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公,现在有了孩子,你就对我抱怨了?”腾月华走到门口双手叉腰的看着吴常生。
最近这些日子里,她心里很不好受,每天不能出去玩不说,还要每天照顾孩子和做饭。
自己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老公就挤兑自己。
“嫁给一个没父母的男人,真心的很累,唉!娃都有了,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啦!”她只得在心里认命。
饱含温柔的看着院子里的宝贝儿子,腾月华的心又平静了下来。
转眼再去看干脆不说话且正在不停劈柴的老公时,也就不那么厌烦了。
当当,当当……
隐约间有劁猪匠敲锣的声音传来,腾月华正好想到自家有几只雏鸡仔需要阉割一下,于是,她赶忙催促老公吴常生道:
“快些,老公,你快去把劁猪匠请到家里来,要是去慢了,人家该又走远了。”
明白了妻子的想法,吴常生也不拖沓的放下斧子就小跑着出了院子。
酷暑的夏天,本来就天热,方才又在干活,所以,汗流浃背的吴常生,他一边小跑着闻声追去,一边抬手抹脸上的汗水。
追了三四分钟,还隔着几百米远就看到劁猪匠坐在井边喝水。
放下心来,改为大步走的吴常生,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道:
“师,师傅……唉!你是……你是真的劁猪匠吗?”
接连往嘴里灌了几大口水,劁猪匠好奇的不答反问道:
“看你这话问的,我不像吗?有什么不妥吗?”
不得不说,天真的很热,不远处的梧桐树上,有知了滋啦啦的嘶鸣,天蜂也是嗡鸣不绝。
滚滚的热气扑面而来,使得吴常生又热又被汗水中的盐分辣的脸上更加的红光满面。
炎阳高照,万里无云,却是湿气蒸腾。
“死老天,真热……”抬起头来仰望蓝天的吴常生,他声音很低的咒骂了一句。
走到古井边,看了看坐着休息的劁猪匠,嘴巴干涩的吴常生,他都顾不上与眼前人说话就快速蹲下身来往捧水冲脸。
感觉脸上舒服些,汗水也被冲洗干净,他又把脸埋入水里大口大口的喝水。
“啊……好凉爽……”喝饱了水,吴常生坐到劁猪匠旁边的石头上。
此时,他身边的劁猪匠边向他这边递了一根烟过来边开口道:
“给,喝水之后一根烟,装一装活神仙。”
“咳……哈哈哈……好搞笑,不过谢谢你,我不会抽烟。”吴常生笑着拒绝。
啪!
自己的好意被拒绝,劁猪匠也不生气,而是把烟叼在嘴里,随即掏出煤油火机往自己的大腿上猛力一擦。
一手杵地,一手拿着煤油火机把嘴里的烟点燃,一缕烟雾向上升腾,烟火气里的香味散开。
“嘶……”两指夹着烟猛力吸了一口随即拿开,劁猪匠嘴里和两个鼻孔里同时喷烟吐雾的道:
“女人若是不擦脂抹粉,那是老太婆,可男人若是不抽烟,白来世上颠……”
古老的水井,里面满着清幽幽的井水,口感很好,很甘甜,很清凉,但没有人知道它是起始于何年代,也没有人知道它是属于何人所建。
神秘的古井,井中水量不增不减,古来之谜,无人可解。
光滑的条石上,吴常生看着水井里的水看得有些入迷,而劁猪匠接着向他普及关于“烟”的知识道:
“知道我这是什么烟吗?这可是世界最西方的长生族的族主赠送给我的雪迦烟,属于那种好些人梦都梦不到的高等货。”
像是舍不得一次抽完的细细品味了几口,他把半截雪迦烟按到石头上熄灭,顺手取出金属烟盒将之装好。
偏头看了一眼吴常生,见他一直盯着水井看不说话,因此,他鄙视道:
“乡巴佬,呵,我干嘛跟你谈烟呢!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嘛,反而显得我有病。”
周围空气中的烟味儿正在渐渐淡去,无声无息的被浓浓的泥土气味代替,微风吹来,两人都感觉凉快了些许。
皮肤受到骤变的温度刺激,吴常生从失神的状态中醒转,目光疲劳的离开古井,他站起身来转移视线的看了看天边翻滚的乌云。
虽然眼睛盯着不增不减的水井观察,但劁猪匠的话却是听在了他的耳朵里。
于是,他心想,我乡巴佬?你只不过是一个吃百家饭的劁猪匠而已,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
身旁的粗糙汉子,吴常生本来是不厌恶他的,可经过方才的一番交流,对他的为人就不太看好了。
转念想来,即便心里对此人很是不喜,自己却是来请求人家帮忙的,所以在言语上还是不能得罪人家的。
“呵呵……”微微一笑的坐下,他尽量表现得和善一些的开口道:
“萝卜酸菜,各有所爱,你喜欢抽烟,可我不喜欢,就像我喜欢吃榴莲,你却不一定喜欢一样。”
喀嚓!
