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准备回家做饭，一路上陆子衿艰难的背着一大背猪草往下走，大姐背篓里除了一筐猫耳厥，上面也装了冒尖的猪草，离家没多远，就听见奶奶在家门口骂骂咧咧，听了一会，大意就是说陆子衿两姊妹进学堂的事，懒得理她，两姊妹直接回家忙着做饭。

今晚的饭自然还是加了红薯，菜依然是苦笋和厥，这些新鲜菜放不了多久，只能赶紧吃掉，不过没有炒鱼仔，那个玩意平时也难得吃上一回，加上又送了一点给爷奶和舅舅家，剩下的也只够再吃一顿的了。

陆子衿做饭，大姐去洗猪草和处理猫耳厥，没多久爹娘也回来了，他们今天没有进山，而是去地里翻地准备种土豆和油菜，这些东西耐寒一些，现在种了能存活，至于水稻得过了清明之后才能种，由于地势水温的原因，这里只能种晚稻，收成也比不过平原地区，而且还要交一部分税，所以这里的人普遍过得艰难，这也是没办法的。

爹娘回来的时候自然也听到了奶奶的骂声，早就想到她会有这么一出，两人也没有去理会，直接回家来了。

“爹娘，你们回来了，小妹已经做好饭，就等你们了。”大姐从楼上下来看到爹娘回来便说道。

“你们下午又去采厥了，晚点我帮你们烫好，你有时间就去揉一揉，这样处理得好，价格也能高一点。卖了到时候用来给你们买纸笔。既然学了，就跟着舅舅好好学，别管别人怎么说，学到了就是你自己的。”娘知道姐妹两个肯定也听到了婆婆的骂声，故而开解道，特别是大女儿，原本就特别懂事，怕她多想。

“爹娘，我知道的，只是我不是那个学习的料，没有大妹学得好，要不就让大妹跟着舅舅学吧，我还可以帮着你们干点活。”大姐原本就有点不愿意进学堂，今天听奶奶骂的那些话，更是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大丫，你妹是你妹，你是你，对于你们姊妹，我们都是一样的，以前爹娘不能做主，没有让你早点去学堂，现在说什么你也要好好学着，将来肯定是有用处的，人学习就为了能明事理，娘也不要求你学得多好，差不多就行了。家里的活，你们下了学堂能帮着点就帮着点，不行，我和你爹就累点也无所谓，娘只生了你们姐妹两个，你爷奶本身看不起你们，那个无所谓，咱们一家人一起努力，日子总能过好的。”娘小时候毕竟也是读过点书的人，所以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只是家道中落，只能背井离乡，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看轻自己。

“你娘说得对，只要你们好好学，爹永远都支持你们。你舅舅是有大学问的，不像爹，大字也不识几个，你们跟着舅舅学着，你们的束脩我也会想办法，你们爷奶那里我会去说，你们不用担心。”

爹知道自己爹娘的性子，小时候就偏心大哥三弟，把小小年纪的他就送去镇上当学徒，这些年他总算明白了，为了娘子和女儿的未来，他必须得成为她们的支柱。

一家人围着灶火边吃饭聊天，爹娘特意问了陆子衿学堂的情况，陆子衿表示还行，不算特别难，就没有再说什么，自己学习能力的事，她只想让舅舅和表哥知道就行，因为她还想找机会去舅舅书房看书，必须得让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学习的这块料才行，而且她相信舅舅的为人，不会多问其他的，至于爹娘，她不打算多说，一是没必要，二是不想让他们了解太多，反而会让他们为难。

饭后娘继续烧了一锅热水烫那些猫耳厥，既然这玩意有人收，陆子衿决定蹭着这段时间去多采一些回来，自己也不能一直没有笔墨纸砚学习，只能从这方面想想办法了。

不过目前得想想办法弄只笔出来才行，陆子衿说做就做，去溪边两根大小合适的竹子回来，又偷偷的拿着剪刀去猪圈里剪了一些猪毛，洗净，剪成毛笔的样子，准备制作简易的毛笔，看到陆子衿的小动作，问清缘由，爹也主动来帮忙，没办法，现在手里确实没有钱钱给两姊妹买笔墨纸砚，这个时候的笔墨纸砚都特别贵，就算最差的一套也得半两银子，两姊妹就得一两，就因为这样，陆子衿的爷奶在知道两姊妹都进学堂之后才会骂骂咧咧，因为学习不是贫穷人家负担得起的，就算束脩被她舅舅免了，花费也不小。

这是陆子衿第一次尝试做毛笔，除了猪毛，又让爹去帮忙寻了些羊毛，挑拣出那些长的，短的，有杂质的，一遍遍的洗净，就将猪毛，羊毛，扎成竹筒大小的一络，反复削剪笔尖，用棉线先固定好头部，晾干。将寻来的竹子削好，在靠近节段的地方，留出一厘米长削段，将这头用剪子打磨好，将笔杆打磨光滑，用爹坐木匠用的胶将笔头先固定在笔杆上，然后熬了一点迷糊糊，拿笔反复的在米糊里打浆，这样子做了两三根比较满意的都打上浆，使其头部更加固定，然后倒立晾在一旁，陆子衿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反正自己已经尽力。

至于写字的墨就从炒菜煮饭的锅已经煤油灯上面刮了一层灰下来，拿竹筒装好，加了点水在里面混合好，用木棍粘了点写字，看着浓度差不多就这么搞定了，这个也是和大姐一人一份。

但是纸张确实没有办法，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制成，而且如果自己现在连纸也会做，爹也就得怀疑了，就是制笔陆子衿也说是听了舅舅说的，觉得差不多应该这样子做。

陆子衿想了想，先让爹学着古人给自己削了一些竹简，后来又去找了一块薄薄的光滑的石头洗净，在上面写字，写完洗干净又可以继续写，也就跟黑板差不多的原理，陆子衿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这都能想得到。为了装这些东西，陆子衿就让大姐和娘帮自己缝一个布袋子。

搞好这些已经是大半夜了，匆匆的泡了个澡，然后就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