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总结班会在晚上六点开始。吃过饭,还有一点空余时间,大家迫不及待先回宿舍收拾东西。
告别来得短暂又充满戏剧。
班主任慈眉善目:“考试成绩大概一周后出来,到时候可能做个小型家访。煽情的话也不多说了,反正你们的假期也不长,该反省的反省,该补课的补课,再不济还有作业要做,所以你们懂的。”
有人带头:“懂!”
哄堂大笑。
“对了,今天值日的同学留下来大扫除。散会吧。”
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程悠有条不紊地将发下来的寒假作业整理好放进书包,预备假期需要带回家的文具也一一放好。
“新年见!”
“再见!”
“拜拜拜!”
此起彼伏的道别声抑制不住假期开始的喜悦。
“你们寒假有什么打算呀?”
宿舍里大家各自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乔茜雅率先打包完毕,在等她家长过来一起把东西带回去。
夏晴天刚把拖把洗干净挂在门后:“我妈帮我报了冬季夏令营,估计要去g省待一段时间。”
方谢红羡慕地哭了:“呜呜呜我应该要在家补课,我爸我妈抓着我的化学和英语成绩,都已经帮我找好老师了。”
想到同样偏科严重程悠,问她:“悠悠你呢?”
程悠正费力地换下被套和床单,闻言一愣:“啊我,我好像还没想好。”
方谢红跃跃欲试起来,对着她星星眼状:“那你跟我一起去补课吧!”
“不要,”程悠不假思索地摇头拒绝:“补课是不可能补的啦,我大概可能会出去玩吧。”
往年的寒暑假她都是来江城陪奶奶一起住,偶尔会陪奶奶参加个旅游团出去玩之类的。
“哼!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方谢红扑到旁边程悠床上,作势要挠她痒痒,程悠笑着躲过。
苏丽人甜甜道:“我和茜雅也准备去欧洲玩,学习的事玩够再说!回来给你们带礼物呀。”
“好呀好呀!”
“哇!欧洲!我想要巧克力!”方谢红不要脸道。
“好好好。”
嬉笑间夏晴天注意到江小婉在阳台收衣服。
她提高声音喊她:“小婉你呢,你有什么寒假计划?”
江小婉面无表情地把衣服拿进宿舍:“我要回老家。”
兀自叠着衣服,却不肯再多说。
夏晴天讪讪。
方谢红和程悠自然也不会愿意冷脸贴热屁股,因此也不再说话。
幸好在宿舍氛围又陷入尴尬的沉默之际,接乔茜雅和苏丽人的人来了,大家得以逃脱窘境,重新投入即将回家的喜悦之中。
*
“生活的最佳状态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程悠读到这句话时寒假已经过去五天了。
放假第一天回家时,她便收到陆列风消息,说是要随队去d市集训半个月,过年前两天才回来。
趁着这段时间,看书习字之余,程悠偶尔会随奶奶出诊,遇到与陆列风相似的病例便与奶奶讨论。
是日小雨,她和奶奶各自在家中读书。
读木心的诗总是这样的,平淡细琐的生活也变得悠然闲漫。
不过这份闲心很快被一条消息扰乱。
【明天有时间吗吗?想你。】”
是陆列风。
【(害羞jip.)我也想你~不过,怎么啦,突然问有没有时间。】
消息很快回复。
【唔,就是想见你了。明天见面再说。】
【你回来了??不是说要在d市待半个月吗?】
怎么好好的突然回来了?
程悠不由胡思乱想:【难道你的伤加重了吗?连训练都无法参加了?】
【聪明(摸头jpg.)】
……
摸个鬼的头啊!她简直担心死了好吗。
立刻退出聊天界面,拨号。
“喂?”男生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过去一周两人基本上是微信联系,因为程悠想到他每天训练完应该会很累,不舍得再让他花时间跟她聊天,因此基本上没说两句话便主动强制结束对话。
此时听到对方的声音,突然恍然,思念愈发浓烈。
“呵呵,终于舍得打电话给我又不说话,想什么呢。”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男生有力的呼吸声和低笑声,一秒前还七上八下的心就这么平静下来,她轻声:“没呢,就是想问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腰伤加重了?”
“就是训练的时候不小心又碰到到了,不是什么大事,回来再检查一下,别担心。”
“好,那你什么时候去检查,我跟你一起去吧。”
向来清冷的性子罕见地有些羞赧:“……好吧,其实我现在就在医院,你要来看我吗?先说好,样子有点滑稽,不许嫌弃不许笑话。”
“……你不早点跟我说!”程悠心疼到气极:“我要不问你你是不是还不准备告诉我,明天就装作什事都没发生过再跟我见面?”
女生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陆列风无奈,不过是他隐瞒在先,只能温柔认错:“好啦,这不是跟你说了吗,快过来,顺便给我带点晚饭行吗,中午舟车劳顿转到这家医院,都没好好吃顿饭。”
虽然知道他在装可怜,程悠还是不由放柔语气:“那你等一会,我去准备一下。”
“好。等你。”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下午三点二十分。
用最快的速度洗头,头发没吹干,衣服也来不及换。
跟奶奶说去医院看同学,顺便把奶奶平日行医的给人做针灸和推拿的箱子背上。就这样短t牛仔裤,披头散发地走了。
医院在新城区,她家附近有直达的公交车。
在走去公交站牌的路上思考晚上该给他带什么吃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忌口的东西。
路过一家老字号粥铺。记得之前陆列风还挺喜欢这家的生滚鱼片粥的。要不在这儿买了直接带过去?越想越觉得可行,不管对什么病人,粥都是最可靠的食物。
*
跟着指示到了陆列风现在住的病房,饶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他的造型惊到了。
一只打满石膏和绷带的腿高高抬着,腰部也缠得乱七八糟,一圈一圈高高垫起来,整个人像是车祸过后的重伤患者,而非他所说的只是打球时“轻轻碰到了一下”。
高级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看手里的视频,很有点可怜的味道。
看到他这幅样子,程悠怎么还气的起来。
她象征性地敲敲门,提着大包小包就进去了。
“悠悠?你来啦。”像是等了很久,陆列风听到敲门声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放下手机,艰难地想爬起来。
“你好好躺着别动,”她把东西放好,一边过去坐在他床前:“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弄得这么严重?”
陆列风索性躺平,闻言,寒星似的双眼微眨:“啊,就是训练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摔了一跤。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被他这样看着,程悠悄悄别过脸,伸手把带来的粥拿出来拆开:“都躺医院了还说没事?”
“真的,观察两天就好了,今天晚上结果出来,没事的话,明天就可以回家。”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这假期有点难过呀。”
程悠不疑有他,把粥递过去。
陆列风偏头,张开嘴,示意要她投喂。
“你是腿受伤了又不是手手受伤,自己吃啦。”
“可是我腰也痛,坐起来不舒服。”
好吧,病人最大。
她拿出包装袋里的勺子,轻轻吹了吹舀起的汤匙里的食物。
陆列风看着她低着的脑袋,轻轻笑了。
他确实没说实话。
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打球不小心呢。
真相是与别人起了冲突。
他们校队在d市一家中学集训,晚上没事便去附近的球场和别人打球。只是人生地不熟,他们打得又比较嚣张,很快双方之间产生了争执。
男孩子之间是这样,几句不合,冲动劲上来,撸了袖子就是干。
他那几天脚伤未好,争执间有人在他腿边使了个绊子,不远处又向他砸来一颗球,躲避不及,就此摔了。
那绝对是他最狼狈最不愿回想的时刻。
……
所以有些男孩子之间的事还是不要告诉程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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