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乾隆醒来就看见皇后小小一团缩在自己怀里,心内一片柔软,但是想起昨日她私自去见了旧人,脑中瞬间清明下来。他咳嗽了一声,皇后从梦中惊醒,倦怠地对上乾隆凉凉的眼神嗔道
“还早呢,再睡会儿罢”
乾隆却严肃起身道
“不早了,今日要启程回了”
皇后一下子惊醒,震惊道
“什么?回去”
乾隆点点头
皇后的脸顿时耷拉下来
“为什么?弘历你说要待到八月的”
乾隆披上外衣
“嘉贵妃有孕,独自料理宫务太过劳累”
皇后哦了一声落寞道
“您心疼她那咱们便回去罢”
乾隆却没理她。穿戴后径直走了出去
皇后头又埋入被子里。过了许久才起身。
起来的时候乾隆已经不在厅内了,皇后独自用了早膳,默默收拾好一切,就被带着上了马车。一路向北去。
走在平坦的驿道上,皇后趴在马车窗边不舍的看着一切,乾隆却坐在一旁悠然的饮着茶。
皇后摸了摸袖中的玉壁,又将它往里藏了藏。
一路上,乾隆都对她异常冷淡,两人离得非常远,皇后觉得身子也愈发不舒服起来。
乾隆的人马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回宫,行至京郊的时候皇后面色实在是差极了。乾隆见她午膳并未用多少,上了马车还一直靠在软塌旁边,手捂住胸口,面色苍白,乾隆上车见到她这样就问道
“这是怎么了?”
皇后只觉得头晕眼花,胸腔内又好像憋着一股浊气,将头扭向窗外透气。乾隆却以为她还在呕气,碰了碰她的额头,不耐道
“莫要使性子,到底怎么了”
皇后正想反驳却再也忍不住了,趴在窗户上就干呕起来。乾隆还是抚了抚她的背脊,为她倒上一杯水
“难受的厉害么?不如停一停罢”
皇后头晕眼花勉强撑住道
“不必了,只是有些头晕,不碍事,回宫再看吧”
乾隆点点头“那你去歇歇,到了朕叫你”
因盛暑已过,太后以及各宫嫔妃已从圆明园回来。但太后近来身子不爽。又加上嘉贵妃有孕。不宜久站。所以,乾隆吩咐,不必迎驾。
回至宫中已是午后。乾隆携皇后于慈宁宫请安。
到宫门口看着面色苍白的皇后道“难受的紧吗?回宫歇歇去罢,皇额娘那里朕会解释”
皇后摇了摇头,乾隆无奈只能带她进去请安
慈宁宫--
盛暑已过却还是有些燥热,慈宁宫里焚着悠悠檀香让人心静如水。太后一身宝蓝色常服坐于软塌上掀着一本佛经,一旁的崔嬷嬷手执羽扇轻轻拂动,太后年过五十却因保养得宜并不显老。眉宇之间依稀可见当年美貌。听得吴书来通传,连忙扶着崔嬷嬷的手站了起来,远远的就看到乾隆与皇后的手朝这走来,想到前些日子在景仁宫搜出来的那些腌臜物什就对皇后多些厌烦,顾忌乾隆也在,略略皱了眉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乾隆脸上挂着笑意携带皇后向太后请安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亲自扶起乾隆开口笑道
“罢了,舟车劳顿,快快坐下歇着吧”
乾隆携皇后落了坐便向太后笑道
“儿臣与皇后南巡,有劳皇额娘照抚六宫”
太后忍不住埋怨起乾隆
“皇帝还说呢,正值早夏时,你带着皇后逃往江南,把哀家和你的嫔妃扔在了圆明园,你也当真忍心”
虽是埋怨眉眼里仍是带着笑意
乾隆低下头“儿臣知错,只是此次微服出访,朕只是想出门看看,皇后也已经多年未曾出宫。所以儿臣…望额娘宽恕”
二人闲聊了一会儿,皇后坐在椅子上玩着手帕,根本插不上话。太后不喜自己,自己又何须找难看。
过了许久,太后挥挥手
“罢了,你刚回宫,前朝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早些歇着去吧,哀家还想与皇后说说话“
乾隆站起向太后行礼告退,又深深的望了皇后一眼,瞳孔内净是担忧,皇后面色苍白勉强对他笑了笑,乾隆才放心离开
”儿臣告退“
太后将他二人动作收于眼底又叮嘱道
”须得去看看嘉贵妃,她怀着龙嗣,本就诸多不便,又替你打理后宫“
”是“
乾隆走后,太后令服侍的人都下去。就连素日里近身服侍的崔嬷嬷也退下了。皇后还在好奇今日这是怎的了,太后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少了素日的温和
“皇后,还不跪下”
皇后闻言看向太后,只见太后目光锋利瞟向自己,只得战战兢兢跪下。
太后沉沉的声音传来“你可知罪?”
