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正门,院内的教堂修葺得光彩夺目。在正中间的空地上,树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塑,雕塑身高约十五米,没有太多修饰,想必是没完工,但从初步的造型来看,应该是某位英雄人物威武不惊的摸样。
穆源和畅梵小跑接近这座雕塑,上下打量着。不知怎地,穆源望着雕塑,然后又神情怪异的回头瞟了一眼畅梵,畅梵则不解的对视着穆源。
“嘿,你不觉得,这雕像长得很像你么?”
各自沉默,穆源就这样在雕塑与畅梵之间来回看了好几下,然后“呼”的转身绕过了雕塑继续向主教堂小跑而去。而畅梵则一脸闭塞的闷头跟上,当他再次凝视雕塑,灰朦朦的天,似乎那雕塑也变得朦胧了起来……
视野模糊,目光下的雕塑恰似完工!一张看似颇为祥和的面容端详浮现在他的眼前。畅梵心里“咯噔”一震,大脑一条可怕的信息闪过。雕塑的脸部模样,确实和自己很像。他赶忙闭眼,以为是错觉,然后又慢慢地睁开眼睛向雕塑看去,雕塑依旧未经细雕的矗立在那。畅梵愣住了,没想太多,加快步伐绕过了雕塑。
路上,他还不时回头,畅梵无法确定,刚刚那一幕是否真实存在,但在那一刻,那张面容似乎又如此富有亲和力。
“真漂亮!”
站在主教堂大门门口,穆源张口赞道。
精工细琢,全身由雪白大理石雕琢的主教堂巍峨矗立,四周的墙壁、柱子、屋顶、大门都雕刻了繁复的图文,远古巨兽和草木花树的图案一般在教堂里是不允许刻画的,但是在这座宏伟的教堂中,像这样被人们示为亵渎的图案却大面积的出现在了各个角落。
畅梵此刻也一并进入主教堂门口,可他并未看到穆源。
就在这时,一只强大的臂膀锁住了畅梵的喉咙,穆源开玩笑的在畅梵耳边小声说道:“进去看看吧,里面很黑。”
畅梵知道,穆源自从母亲离世后,就再也没有熄灯睡觉,久而久之,便开始惧怕黑暗,如今面对眼前黑漆漆的教堂内饰,穆源还是正常的。索性,畅梵松了松肩膀,扯开穆源的臂膀,冲着穆源微笑道:“后面的路,跟我走吧!”
两人慢步走进主教堂。
虽然月光明亮,可教堂四面却不透光,伸手不见五指。
教堂内是一条幽深的长廊,因为很黑,穆源双手扶着畅梵的肩膀跟在身后贴着墙缓慢前行。走着走着,穆源忽然感觉脚底踩在了一个凸起的地砖上!他本能的定在了原地!一脸害怕的样子把畅梵都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顿时,悬挂在高处的大吊灯一下子全部亮了!原来,穆源不知道哪来的运气,居然踩到了点燃灯火的开关。
“这运气,了不得呀!”穆源有些语无伦次,他使劲抓着畅梵的裤子。难堪的表情加上半蹲在地上的样子,让畅梵哭笑不得。
“呃,刚刚那只是一个小意外,我们继续,继续。”穆源有些尴尬的迅速站了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灰尘,表情严肃的又迈开了大步向前走去。
看了看穆源,畅梵小叹了口气,轻轻一笑便跟上前去。
这上天的眷顾呀才刚刚开始,穆源才没走几步!这不争气的脚又把机关踩着了。不过,这回可没那么幸运,就在穆源的脚下,原本平滑的地板瞬间崩塌,根本来不及反应,好在穆源只是一只脚踩空,单凭另一只脚艰难支撑着整个身体重量,双手大力向后张开,过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身体并缩在角落。
“这可真是冒险了!”
喘着粗气,扶着墙角,穆源紧紧抓着畅梵的手,小心探出脑袋向坍塌的深处看去。
断裂内部漆黑且无底,形成的缺口足足有一条十五米长!
