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什么?当然是写点鼓气加油的话啊!”另一名助教刘志才大笑道。“比如什么奥运健儿,勇攀高峰之类的。咱们是健力宝青年队,全国第一批集体性来到国外青训的学员,声势上也不能落了下乘不是么?”
“是啊,我们几个教练在这想了好久,想到几个好词,却都是过去奥运会,亚运会用过的。小欧,你英语那么好,帮我们想一个呗?”
“去去去,别乱说话!小欧英语说的好是英语,和标语有什么关系?你别逮到什么就往人家头顶上扣,给人造成心理压力就不好了!”朱光护也少有的露出了和蔼的面容,看上去他对欧楚良会英语这件事很满意。
“对了,小欧,你英语这么好,是和谁学的?”
“我?”欧楚良看着墙上“更高,更快,更远”六个大字,头也没扭道,“我自己学的。买了几本书,背了几千个单词。然后没事的时候就找老外对话唠嗑,时间久了就会了。”
“噢,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自学成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朱光护竖着大拇指,冲着一旁两个助手道,“看看人家,这才叫‘在实践中成长发展’,咱们这把老骨头是不行咯!”
“是啊是啊,咱们有老师教都学不会呢,人家自己学就学会了。年轻人脑袋瓜子就是好使啊!”
三名教练这么夸自己,欧楚良倒没觉得有什么好得意的。一个英语就让你们这么夸,要是让你知道我还会葡萄牙语,你不得立刻把翻译辞了啊!
由于历史的原因,南美的国家说的都是拉丁语系。
像阿根廷,说的就是西班牙语;巴西,说的就是葡萄牙语。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也都差不多,会一种的话另外一种也能听得懂。
欧楚良前世就通晓英语和葡萄牙语两种外语,语言这种东西就像本能一样,学会了就不会忘的。
联想到前世健力宝成员的下场和结果,欧楚良心有所感。不等三人反应过来,直接拿起油漆桶中的刷子,在墙上“刷刷刷”地写下几个大字。
“足球王国育球星,争当球星育中华!”
当欧楚良的“龙飞凤舞”到最后一笔时,刚刚想开口阻止的教练也不吱声了,全都站在原地,反反复复品读着。
这句话虽不像李白杜甫的诗句一样荡气回肠,但却很接地气。
22人千里迢迢来到巴西留学,为的是什么?是为了自己踢好球后然后有一个更好的职业前途?说到底,不还是为国足培养人才么?
“好,好,好!”在反应过来后,朱光护连说了三声好,“这标语写的好,写得妙啊!老李,咱们就用这个了!”
李辉也连连点头,“人家都写上了,你总不能抹掉不是?”
另一旁的刘志才看着已经离去欧楚良的背影,又看着墙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也不禁连胜叹道:“这小子不单外语说的好,没想到书法也写的这么好!”
次日清晨,球员们陆续从床上爬起。因为前一天晚上睡的过早的缘故,这些年轻球员一个个精神焕发,根本看不出旅途的疲惫。
“老李,不知道那帮小年轻休息的怎么样。我是不行咯,一把老骨头,身体都快散架子了!”49年出生的朱光护今年都五十多了,带着20多个半大小子横跨了半个地球来到巴西,一觉醒来两条腿都直打颤。
李辉摆了摆手,“你以为都和咱们一样呢?我老早就看到有球员起来了,还有几个做早操的呢!”
“哟呵!那敢情好!业精于晨,一看就是好苗子!都是谁,和我说说。”
“李建,余顺屏,张燃,隋冬亮这四个。”刘志才附和道。
“李建...”朱光护咂么咂么嘴,“好家伙,都是八一的吧?这几个小子也够可以的,在国外都能起这么早,看来真没辱八一的名声啊!”