天边的乌云翻涌,且正在快速蔓延而来,雷声也由远而近,闪电滋啦啦的闪耀……
四下里看去,蓝天的范围正在迅速收缩,天逐渐变暗,完全就是一副末日来临的景象。
哗啦!
大滴大滴的雨点落下,暴雨席卷大地的声音,越来越近,作为先锋部队一样的雨水中,夹杂着弹珠大小的冰雹。
预感到了不妙,吴常生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大声道:
“先生,暴风雨来了,先去我家避一避吧,而且,我家有几只小鸡仔需要先生帮忙处理一下。”
砰!
一大颗冰雹正好落在劁猪匠的头上,疼的他龇牙咧嘴,来不及咒骂的他,立即撑开大黑伞道歉道:
“嘶……我……太好了,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我们快走吧……”
暴雨追着他们下,两人使出吃奶的劲发力狂奔,竟然几个眨眼的时间就跑到了院子里……
此前古井处,就在他们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古井里有六颗钻石离开了井底,它们漂浮而起,向着乌云上方的洪钟山山顶飞去。
洪钟山山顶,有生机绝灭的古老圣山大岳万万座、还有禁地、圣地无数,亦有漂浮着的大世界,不计其数。
忽然,六颗绚烂的钻石破开空间壁垒而来,同时,不染尘埃的真仙璃若站在万神殿前的祭坛上落寞的开口道:
“过往的诸天万界中,而今只剩下我一人了吗?”
六颗圣光耀眼的钻石来到她面前,沉沉浮浮,它们不会说话,却是很灵动。
打量了片刻眼前散发着道道圣光的六颗大钻石,她睹物思人的悲痛道:
“宇宙中的六道大轮回系统都完全破灭了吗?如今,那些我的兄弟姐妹们啊!你们究竟在何方?”
“呼,在这末法的后世,可还有我的故人存活?”
举目四望,诸天万界都是一片死气沉沉,不仅暗无天日,也毫无生机。
立身于金碧辉煌、帝威弥漫的万神宫前,她这道仅有的身影,显得极为孤独。
万古流逝,她一朝醒来,曾经的故人亲朋,早已消散于时光长河中。
由于岁月太过久远,除了曾经的宫殿遗迹外,在诺大的宇宙星海中,竟然连一丝生机都不存在。
犹如昨日,记忆犹新,在她的记忆中,是那个人用他自己仅有的造化土把她埋葬,他希望她日后再次苏醒,如此一来就可以帮到他。
陷入回忆中的真仙璃若,她绝美的脸庞上满是忧伤的神色,回想起了过往的种种,她的心忍不住剧痛。
凄然的她,喃喃自语道:
“记得儿时,你总跟我说因果既是缘,可而今已经万古成空,一切都不复存在,你在哪?我们还能再相逢么?”
发光的六颗大钻石在前,为她照亮前路,照亮周边景物,从她的目光中可以看到,随处都是古老的尸体。
岁月可以腐蚀一切存在,即便不朽的尸身,也早已面目全非,千疮百孔。
虚空中漂浮着各种各样威能莫测的古老神器、仙器、帝兵,看上去余威犹在,坚固不坏的它们,也经不住真仙璃若伸出的白皙手指轻轻一碰。
受到外力的干扰,一件古朴的重器帝兵在瞬间快速的寸寸断裂、消散、虚化。
真仙的目光,不仅可以看透亿万里时空,也可以看破一切不真实的虚妄,何况再加上宇宙圣器六道轮回石。
有了六道轮回石之力的全面加持双目,真仙璃若看到了一丝难以被岁月抹杀的真相。
逝去的亿万古前,那一战,真是石破天惊,万族皆惧。
回光返照,逝去的岁月,显化在虚无间,一双仙目睁开,眸光若犀利的仙剑,破开迷雾,得见些许真相。
因此,璃若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的胆寒道:
“仅仅是缕缕的诡异不祥之气入侵,居然能够在繁盛浩瀚的大宇宙中快速蔓延。”
“竟是由于四大守护者叛变所导致宇宙生灵涂炭吗?那场莫大的灾祸,起于须臾,祸起萧墙?”
