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哥哥你回来了呀!”折蝶看到了来人,激动得一把扑过去,聂长风微微蹙了蹙眉,一个凌波微步,赶紧避开了她。
“你又来?”冰冷的语气,带着几分的疏离和质疑。
这丫头,怕是又疯玩忘了形吧。
折蝶说不上自己有多喜欢聂长风,只是觉得这个大哥哥虽然冷着脸,浑身一股清冷的气息,还是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却总对他有那么些好感。尤其是在听过了聂长风的故事后,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稀里哗啦的。
可能是因为爹这个角色的缺失,千机楼里又常常只有冷娣一个女子,所以千机楼的众人一定程度上都成了如她的父兄般的存在。
却不曾想折蝶上回也是这样扑向聂长风,那时的聂长风也不把她当回事,也没有刻意躲开,下场就是高烧三天不起,不仅如此,全身的武功都被暂时消退了,整整一个月才恢复。恰逢仇家来寻仇,聂长风只身孤影,差点就成了对方的剑下幽魂。
折蝶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静静立在一边也不说话。
拥抱什么的,真的是一种奢望。除了阿娘,她谁都碰不了。
好多次了,那些接触到她的人,轻则昏迷,重则毙命。后来这成为了一个公认的事实,大家将她视为洪水猛兽,便很有默契地避而远之。
她这毒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浑身的剧毒,旁人要是碰了,不是昏迷不醒,就是直接毙命。
看到了一旁的娘亲,折蝶一把挂到了她身上,试图寻找些安慰。
“不怪你,都怪娘,娘当时身中剧毒,要不是娘当初执意要生下你,也没这么多问题。”
冷娣轻轻摸了摸折蝶的小脑袋,替她把额前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后,目光中含着几丝歉意。
“娘,为什么?”
冷娣知道她想问什么,为什么即便是生下一个被世俗所不容的孩子,也不愿意放弃她?那个男人,不惜花重金给她布下剧毒,千方百计想要害她性命。
终究是自己,没放下。
“千机楼的大家,不是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所以对你百般照顾,你知道了吗?”
“特殊,那是什么?”折蝶歪了歪小脑袋,不解地问道。
“特殊就是,像权律叔叔送你的冥蝶那样的存在,你看啊,我们千机楼这么多人,只有折蝶宝宝有蝴蝶呢。”
权律是千机楼里一个神神叨叨的八卦风水师,每天讲着煞啊炁啊的阴阳理论,当初成立千机楼五阁的时候,权律就在了。作为元老级人物,权律本想按照奇门遁甲的八个方位,成立八个分部,位于玉霄国的八方。
哪知聂长风听了,剑眉一挑:“千机楼会给他们留生路?”
权律马上就把开、休、生三门撤了。
除此之外,权律平日里喜欢搜集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冥蝶就是其中的一样。
冥蝶纵然颜色斑斓炫目,可浑身的鳞粉上都沾满了毒物,寻常人碰都碰不得,权律却意外地发现,这种毒跟折蝶身上的毒并不排斥,当即找到了在山谷中独自玩耍的折蝶。
“小蝶啊,我这里有宝贝,你要不要?”权律朝她晃了晃手中的一个瓶子,里面装的是冥蝶的卵。
第一次,有除了娘亲以外的人主动跟她讲话,还要送东西给她。折蝶望着他,小小的眼睛里都是欢喜。
根本没有人敢靠近她,寻常,冷娣出了任务,折蝶都会在千机楼附近的大山里独自玩耍。
“那你要把身上弄得香香的,蝴蝶才会喜欢你哟。”
“嗯!”夕阳下,折蝶小心翼翼地接过权律手中的小瓶子,宝贝似的揣进兜里。
那一次,冷娣刚出完任务,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折蝶那副开心的模样,一直难以忘怀。
可能是因为名字里有一个“蝶”字,折蝶对于她的宝贝蝴蝶们喜欢得不得了。
