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知道的,自从我怀了孩子之后就患上心疾,日前相公为我四处奔走延请名医,终于得了一道可治心疾的方子……”慕明月不怀好意的停下,目光灼灼扫向靠着墙壁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轻轻道,“那大夫说:若能以足月胎儿心尖血为药引,我这心绞之疾必然药到病除。”
慕晓枫愣了半晌,待回过神来,骇然如见魔鬼般盯住那披着大红狐裘在瑟瑟冷风黑夜里笑得诡异可怖的女人,终于压抑不住悲愤,崩溃之余颤手指着慕明月嘶吼,“慕明月,你还有没有一丁点良知?不管怎么说,他只是一个无辜孩子,你怎么能……怎么能……”
慕明月温柔的抚了抚隆起腹部,冷笑一声:“慕晓枫,不会到今时今日,你还天真以为你肚里的贱种能平安降生吧?”
慕晓枫霍然抬头,盯着她那张美丽温柔却分外狰狞的脸,忽地怆然悲凉大笑。
确实是她天真了,慕明月怎么可能容她生下孩子证明自己清白?这几个月以来,慕明月将她丢在柴房自生自灭,不过是为了给她一点希望,然后将她打入更深的绝望罢了。
不死不活的折磨着她,才是慕明月本意。
“为什么?”慕晓枫死死握着拳头,瞪大眼珠盯着慕明月分外美丽的脸,因内心难抑的怨恨恐惧,连质问的声音也带着震颤,“为什么你处心积虑谋夺一切?为什么你这么……恨我?我自问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也许……找到根源,她与孩子还有一丝活命机会。
慕明月忽然放声哈哈大笑,她颠狂仰头瞬间,隐约有水光从眼角滑下。
“为什么?慕晓枫你不觉得自己问得很可笑吗?”
慕晓枫白着脸,困惑而漠然看着失声大笑的慕明月。
“没亏待过我?”慕明月眯眼,神情讥讽,“凭什么?你姓慕,我也姓慕,就因为你是嫡出的你的身份就比我高贵?什么好的都先让你挑过,剩下的才轮到我……。”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我能得到的全都是你挑剩下的;吃的穿的用的是这样,就连男……哼哼,我要用事实证明,我慕明月一点也不比你这个嫡出的大小姐差。”
慕晓枫心头大震,她想过千百种慕明月恨她的理由,独独没想过慕明月对她的恨居然来源于身份嫡庶之别。
听这口气,慕明月对她的恨意还真是天长日久了,而这么多年,她居然一直没察觉温柔可人的妹妹背后那美丽面目这般狰狞怨毒。
男人……等等,难道慕明月一早就觑觎严或时这个薄情的男人?不,不对,她当初会嫁给一穷二白的严或时,完全是因为她意外被人毁了清白,不得已与昌义侯府解除婚约……;她记得后来隐约听到些风声,说慕明月有意代她嫁去昌义侯府。
难道慕明月处心积虑嫁进严府,完全就是为了打击报复她?
慕明月看着她震惊发愣,心头莫名闪过一阵快意。
她冷笑,眼神充满嘲弄,“慕晓枫,以你的蠢样,一定到现在还看不清真相;看在我们同是姓慕的情份上,我就索性一次讲明,让你做个明白鬼。”
慕晓枫不知道慕明月口中所谓的真相指什么,她也没有精力去理会慕明月的讥讽,这会她只想着怎样保存自己的孩子。
慕明月不会放过她与孩子,可为了孩子,她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
慕晓枫乱糟糟的转着已迟钝不灵光的脑子,却听得慕明月又一声冷笑:“你瞧我对你多好,为了成全你与他们尽快团聚,我可是冒着寒风特来相告呢。”
慕晓枫低着头,不停的思忖,慕明月还缺什么,她还能再给慕明月什么。
“看来慕天达那个老东西对你们实在太好了,以至你跟你那个短命的娘一样蠢;哦,还有你那个只会捧着书本摇头晃脑念之乎者也的大哥,全都是一个蠢样。”
慕晓枫大惊,抬头目呲欲裂瞪着她,“大哥?大哥他怎样了?”
慕明月唾弃的瞟她一眼,“怎样?跟你一样蠢死了呗。别人劝他抄近路他就抄近路赴任,这近路确实挺近的,不过是更近地府的路;这样也好,活埋在山崩下连棺材都省了。”
“大哥他……死了?”慕晓枫干裂嘴唇几次开合,半晌才喃喃出声。她不相信,这世上唯一疼爱她的人也去了。满目震惊,心里不愿相信,可眼泪却已汹涌滚下。
慕明月……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慕晓枫盯住她,凄怆眼神冷冽如冰,“难道……是你害死他的?”
慕明月冷笑,眉毛夸张上扬着,“哟,慕大小姐难得聪明一回。”她忽地朝着慕晓枫走近两步,俯下身,低声无比嘲讽道,“不过害死他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
慕晓枫悲愤抬头,双目掠过茫然,“我?”
慕明月斜眼扫去,眉目冷嘲,“对,就是你,他会死——都是因为跟你有亲。”
“跟我……有亲?”慕晓枫抱着身子,死死抵住发紧喉咙不让自己哭出声,半晌方恍悟这话是何意。
果然……哥哥是因为她才被慕明月惦记的,哥哥确实是被她间接害死的。
一刹那,自责悔恨代替绝望悲痛,爬满她凹陷灰暗双眼。
为什么她不早点看穿慕明月的真面目?
刀子一般冰冷的风,从四处萧萧刮来,慕晓枫觉得浑身哪都冷哪都痛,却又说不清哪更冷哪更痛。
慕明月往门旁边挪了挪,又拢了拢狐裘,还是觉得这四面漏风的破柴房冷得渗人。她冷眼瞄着簌簌打颤的慕晓枫,不耐地皱了皱眉,“对,所有跟你有亲的人,全都是被你害死的。包括你那个痴迷兰花的娘,哈哈……她不知道有时越美的东西越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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