皇后一头雾水
“臣妾不知,但请皇额娘明示”
太后语气忽而一转
“你身为后宫嫔妃,私服鹿衔草,祸害龙嗣,你是何居心?说!”
皇后一惊,只觉心脏都漏了一拍,却不知是何人走漏了消息,何况那药自己已许久未曾用过,结结巴巴答道
“臣妾知罪,是太医说,臣妾自上次小产后伤了根本,不敢轻易有孕,臣妾也是怕祸害龙脉,所以才……望皇额娘恕罪”皇后俯下身子不敢抬头看她
太后气急,手掌重重拍到桌子上,杯盏全数倾翻
“皇后,你还要狡赖到什么时候,哀家已经问过周太医,他说你的身子早已康复,虽是虚弱,但并不妨碍延续龙嗣,相反,是你一直服用鹿衔草,伤了身子”
皇后只得无奈抬起头道“臣妾知罪”
太后站起“身为我大清皇后,不能延续龙嗣,按道理,哀家是可以让皇帝废后的“
顿了一顿又说道”但是哀家不这样做”太后走近皇后,扶起她。
“哀家知道你有苦衷,但你毕竟是个女人,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逃不掉的命数,更何况你身在这深宫之中”
皇后低头道“臣妾明白,那药也已经停了数月”
太后拍拍她的手“此事,哀家不会告知皇帝,可你此举毕竟事关重大,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只怕……”
皇后明白她的意思复又跪下
“臣妾知罪,请皇额娘赐罪”
“即日起,皇后禁足景仁宫,哀家给你机会,你好好反省”
“臣妾,叩谢皇额娘恩典”皇后叩首,以额触地
皇后于御前失礼,禁足景仁宫,无太后懿旨,不可出宫一步,闲杂人等,不许入宫,即日起,各宫嫔妃免去早晚问安。无事不得进殿。
“皇上”乾隆正在养心殿批阅奏折,吴书来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
“回皇上,刚刚奴才听小顺子说,太后刚下了懿旨,说是把皇后娘娘禁足了”
“什么?皇后犯了何事?”
“这个,奴才不知,只是小顺子说,太后的懿旨里说皇后娘娘御前失礼”
乾隆摔了折子“随朕去慈宁宫”
吴书来连忙跪下“皇上不可,太后娘娘动怒,这……已经传了旨意,谁都不见”
乾隆手狠狠攥成拳头,良久长叹一声
“罢了,你先退下吧,安排些人到景仁宫,好生照顾”
“奴才遵命”
景仁宫—
入夜
皇后被禁足,倒也乐得清闲,坐在梳妆台边卸妆。一副淡淡然的样子
皇后的乳娘容嬷嬷则着急的踱步
“还有一月便是皇上万寿了,太后为何禁足娘娘?”
容嬷嬷是最了解皇后的,懿旨说御前失礼,可容嬷嬷知道,皇后事事小心,极其惧怕太后,更不可能做出御前失礼的事。
“鹿衔草”皇后从发中淡淡抽出一支金簪。
“什么?”容嬷嬷手上捧着一盏茶,听得皇后此言,茶杯吓的掉到了地上,水花溅到了皇后的裙摆上。
皇后淡淡的用手帕擦去茶渍。
容嬷嬷环望四周,好在没有旁人。
皇后皱眉“嬷嬷你这样着急作甚?如今太后要罚,咱们只能受罚”
“娘娘,不是奴婢着急,皇上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此事一出,若是皇上知道,必定震怒,太后可有告知皇上?”
皇后细细回想起南巡的那日“这倒没有,不过本宫南巡期间,隐约感觉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了,可他并未对我动怒”
容嬷嬷长吁一口气“也是,济南之事,皇上对娘娘心怀愧疚,知娘娘事出有因,自然不忍怪罪”
皇后怔怔出神“本宫只是在想,鹿衔草一事,知道的人无多,究竟是谁告知太后?”
容嬷嬷满脸的喜色“这还用告知?娘娘圣眷正浓,却几年不见怀胎,太后心里自然有数”
皇后羞涩低头嗔道“嬷嬷,你怎地也这样说,这几年来,皇上雨露均沾,不过是带着我南巡了一次罢了,若是圣眷正浓,我被禁足这样的事,你可听到一点动静么”
“皇上最近忙于西藏叛乱的事,怕是无暇分心”
皇后登时不耐拉下脸来,嘟囔道
“我只会让他分心,令妃才会让他顺心,嬷嬷你没看见,一路上他都对我摆着脸色”
容嬷嬷无奈笑了笑“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罢了,眼下本宫也乏了,嬷嬷你下去吧”
“可娘娘…您还未用晚膳”
“不必了,我此刻也吃不下,还是早早歇着吧”
“那,奴婢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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