冷娣回过神来,想了想,大抵特殊就是,就算你和别人不一样,也能被温柔相待吧。
看见聂长风,权律提醒他:“长风,三天前无忧会丢过来一个活计,刺杀炎灸国的三皇子楚潇。”
无忧会是千机楼的同盟,一般无忧会丢过来的任务,都是棘手而且赏金也不菲的,千机楼一向都乐意接受。
“唔,我知道。我也是才忙完,就为了这个事赶回来了。”聂长风抿着唇,眉头紧皱:“楚潇目前不在炎灸国,据说是为了找什么东西,去了炎灸。”
“炎灸?”众人异口同声问道,心想这也太远了吧。
“是的,无忧会还提供了消息,楚潇此行,只带了十几名侍卫。”
“谁去?目前千机楼人手不够,还要分几个给朝廷,这个任务,只能一个人去。”
本来千机楼和朝廷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突然鼎力相助,这其中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还不是因为新来的楼主夫人是政局中人。
左相势力倾覆,朝廷架构重组,不少产党余孽还带解决,千机楼为此也忙得不亦乐乎。
折蝶声音软软糯糯的,一把扑进了冷娣的怀里:“我不去,我要和娘亲在一起,炎灸那么远,娘亲不在折蝶身边,折蝶会想她的。”
聂长风环视了一周,屋子里只有闲下来的寥寥数人——风澈、冷娣、折蝶、无影、权律。扫过懒洋洋地靠在屋里的柱子旁的风澈,风澈会意到了那双眸,只觉得如背在芒,一下子弹了起来。
“我……我路痴,去了可就回不来了,三思三思,诸位三思啊。”
风澈武功其实不低,曾去玉霄国皇宫九层密阁内盗宝,因为遗失了地图,被困在皇宫密阁里一日有余才出来,好在他形影如鬼魅,身手不凡,才能逃过巡逻的卫兵。这件事在他心中留下了阴影,无奈,只能沦落成千机楼的药师。
瞟到了双手抱在胸前,身背长剑,靠着墙一言不发的无影身上:“无影,那就你去吧。”
“是,属下领命。”
无影话少,干活确是雷厉风行。
“这是地图,从玉霄国出发,途径耿安、花迟、日祭,到达炎灸。本来还有楚潇的画像的……你自己到时候去打听吧。”
聂长风不会说,楚潇的画像刚到手的时候,无意也在旁边。不过是因为她多看了两眼画上的男子,那画下一刻便在聂长风手中化作了一团碎屑。
“兄弟,此行甚远,一路当心。”聂长风拍了拍无影的肩,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嗯。”
“无影哥哥你要要去早回哦,你不在的日子里,折蝶会想你的。”折蝶伸出小手,本来想去抱抱无影的,脑海中浮现了聂长风刚才警告的眼神,恹恹地缩回了手。
“想?”无影侧了侧头,却没有理会她,随即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小楼的窗外,只余一蓑烟雨,稀稀拉拉地下着。
聂长风正在擦拭着他的长剑,冷娣一把捞过折蝶,开始给她梳起了小辫,大家各忙各的,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无影和折蝶不同,他是纯纯粹粹的杀手,手起剑落,杀人如麻。一个杀手罢了,多添些情爱都是累赘,不需要明白想为何物。
许久,权律打破了沉寂,问了句:“你们说,他多久可以回来?”
“三个月吧,听说楚潇一行人已经过了花迟了。”聂长风望了望楼外的天青色。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无影几个月能回来,长风押三个月,大家觉得呢?”风澈是个赌鬼,什么时候都能来一局的那种。
大家各自忙着手头上的活儿,没有人理他。
一个软软糯糯的孩童音打破了沉默,高高举着手中的糖葫芦:“折蝶赌一串糖葫芦,三个月不够。”
“小丫头,为什么呀?”风澈微蹲在她面前,抢过了她手里的糖葫芦,一口咬了下去。
“你为什么抢我的糖葫芦啊,无影哥哥还没回来,你怎么知道是折蝶输了呢?”稚嫩地童声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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