熟悉的脸庞浮现,她内心激动不已的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庞,最后却是抓了一个空。
古老的雄关早已残破,迈着沉重的脚步登高远眺,山河破碎,枯骨化黄沙,纷纷扬扬。
没有了太阳光芒普照的无疆宇宙中,冰寒刺骨,无水无绿色,满是无尽的黑暗虚空。
真仙的目光,是可以看穿无尽黑暗,可曾经的景象画面,却在瞬间消失不见,再也不可回返。
两滴冰冷的眼泪滑落,她忍不住悲伤的吟诵诗词道: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冥冥之中,不想不念之力被未知的存在触及,当即引起了圣人国师刘重的注意。
取出竹叶破虚舟,他闪身跳于其上,法力鼓荡间,从全身汇聚向下方的双脚处。
“破,起……”意念微空之间,破虚舟击穿虚空载着他在眨眼间就离开了国师府。
待破虚舟再出现时,圣人国师刘重已然乘坐着它站在不落村的古老柳树下。
“道友,还请现身一见,有要事请教。”圣人国师双手抱拳并向着柳树躬身行礼。
下一秒,无形中有能量在汇聚成形,正是仙风道骨的柳树老者现身。
怎么回事?不叫我恩人,反而改口称我为道友了,这毛头小子究竟搞什么鬼?
“咳!”见圣人国师没有带好酒什么的来,柳树老者干咳了一声才道:
“要事?何事?说吧!”
唉!都这么老了,还是无利不起早,真不知道这么功利的柳仙是如何成为民众们敬仰的祭灵的!
从他躲闪的目光中,圣人国师看出了一些门道,他心里不免对眼前这位半仙有些失望。
“洪钟山的山顶有骇人的天下大势之力,不知道友可曾登临过?”他试探性的开口,想要从这棵老树的口中探知到一些秘密。
言语上的生疏,使得柳树老者有些不满,他不耐烦的道:
“哎呀,一座山头而已,有什么好探究的?莫不是你们人类想把它开发成旅游景区?”
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看神秘物质翻涌的洪钟山山顶,他又接着说道:
“天地古国,乃实力雄厚的泱泱大国,其恐怖级数更是高居于大阳间界中强大势力排行榜第九,若你们想要发兵开发此地,何尝不是轻而易举?”
“只要你们下定了决心,随便发射几枚光速导弹,完全可以推平了此地的障碍物。”
从语气中就可以听得出来,柳树老者的心中不悦了。
“唉!”圣人国师心中叹息,他已在无意之中得罪了这位曾经对自己有恩的半仙。
形势不妙,谈是没法谈了,毕竟人人心中都有别人不能触碰的底线,即便是世人认知中的圣人的自己,也同样不列外。
既然这位半仙恩人的底线不能触碰,那么自己只能靠自己强闯洪钟山山顶了。
“恩人,晚辈告辞!”圣人国师无奈的转身就走。
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柳树老者叹息道:
“唉!痴儿,那种地方,可不是肉眼所见的这般模样,其离地亿万光年之高,直达天外,连神都不是的你,怎能踏足?”
不带犹豫就施展了缩地大神通的柳树老者,他一步踏出就出现在残破的黄松树下。
低头看着悬崖峭壁下最深处的魂河忘川,他心中感慨道:
“相遇即是缘,老夫就破例渡你一次吧!”
悬崖绝壁下深处,魂河畔,圣人国师看着涛涛魂河水犯愁不已。
突然,隐约中有一艘破破烂烂的独木舟漂来,船上荡浆的骷髅骨架发出活人一般的话语,上下额骨张合,传来了古老的语言道:
“年轻人,你是活人?阴河上渡活人,船票价翻倍。”
船头,牌子上有个“肆”字。
“给你,船家先生,给你八个大铜板,请渡我去往前方那座山的山顶。”圣人国师掏出瘦瘦的钱包翻了又翻,也就刚好翻到四个布满铜锈的铜钱放在满是灰尘的木桌上。
“洪钟山顶?”知晓了圣人国师想要到达的目的地,骷髅骨架的眼窝里差点控制不住喷出鬼火。
拾起全部铜板,又习惯性的从破衣兜里掏出破烂的羊皮纸逐个仔细擦拭。
心满意足的骷髅骨架,它眼窝空洞的面向圣人国师向他纠正道:
“后辈的活人小子,你称呼我为先生?真是不懂得尊老爱幼,老身是女子。”
感应到魂河水回落,它一下子紧张道:
“快把眼睛闭上,老身可要开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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