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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以浅》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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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s市,12月。

在经过了又一个整夜不眠之后的早上,顾以浅缓慢的起身,走到窗前拉开那遮光性极好的窗帘,窗外又是阴沉沉的天气。s市的冬天,十有八九都是这样阴沉的天气,看起来整个城市仿佛笼罩在一种压抑的阴霾之中,就像现在的顾以浅一样,阴沉,死寂,没有生气。可能是天气阴沉,让人感觉十分的胸闷,顾以浅拉开了窗户,屋外的冷空气猛的吹进房间,让她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但是她却并没有打算将窗子关上,顾以浅坐在窗台上,任由窗外的冷气吹在她的身上,伸出双手,环抱在自己的膝上,侧着头看着楼下笼罩在阴沉天气中往来匆忙的人流。

来到s市已经3年了,3年了,还是丝毫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玄关传来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顾以浅没有回头去看,依然保持着双手抱膝的姿势,望着窗外。黎灏中打开门锁,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放下手中的提袋,走到顾以浅身旁关上了窗子。看女孩没有反应,他开口道:“就这样开着窗子直接吹风会感冒的。我给你带了食材,一会熬粥给你吃。”女孩只是回头望了他一眼,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就又偏转过头,望向了窗外。黎灏中看着女孩,那原本清秀的脸现在愈发的憔悴不堪,他知道女孩一定又是整夜无眠,就那样睁着眼,望着天花板过了一夜。他想开口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自从苏嘉楠在医院留下一张无法辨认所写是什么的字条失踪之后,顾以浅就仿佛没有了生命力一般。几乎夜夜无眠,他尝试过无数办法,带她去了无数的医院,却都没有办法。医生给她的药,只要他一眼看不到,顾以浅就会把它们全部倒进马桶里,随着水流冲走,从来不肯吃。黎灏中回过神来,向厨房走去,他从袋子里拿出食材,择净,清洗,不一会房间里就飘散出了食物的香味。黎灏中将食物端上桌,走进房间,看见女孩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仿佛打算就这么一直望下去。

“浅浅”黎灏中还是开口打破了平静“粥已经好了,过来吃一点吧。”女孩没有动,只淡淡的说“我不饿”,继续保持着望向窗外。黎灏中已经习以为常听到她这样说,没有开口再说,只走出去,不一会端着一碗已经凉到刚好入口的温度的粥又走了进来,他把粥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走到窗边将女孩一把抱起,放到床上,拿起那碗粥舀起一勺,又用嘴唇触碰试了下温度,送到女孩嘴边,“浅浅,不饿也要吃一点啊,不然身体会垮的,听话。”顾以浅看着黎灏中,看着他脸上虽然极力掩饰,但仍流露出的悲伤,终于还是张开了嘴吃下了那勺粥。但是刚咽下,胃里就翻江倒海一般,她快速跳下床,跑到了卫生间,趴在马桶上不停的干呕,刚吃下的那勺粥也被吐了出来,胃里已经空空如也,可是却完全停不下来的干呕。黎灏中被顾以浅突然的呕吐吓到了,他抱起苏以浅向医院奔去。

“这位小姐由于长时间的重度神经衰弱,睡眠极度缺失,加之她之前的抑郁病史,饮食不规律,现在产生了新的恶化并发症,神经性厌食症。她现在无法正常进食,需要在医院输营养液,再进行进一步的检查与治疗。”中年女医生说。黎灏中走进病房,看见苏以浅被注射了促进睡眠的药物后,静静的在病床上睡着,他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只手拉住了顾以浅的手,另一只手缓缓地抚摸上了顾以浅苍白的已经没有血色的脸上,她那长长的睫毛打下扇形淡淡的阴影,她静静的睡着,像一个安静的娃娃。输液管子里的药水无声的滴着,3年了,只有在她这样被药物所控制的时候,才能这样静静的睡着,自从苏嘉楠走后,仿佛把顾以浅的睡眠和生命的活力一起带走了。从苏嘉楠刚失踪的发狂一般的寻找,到现在没有生命一般的机械生活。他知道,只要苏嘉楠一天没有消息,他和顾以浅就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他有的时候甚至想,如果当初是他替浅浅挡下那个酒瓶,是他受伤该有多好。可是时间永远不可能倒流,他永远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顾以浅睁开眼的时候,看到黎灏中握着她的手,伏在床边好像睡着了。她看着这个男孩,她曾经那样爱着的男孩,她知道,自从那件事之后,这个男孩也从没有一天是安稳的入睡的。因为在输液,她想尝试抽出那只被男孩握着的手,刚微微一动,男孩就猛的被惊醒,直起了身子。看到顾以浅睁着眼,黎灏中关切的问“浅浅,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你快吓死我了,你等我,我去叫医生。”说着就要起身,顾以浅伸手拉住了他,“灏子,我没事,陪我一会就好。”听到顾以浅的话,黎灏中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半晌,顾以浅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她又像早上的时候那样,开始望着窗外发起了呆,过往的回忆在脑海里一幕幕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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