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恸哭的女童停止了哭泣,她的眼前是那无锋无棱的青梧杖,用这个如何割下那大蛇的双翅?
【用你的血滴在青梧杖上,一旦你的血碰到了燕无,他便会痛苦异常】
尚姜仿佛听到了女童的心声。
女童连忙捡起了那青色的圆杖,开始死命冲向了那一蛇一鸟搏斗的方向。
被幻境破碎而反噬的尚姜渐渐有几分力乏,她拼死闪躲着燕无的獠牙。
可下一刻,原本一直灵活的尚姜忽然滞住,她不再躲闪,高昂着头颅用那尖利的鸟喙直冲着燕无的眼珠而去。
鸟喙戳穿了大蛇的左眼,大蛇的獠牙也咬入了朱雀的翅根。
撕裂皮肉的感觉没有传来,燕无松口了。
那娇小的女童咬破了手背,她用自己的牙在手背上撕扯了一个一寸有余的大口子,那血浸湿了青梧杖。
就在燕无咬住尚姜的那一刻,那被染得火红的圆杖也被挥舞了出去。
它飞快旋转着砍下了燕无右翅的大半。
无法保持平衡的燕无从半空中坠落,女童不加思索地冲了出去,她如同疯了一般地蘸取这自己手背上的血,她用那血在燕无的身上涂抹着,大蛇明黄的皮肤霎时间变得灰黑。
尚姜的气力几乎耗尽,可她不能逃,现如今的她如果不能趁着这大好机会封印了燕无,那她迟早会被燕无封印。
复杂的阵法渐渐在女子的手指下成形,她的耳边却传来一声不同寻常的声音。
燕无手持着那鲜血淋淋的青梧杖,一杖直敲向女童的头顶。
皮肉撕裂的声音,那地上霎时间横躺着两个陌生样貌的女童。
要是自己能将她们永永远远封印,这霞西便一直不会出现所谓的天命人皇了。
他反手扔了那灼痛自己的青梧杖,抬手便欲将二人扔进那冰潭之中,尚姜手下的阵法却成了大半。
浑身是伤的燕无被吸入了阵法,女子手中的动作则越来越快。
眼看就要成功了,力竭了尚姜却手下一顿,就是这一顿让燕无找到了机会,那匕首刺入女子的肚腹处。
“你要是现在停住了手,我们就还是好兄弟,尚姜神君。”燕无的声音已然有些断断续续。
“我要是现在停了手,才一定会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吧。”尚姜咬着牙坚持着,就差八笔了,这该死的燕无就要被封印了。
匕首左右斜拉着,尚姜的手开始颤抖,既然都是个死,那就一起死好了。
就差最后一笔了,那整个肚腹都被划烂的女子仰头倒了下去。
她的双瞳涣散,眼睛瞪得浑圆,四神之力彻底集结在了燕无一神身上。
“都说停了手,咱们还能做好兄弟不是?至少我这个人从来不让好兄弟死无全尸。”匕首落地的那一刻,天上响雷阵阵,差了一笔的法阵绊住了燕无的双脚。
霹雳雷缺之下,燕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明黄的光照亮了整个虞西山,神力四散,那响雷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向何处去。
“这上天蠢笨如此,凭什么决定世间万物的运转?”燕无抬眼瞧着那灰蒙蒙的天。
厚厚的书本落地,燕无亲手将那就差一笔的法阵完成。
一则预言在他的脑子中闪现,终有一日,自会有人解开他的封印,送他坐上这万民之巅。
阵法成,燕无瞬时间移动,他被封在了崤山之上。
他的最后一缕神识附在了《螣蛇纪要》之上,他的最后一丝神力在崤山中构建了那满是美好的悲剧幻境。
宛矜玥瞧着周遭的这一切,她无力改变这事件的走向,可那女童的情绪却又时时刻刻在影响着她。
她好似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些,两行薄泪悄然落下。
【我只是尚姜咽气前的最后一缕怨气,霞西一日无真正的人皇继位,燕无便能一直活着,要想冰雪消融,除非紫眸少女出现】
宛矜玥面前的幻境消散,她再次回到了那冰天雪地之中。
已是黑夜了,她摸黑瞧着四周,舒白一副将将睡醒的模样,那黑猫则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我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宛矜玥尚未开口,便听见了舒白的声音。
“玄武是何模样?”男子一边揉着自己冻麻了的胳膊一边抬头问着宛矜玥。
“龟身蛇尾吧,古书中是这样的。”宛矜玥说着便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她轻轻吹了吹火折子,在那不甚明亮的光中,她终于勉强寻到了云媱的踪迹。
“媱,你醒醒。”宛矜玥一把吹灭了火折,抱起了冻僵了的黑猫。
舒白则迅速打开了大包袱,翻出了那大氅盖在了宛矜玥手上,云媱身上。
女子一直揉搓着那黑猫,冰冷僵直的猫毛渐渐柔软。
喵呜~及其微弱的猫叫声传来,宛矜玥心中一喜“你终于醒了。”女子带着几分哭腔。
云媱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她这一次怎么又是附在了物品上,那劳什子的小丫头扔得真猛,青梧杖旋转地飞快,云媱也被转得想吐。
嗷呜~月圆之夜,宛矜玥一抬头便从这漫无边际的黑夜中望见了数双冒着绿光的眼眸。
“有狼群在靠近我们。”宛矜玥将云媱收进了自己的狐裘中,舒白连忙将大氅收回。
“我们手里没有木柴了,仅靠火折子根本威慑不了狼群。”舒白环视四周,这狼好似不止一群。
虚弱的黑猫轻轻有自己的前爪摩挲着宛矜玥手臂,她写下“松木”二字。
“脚下的木板是松木,快拆下来。”云媱一跃而下,空出手的宛矜玥连忙动手拆起了鞋上的布条,舒白也是同样动作。
可那狼王也已找准时机,直直冲着两人扑了过来。
火光骤起,一口咬住舒白小腿的狼王立即松开了自己口。
宛矜玥挥舞着那火光,狼群立刻停了下来。
舒白趁着这空档也点燃了两块木板,还有木板上拴着的布条,这火愈发得亮了,心有不甘的狼群一直在那不近不远处紧紧盯着二人。
一尺长的木板已经燃着了三成,宛矜玥和舒白背靠背,二人两腿之间瑟缩着被雪冻得不轻的云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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