八一俱乐部和其他球队有点不一样,其前身是解放军体工大队。也就是说,八一队员都要在赛前和赛后敬军礼的。八一队里,也有不少曾经是军人出身。
“有精神是好事,干劲儿十足嘛!”刘志才哈哈笑道,“不知道这帮小子知道今天的任务后,会不会失望。”
“那没办法,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没有条件,咱们就是创造条件也要上嘛!”朱光护开口闭口就是他当年那一套,虽然精神可嘉,但是放在现在,的确会打消积极性的。
吃完早饭后,朱光护带着众人聚在庄园的院子里,庄园门口还有一辆破旧的客车。
“从此以后,这就是我们的球队的大巴了,负责接送你们到训练场!”朱光护拿着一个电喇叭大声道,“这位是理查德大叔,大家打个招呼吧!”
“理查德大叔好!”22个少年异口同声,朝一个穿着破夹克、国字脸的中年人打招呼。
理查德不懂中文,但他听得懂“理查德大叔”这五个字连在一起发音的含义。他朝小球员们招了招手,说了一句半生不熟的“你好”后,便带头走上了大巴。
“接下来的时间里,理查德就是我们的专职司机了,大家以后和理查德大叔好好相处,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那下面自动分成两组,第一组和我跟李老师上车。第二组原地待命,等理查德大叔送我们到了之后再回来接你们。”
朱光护说完,便带头上了车。
李金禹刚想迈步,欧楚良却从后伸手拉住了他。
“欧哥你拉着我干嘛?再不快点的话咱们就得搭第二班了!”看着一个个如狼似虎朝车门挤去的队友,李金禹哭的心都有了。
都是十五六的年纪,谁也不想落人一步,这些少年似乎想在任何一件事上和“竞争对手”做个比较。
“别着急,下一班就下一班,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到目的地,先到后到又有什么分别?”
欧楚良不走,李鉄自然也跟在原地站着。李金禹看到张晓瑞凭借蛮横的身体抢到最后一个上车的名额后,不禁“哼”了一声,赌气地站在一旁。
车子缓缓而动,见到李金禹等人抓耳挠腮的表情,张晓瑞和李建等第一批上车的人隔着窗户做着鬼脸。
“欧哥,看吧,等咱们到后那帮家伙不定怎么笑话咱们呢!”看着大巴车离开,李金禹一脸的不高兴。
欧楚良倒没在意李金禹的埋怨,而是来到隋冬亮身边问道:“亮子,你咋没跟上去?”
刚刚隋冬亮就跟在商毅身后,本来有机会上车的,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站在一旁让身后的队友先上。
“欧哥你都在这里等着,咱们一个寝室的,等一等又怕什么?”
昨晚睡觉前,寝室里六个人自报家门,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6个人中,77年5月5日出生的欧楚良最大,成为了寝室大哥;79年出生的商毅不但是寝室最小,也是全队最小,自然地成为了小弟。
实际上,张晓瑞一张老气横秋的脸无时无刻不在出卖着他的真实年龄。但是这种事是忌讳,在这里,没有人会主动提起。更何况如果真的按照“实际”年龄来讲的话,欧楚良比他们大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虽然这个“寝室大哥”,落在了欧楚良头上。但是“寝室长”的位置,却交给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李鉄。
真正的领导,从来不是人们口中的“张局”、“刘所”,而是还在他们上面的人。
大概四五十分钟后,不远处传来了大巴熟悉的“拖拉机”声音。
这一次,所有人都上了车,甚至车上最后一排还都空下。
“大禹,怎么,还生闷气呢啊?”欧楚良嚼着口香糖,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景色笑道。
“欧哥,你就不怕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吗?从此以后我们每天都要晚四十分钟出发,我们每次都比那帮人少训练四十分钟。这样日积月累下来,我们不得让那先上车的落后一大截?”
李金禹这番话声音很大,说得大家都一愣一愣的。
就连欧楚良都有些哑然,他有三十多年的门将经验,可这车里的其它人没有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坐第二班车的学员确实吃了不小的亏。
跟队的刘志才听到李金禹的言论,立刻开口辟谣道:“可别这么说啊!咱们主教练还是很公平公正的。今天你们坐第二班车,明天就是坐第一班,大家换着来。”
“噢,这还差不多。”
听到教练发话,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如果每天都比队友少训练四十分钟的话,他们说不定真的会“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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