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都在想林奚和白笺的事,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室内好似有人在说话,我皱了皱眉头,之后便再无声音。
醒来时,头有些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穿衣收拾妥当后来到外间,一眼看到白笺跪在地上,一旁还站着林奚,吓了我一跳。
“这是做什么?起来。”
她颤颤的起身,我道:“白笺去外公那里给我取本书。”她看了看林奚,惴惴道:“郡主要取什么书?”
“随便”
令与低声催道:“白笺你快去吧”
林奚自我进来,便面色极为尴尬的站着,一会看看地上,一会看看房梁。
“没话说吗?没话说就赶紧走”他忙上前,苦期期的道:“阮阮我错了,我昨天真是酒喝多了。没,没”
“没什么?你是说你没做?”
“啊,不是,是酒后我,我,”我舒一口气,淡淡的瞥着他,“白笺才多大?”
一旁的令与道:“也不算小,寻常百姓人家也有她这么大成亲的。”
我一愣,问道:“你收林奚的礼了?”只见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回道:“一大早世子便送了我一把名剑。”
林奚:“?”
我忍住笑,看着面色极为复杂的林奚,“你什么打算?”
“她既与我有了肌肤之亲,当然是要成亲了”见我面色不悦,又忙道:“你先听我说,离京时我就已经让白笺给我爹娘磕了头,也告诉了他们白笺便是我选定的人,我一早就愿意照顾她一辈子的,只是,只是,”
我扶额,“给侯爷写信,看什么时候成亲”见他愣愣的站在原地,还问道:“阮阮你同意了?我还以为你会拖两年呢。”
我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这话你不该问白笺吗?”门外一阵风跑进来一人,手中拿着本书,满头是汉的说道:“郡主我愿意的。”
见我盯着她不说话,她又跪下:“郡主别怪世子哥哥,我,我,”我指着她对林奚道:“把她给我拖走。”白笺闻言红了眼睛。
林奚笑着扶起她,抚慰道:“没事,阮阮说笑呢。”我瞪了他一眼,他忙笑嘻嘻道:“阮阮放心,我以后必定会好好对她的。”
我摆摆手,他便带着白笺出去了,看着他们相偕的背影,我坐了许久。
***
微风吹过山间,我在山上东逛西逛,终于找到一颗成熟早的樱桃,欢喜的摘了一兜子。
“郡主,这些也够吃的了,还摘吗?”
“那便不摘了,改日再来。”令与忙接下我兜着的樱桃,小心翼翼的兜着。
路过的云一的衣冠冢,我捡了一把稍大的放下,笑道:“很好吃的,我改日再来。”带着令与下了山。
进了长与居,白笺忙迎上来,我道:“先送去外公那里一些,剩下的樱桃给大家分分。”
她招呼着人拿盘子,我喝了口水问道:“侯爷还没来信吗?”
她道:“世子哥哥没说,只说不回帝京了,就在清凉山上成亲,他,他准备在清凉山上建一处院子。”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他处。
我愣了愣,他真是要打算一辈子留在这了?也好。
“嗯,让他和父王去说一声,选一处好点地方,元州城就有出色的工匠。”
她惴惴道:“世子哥哥说不用太远,就在长与居不远的地方就行。”
“不要只图近,让工匠去选,建一处好院子,又不是只住一段日子。”
“阮阮!阮阮!”
“世子哥哥回来了。”
林奚一阵风的冲进厅内,手中挥着一封信。兴奋道:“我爹回信了。”
又忙道:“这不是重点,你先听我跟你说一个大消息啊。你稳住神。”
见我们都静静的看着他,他突然哈哈大笑一阵,眼中闪着光。
“世子哥哥别笑了,快说吧。”
“咳,我专门去信问了那件事,原来越国公府的小主子是越国公的老来子。请封是给小主子请的,越灵深放弃了小公爷的爵位。”我身子一僵。
“阮阮,阮阮,你听见了吗?”胳膊被林奚晃了晃。
忍住心中的那一丝说不出的喜悦,浅浅问道:“他为何会弃了爵位?”
“啊,这个我爹也不知道,只说灵深兄现在无职无爵,整日不是去学宫就是去游玩。”
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信,“你俩的事你爹怎么说?”闻言,他皱了一下眉头,抱怨道:“我爹非让我回京去成亲。”
“你是你们家的独苗,回便回吧,成了亲还可以回来不是吗?”
他看着白笺问道:“你愿意回去成亲吗?”白笺很没有骨气的说道:“世子哥哥愿意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那阮阮你回去吗?难不成白笺一人跟我回去?”我沉思半刻,道:“你们先回,待你们成亲那日我再去,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我回去了。”
他欢喜道:“我知道,你能回去就好,那明日我就收拾东西与白笺先行。”
我看着白笺道:“你回京中惠琰哥哥必会知晓,让林奚带着你去拜见他一下,他应该会给你们写封赐婚诏书的。”
林奚道:“不用,用什么赐婚诏书,还得麻烦圣上。”我瞥了他一眼:“你们成亲的时候难不成就几个人去观礼?”他恍然大悟,讪讪的不说话。
白笺道:“我知道郡主怕别人看轻我,郡主放心,我会去拜见太,拜见圣上的。”
“嗯。”
“那阮阮我们先去拜别老先生了,也要和纪泽兄他们说一声。”
“好,你们去吧。”
不多时,纪泽却气喘吁吁的跑来,“小姑姑”
“何事?”
