程飞，他冲着教授微微颔首，教授见是他，推了推眼眶，“各位同学，程飞同学，这学期给我说我印象很深刻啊。”同学们都面面相觑，以为冯教授要当众批评程飞，却不晓得冯教授是满口的赞扬，“这开学有两年了，前一年程飞一次都没来过，是吧？”下面的学生附和，“是。”

“但是，但是今年程飞已经坚持来上了一个月的课，这让老师很感动啊，暂且不说他上课听与否，能来上课，至少精神可嘉，态度可嘉啊，今天，这课都上了一半了，程飞同学还能坚持来上课，没有说，啊，这课都快上完了，我不去了吧，没有，这说明什么，他想好，想好好学法理学这一门课，所以大家要学习程飞同学的这种精神……”

程飞自己难得被老师夸奖，自然是回头看向后排的顾维，顾维只是冲他笑笑，他就足以如沐春风，至少他的哥们都这么说。

“诶，维维，可以啊，你不考虑考虑。”应雪的手里抱着一包薯片，自圆其说是午饭，结果一节课下来顾维身边全是她咔擦咔擦嚼薯片的声音。

“考虑什么？”

“还能考虑什么，程飞啊。”

“不想考虑。”顾维手中的笔飞快的记录着。

“为什么？他有什么不好啊，长得也不错，又幽默，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痴情啊。”

“他的确没什么不好，但是我已经结婚了。”顾维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记笔记。

“啊，结婚？”应雪的声音徒然升了不知几十个分贝，顾维只知道有无数只眼睛在看着自己，应雪也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太迟。

“后面的女同学，是我讲，还是你们讲？”冯教授的将书本摔在讲台上，屋子里也出奇的静。

顾维没吱声，低着头，装作一副鸵鸟状，尽量降低自己的纯在感，一旁的应雪也悄无声息的用书本挡上脸，难得的红了一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