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背对着宁毓初,他看不到她的神情。
瞧她肩膀抖动的样子,肯定是在憋笑。
宁毓初被迫答卷,心里本就不得劲,眼下越想越气。
他一脚踹翻桌子,墨汁洒了一地。
沾了墨的镇纸石翻滚到唐黎裙边,染黑了雪白一角。
他眉毛轻抖。
这丑八怪最爱惜衣裳,上次有人弄脏了她的手帕,就被她烧秃了头发,凶悍泼妇得很!
他心一虚,脚底抹油准备跑路。
“站住!”
你叫爷站住爷就站住,那爷岂不是很没面子?
宁毓初走得更快了,不料某人根本就没有淑女风范的意识,从后面追上来,揪住他的衣领,就按在梨树上。
他惊愕道:“你你你……你疯了!就一件裙子,爷赔你就是了!”
什么裙子?
跟他说东,他跟你说西,脑回路压根不在一条道上。
唐黎脑子快炸了,但理智告诉她要冷静。
她沉住气,勉强露出一抹笑:“我没疯,就是有点事想问世子。”
你还是别笑了,怪渗人的。
宁毓初咽了下口水,“什、什么事?”
定罪前,也该给犯人一个陈情辩解的机会。
唐黎深呼吸后问:“世子方才是不是没听清楚我的要求?让你答卷,不是让你在上面作画。”
宁毓初闻言不快了:“谁说爷是画画,你别鸡蛋里挑骨头!”
鸡蛋里挑骨头?
分明是一口玻璃渣塞进她嘴里好吗!
唐黎脸黑得能滴水,她展开卷子,直接怼到他脸上。
“你自己看看,这叫字吗?说你画画,都侮辱了鬼画符。”
“宁毓初,你十三岁了,怎么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一顿炮火连天,唐黎感觉自己多年的涵养都败在他身上了。
宁毓初被喷了一顿,脸也黑了。
他书本就读不好,谁让这人非要让他写,写完还骂他,简直太难伺候了。
他挺起背脊,理直气壮道:“你让爷答卷,爷答了,答得好不好,就不在爷的考虑范围内。”
他去推唐黎的手,却不知她手指点在哪里,他肩膀一痛,她掌心用力一推,他后脑勺撞上树干,他眼冒金星。
宁毓初恼怒:“唐九!你别得寸进尺!”
他还有脸生气?
唐黎冷笑,声音不含一丝情绪:“世子爷,这做买卖的,货到才能付款,这货不匹配,恕我不能收。”
宁毓初眸子黑沉:“你出尔反尔?!”
唐黎乍然一笑,夕阳余光轻拂她发丝眉眼,细碎光亮在眸底轻漾,乌睫眨动,显得无辜又单纯。
宁毓初微微晃神,就听她含笑道:“这怎么叫出尔反尔,货不对板,我退货而已。难不成世子爷去珍玩阁买东西,东西残缺不全,你还会花钱?”
他刚要答千金难买我乐意,唐黎仿佛早有所料般,飞快接话道:“那世子爷真是冤大头。”
点头就是冤大头,不点头就被她退货,宁毓初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动又动不了,说又说不过。
他堂堂大昭国唯一身份金贵的世子,从来都是被人捧着哄着的,何曾被人逼到这份上过?
宁毓初炸毛:“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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