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起,尖锐犀利,震耳欲聋……又是一阵狂风怒卷,天昏地暗,摧枯拉朽,天地混沌一片……
火山爆发了,烈焰冲上了半天,地上红红的、滚烫的岩浆从高山顶上流下来,烟气迷空,动物奔窜……
时间消逝了……空间透明了……变成一片泛着蓝光的光的海洋……
海洋中各种奇型怪状的生物在他身边钻来窜去,飞速掠过……
意识恍惚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片刻,马如龙的魂魄飘飘悠悠地来到了一座郊区的老宅,时间已是半夜,这是一栋陈旧阴森的大房子,式样古典,前院有一个游泳池,四周有几盏柱灯幽幽地闪着迷离的寒光,一个裸体美女在嬉戏游泳,不时发出“咯咯咯咯”的浪笑声。
马的魂魄飘进了客厅,他终于看见了自己的目标人物、那个未来的宿主----侦探李察,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穿一身丝质睡衣,端着一杯红酒,神态悠闲,静坐沉思。
继续飘……这里是起居室,昏暗的烛光照亮了整个小室。小室的墙上安装着一块硕大的古典镜子,镜框是用雕花卷叶的边框镶嵌的,镜面是一整块光洁明亮的水晶玻璃。
一种古怪而诡异的声音阵阵传来,震人心魄,像是一扇巨大的船板裂开的“嘁嘁喳喳”的响声。马的魂魄靠近镜子,发现那声音是从镜子里传出来的。突然,镜面深处有火苗在闪烁,那火苗渐渐靠近,光焰灼灼,突然变得非常猛烈,呼呼地燃烧成满天大火……
镜中的火焰在扭曲变型,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忽短,忽长,火焰又幻化成了一张脸。这难道是人脸吗?决不是,这张脸极其丑陋、极其邪门,极其恐怖,长着满满的绿色鳞片,流着肮脏的脓水,从张开的血盆大口中,先是冒出股股黑烟,接着露出两个锋利细长的虎牙,一根长舌从黑洞洞的嘴里吐了出来,足足有尺把来长,舌尖上滴着黑红的鲜血。那血先是一滴一滴的,再是一股一股地流淌下来……
突然间,有一双眼睛出现了。这是什么眼啊,不看则已,看了让人魂飞魄散,心胆俱裂-----那眼睛简直就是秃鹫的眼睛,没有瞳孔,四围死白死白的,像极了死鱼的眼睛。那眼光充满了怨毒和仇恨,焕发了魔力,变得锐利如刃,带着倒钩。上面还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雾,每当这两只眼睛扫向他,霎时使他全身的血液变冷、冻结。
这时马如龙的耳边响起一连串短促、低闷的“嘎嘎”声,那声音就像几只秃鹫争抢死尸肉时发出的闷叫声。
又有巨大的心跳声“嘣嘣”直响,就在脑后,马如龙慌忙转身,可身后什么也没有。那声音渐近又渐远,又好像钻入了镜中,在“吱嘎吱嘎”地肆意作怪,那秃鹫张开血盆大嘴,发出寒天彻地的一声长啸“噢……!”
马如龙连惊带吓,晕厥过去。
正在念咒的卡罗尔猛地睁开双眼,把手放在马如龙的胸口,不好,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跳停止?
“坏了,难道人死了不成?!”
卡罗尔心念电转间,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几种可能性。
她自问做过那么多年催眠术,施过无数次法事,还从来没有失误过。今天这年青人是怎么了?他的灵魂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回不来了?