“我的妈呀,这教堂的质量也太差了。”
赶忙抽出脑袋,穆源紧贴着墙壁,让心平和了好一会。可一口水还未咽下,穆源右边扶着墙的手指又不自觉的在墙壁上摁了一下。
这下可好,整个教堂地面都开始了颤动,拐角处,一股翻滚的气浪带着可怕的金属声正向二人疯狂袭来。
轰轰!…轰轰!…轰轰!
在光亮的拐角处,随着烟雾越来越大,声音愈加响亮了!一阵爆裂声后,一颗布满纹路的巨大黑色铁球,从拐角处飞了出来!狠狠砸在了穆源前方的墙壁上。
双手扶地,大腿有力地向后一蹬,两人向后退了一大步!本以为这铁球不会转向,谁知气势汹汹的巨大铁球在撞向了墙壁后竟然折向穆源和畅梵疯狂滚来!这气势犹如翻滚的巨浪,宛如一只巨大的黑蛇,张开血盆大嘴,向二人撕咬而来!
“快跑!”
穆源面容狰狞的撒腿就跑,铁球将整个地面破坏的面目全非,而翻滚的烟尘,也将教堂全貌遮蔽。
轰轰!…轰轰!…碰!!
只听一阵沉闷的撞击声,铁球翻滚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小的扭头看了看,在惶恐中二人停住了脚步。两双惊恐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还在散去的烟浪。
待烟雾微散,原来,刚刚的铁球很不走运地正好卡住了那道裂口。似乎这样的结局并不算太差,至少二人是虚惊一场。
这样的冒险应该结束了,畅梵有些害怕的回头看了看穆源,在平息村生活的十六年里,这样的危险对于畅梵来说,已经足够了,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前进了。
畅梵此刻的脸上些复杂,畅梵或许想在穆源的身上找到一些放弃的理由。
“穆源,这修道院有问题,我们别再进去了,好吗?”
声音带着微颤,在黑蒙蒙的大院内,甚至有些阴森。
其实当铁球飞出视线的那一刻,穆源就已经放弃了冒险,因为谁也不想为了好奇心而丢掉性命。
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穆源有些疲惫的对畅梵笑了笑,这样的笑是带着歉意的,刚才的颠簸中,畅梵的小腿已经擦出了血。
二人相互搀扶,此刻的他们失去了刚入院时的狂野兴奋,而今的二人再次回到修道院大门,疲惫脸上瞬间被惊恐所取代。
“糟糕!”
眼前的一切,不,甚至可以说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回去的路!在通往正门的出口处,无数的岩石堆砌而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石墙。
“难道是刚才的颠簸把这……!”
因为铁球的剧烈撞击,整个修道院此刻已经变了形,甚至可以说四周随时都有可能坍塌,抬眼望去,在门口的正上方出现了一个长达十多米的窟窿!而从天顶跌落的巨大石料已经将出口封堵。
畅梵无奈的叹了口气,头也在不住的摇晃。本是带着玩闹的心进入修道院,而今却被堵死在修道院之内。心情瞬间低落到了极点,畅梵知道,这座修道院是村内禁止进入的地方。如果在这里寻求救援,想必要等到尸体腐烂了也不会有人来救。
一瞬间,就像被宣判死刑的犯人,畅梵一个人靠在了一角,低着头,不说话。
看到这样的情况,作为这一切“犯罪”的主谋,穆源咬着唇,他静静的来到畅梵的身边,然后蹲在了畅梵的身旁,撤下身上的一块布料,边帮畅梵包扎伤口,一边低声啜泣道:“对不起,畅梵,是我害了你。”
然而穆源这才想起了入门前的那滩血迹或许真的不是那么简单,那真的是一个警告,是活人对死人的告诫!有些害怕的顿了顿,穆源的身体不自觉的打抖起来,因为一旦认定了这是死人的杰作,那后续将会不堪设想,穆源不敢再往下想,因为越是思考这些,对于被困的人来说就越恐慌,越无助,越危险。
“穆源,你要挺住,你得想想办法。”自我鼓励的打了个劲,穆源有些尴尬的给力畅梵一个自信的笑,虽然彼此心理都明白,就在离出口十多米的地方,一侧是生,一侧是死,如果修道院里真的没有人来搭救,外面,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今夜的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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