一旁的安娜预感到情况似乎不妙,因为她看见卡罗尔一脸的紧张、惶惑。
卡罗尔一进束手无策,站起身来,厌烦挥了挥手,地上围成一圈的那群老妇人也都停下了哼唱和打鼓,悄然退出房间。
屋里就剩下了三个人。
卡罗尔思忖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萨满巫师认为,人有三个灵魂:一个是生命之魂,这生命是神明赋予的,它同人的生命共始终,共存亡,人一死这灵魂就永远离开躯体而消失了。第二个是思想之魂,是人在清醒时的思想意识和睡梦,它可以暂时远离身体和其他灵魂去交际、沟通。第三个是转生之魂,是由转生之神所赐予的,人死后按其生前品行,转世为人,或投生其他动物界或魔界。
卡罗尔心中有数了,遂安慰安娜道:“这位女士,你不用紧张。人有三个灵魂,生命之魂、思想之魂和转生之魂,这年青人的生命之魂和转生之魂都还安好,仍安住在身体之内。只是他的思想之魂,去了亚特兰蒂斯暂时回不来,但通过做法,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一会儿就会回来。”
说着,卡罗尔戴上一顶五彩的神帽。那神帽是用狍子、鹿角、金属丝线制成。上面有五个鹿角叉。她又将腰铃缠在腰间。穿上了一件像对襟马褂式的萨满神衣,那衣服是用龟壳、四脚蛇、蛙、蛇等兽皮缝制而成的。
她左手拿着鼓槌,右手拿着一面鼓,嘴里念动咒语,神灵刹那间就附体了。老夫人瞬间就进入颠狂状态。绕着马如龙的小床转着圈跳开了,一时铃、鼓大作,节奏骤紧,制造出神秘、空幻,使人惶惑迷离的氛围。
在这种氛围中,似乎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强烈情绪在卡罗尔心中涌动,并统摄了她的整个身心,一股汹涌的心潮迫使她不由自主地向天界升腾……萨满的这种心理体验,伴着鼓、铃、歌、舞爆发出来。
安娜一时看得呆了。老妇人边击鼓,边跳跃,边吟唱,音调极其深沉。用萨满语唱着:“腾!扎列!腾!扎列!腾!阿拉些!扎列!腾!扎列呵!”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马如龙还是静静地躺着,似乎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卡罗尔停止了跳跃歌唱,摘下帽子,脱去衣服,放下铃铛,脸色凝重地端详着马如龙,把一只手郑重地放在他的胸口上。
魂魄为什么还不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闭起眼睛,紧张地思索着。
良久,她睁开眼睛,转头问安娜:“他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
安娜把昨晚拳击馆遭人痛殴,公路上被人撞车,公寓里她被时间杀手附体,掐住他的脖子等事,从头至尾详述了一遍。
卡罗尔微微颔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上前翻过马如龙的身体,掀开衣服,仔细检查着身体各处,突然发现在背部有一个五公分长的伤口,不过已经结痂,她终于长长吁了一口大气。
“症结找到了,安娜小姐,”卡罗尔指着马如龙背上的伤口说:“昨晚他三次遇险,与人打斗,使得体内气机紊乱,阳精泄漏,现在需要做的是调理阴阳,恢复机能,助长阳气回归。”
“夫人,我需要怎么做?”
“现在你带他回去,让他平躺在榻上,需要脱光衣服,你也脱光,趴在他身上,这样有助于他体内阳气回升,一直保持不动。如果方便,可以为他做做热敷,喂些温水,直到他醒过来为止。”
安娜有些疑惑地问:“我这样做是不是确有必要?他醒过来后,我们可以欢爱吗?”
“不可以。”卡罗尔严肃地说:“如果你不想他从此失能,或者再次昏迷的话。”
安娜羞涩地点点头,站起身来。
从老夫人那儿回来后,安娜按照卡罗尔的指示,将马如龙平放在榻上,并将他的衣服脱掉,自己也脱掉,趴了上去。
她觉得他的肢体很温暖,很奇怪,自己心中竟然一丝绮念都没有,有的只是一股圣洁、安详的情绪。
她等了一会,见马如龙没有什么反应,下了床,倒了盆热水,拿了条毛巾,醮了些热水,为他全身擦了一遍。
她感觉男人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但又不动了。过了一会儿,他的眉毛似乎挑了一下。她觉得有希望,赶快俯身在他的胸口,侧耳倾听,仿佛有一阵悸动微弱地传来。
她惊喜若狂,双手放在马的胸口,缓缓地替他按摩。
良久,马如龙口中吐出一口长气,胸部缓缓起伏,腹部微微蠕动,不久便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啊!你醒了,欢迎王者归来,英雄回家。”安娜滑下了他的身体,露出了甜甜的笑靥,柔情纤绻地说。
“我这是怎么了?”马如龙揉着朦胧的双眼,显然还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里。
“没事了,宝贝。”安娜穿上了丝绸睡袍,把一件棉麻男睡衣递给了马如龙。
马迟疑地穿了上睡衣。
他转过头看了看安娜的脸,似乎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提醒道:“正应了你们中国的一句俗话,你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呀。现在想起来了吧,你的灵魂去了趟亚特兰蒂斯,不知何故,差一点就返魂乏术。”
马如龙苦笑道:“还好,这颗灵魂还算争气,知道自己回来,不然,就要麻烦你去为我扬幡召魂了。”
“去去去,死远点,”安娜嗔怪地打了他一下:“你的黑色幽默一点都不好笑,刚才没吓死倒是真的。”
突然一阵恶心袭来,马如龙拼命地干呕起来,肚中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五脏六俯都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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