他擦着额上的汉,道:“兄长几人今年就要回帝京了,方才行之兄说要回帝京成亲。”
“你是要你兄长他们随林奚一起回帝京?”
“啊,不是,是我。”他喝了口茶忙又道:“我一是想回去一趟看看爹娘,二呢,行之兄大婚我怎么能不去?”
“然后呢?”
“然后我先回去,待我回来后兄长他们再回去,不然只剩太叔祖一人了。可行吗?”
思虑还挺周全,我笑道:“那你和林奚一块走吧。”
“小姑姑不一起吗?路上那么远。”
“大婚当日赶得上就行,我回去的事别让京中其他人知道。”
“嗯,我记得了。”
***
在清凉山上的荷花盛开时,我与令与下了清凉山,父王再三嘱咐多带几个人,人多行的慢,只点了十名侍卫,五位打前站,五位随后,骑马而行,东走西停。
每隔几日通过驿站寄出去一封信,告诉林奚下一封信应该送到哪个驿站。
“郡主,这还有小半个月世子就要大婚了,咱们这是不是越跑越偏啊?”
我看着远处的风景犹如一幅水墨画,懒懒道:“咱们多久能到京中?”他咳了一声,道:“按照咱们现在每日的路程,还需二十天。”
“先去游湖,明日再说吧”他一脸认命的前去租船,迎着细雨,站在船头上,景致颇有一番滋味。
想起林奚临行前对我说过的话,“越灵深也不继承爵位了,你不考虑考虑他吗?他一定愿意来元州的。”
我怅然道:“你觉得我以前那么对他,我现在回头,他会愿意来吗?”适时我只摆手指挥着几个小辈搬东西。
他又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我:“你都已经占山为王了,直接把他拐回来当“压寨夫人”不是更好?以你的能力,不难办吧?”
好主意,我眼尾含了点笑意,“我路上会行的慢些,好好想一个法子出来”
他忙道:“我跟你说,你以前那么无情,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把人带回来,你这次得放下面子,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死磨硬泡。”
我冷冷的瞪着他,一旁纪泽听到他用的词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就说让行之兄多跟我们读几日书了,”
“词是不好,我的意思就是你就一直粘着他就行了,以他对你的情义,相信你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人拐回来,你放心,回京后我让人盯着他的动向,一举一动我都写信告知你。”
是,当年他是从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对我的好那么明目张胆,只不过,造化弄人,自知很对不起他的情义,不知他可怨我怪我?
忽然一声笛音夹杂着雨气从湖上传来,我浑身一震,抬眼望去,远处一船头立着一白衣男子,很像,却不是他。
待两船擦身而过时,那男子微微颔首,空中似传来一阵冷香,犹如灵魂出窍般眼神随他而去,越远便越像一幅画,待看不见时颓然的转回身子。
夜间入睡时,一股似有似无的冷香一直萦绕在鼻尖,想睁眼却睁不开,索性睡去,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一早令与便询问:“郡主咱们是快马回京还是再游玩一阵?”
“你着什么急?”
“世子叮嘱过,郡主可千万别误了他大婚,还有就是,早回去早筹谋。”像是还有话要说,却是闭了嘴。
“他还说什么了?”
“啊,他说郡主还是得抓紧啊,等清凉山上有了小主子,他就带白笺去边境了。”
“他管的倒是多,难不成他成亲了我还能让白笺一直留在长与居?”
他认真道:“世子是真的为了郡主好,郡主也别在东拖西拖了,万一有人看上小公爷提前下手了呢。”又补道:“这也是世子说的。”
“走”
“去哪?”
“回京”快马疾驰,行了八日到了中州,夜间歇在了隐山别院,令与拿着封信进来。
“世子的信”我接过扫了一遍,放置了一旁。
“今日是初五,世子初八大婚,好在我们赶得快,不然真要错过世子的大婚了。”见我不言语,又道:“郡主?”
“林奚说越灵深这几日不知去了何处,跟着的人都跟丢了。”他一愣,又道:“郡主别忧心,世子大婚小公爷总会去的吧。”
他不会是从哪得到了消息,从而躲着我吧?我哀叹,真是越发的不敢回京了。
“郡主可要给世子回信?”
我淡淡道:“你回吧,就说大婚那天我会去的。”他躬身离去。
坐在廊下看着满天的星星,心中纠结的厉害,离开一年多,许多事都在发生变化,难道人的情感就会一直不变吗?
猛然又想起白芷的信,苦笑了笑,算了,试试林奚的法子也不错,丢面子便丢面子吧,反正是要回清凉山的。转身回了房。
路上又磨磨蹭蹭了许多时间,急的令与一直在我身边抱怨,终于在初七的傍晚进了帝京。
“郡主回诚王府吗?”
“不回,今日先找个客栈住吧。”
令与寻了个离侯府稍近些的客栈,放下行李,洗漱收拾了一番,令与来到我房中道:“暗中跟着的侍卫也已经到了,郡主今日要不要出去转转。”
“还得带着帷帽,有什么可转的?”他忙上前道:“今日初七,郡主忘了,今日是七夕,街上的花灯还有杂耍的可多了。”
“我就是带着帷帽,可你的这张脸京中也有不少人见过。”
他笑道:“我都想过了,一会先下去买几个面具,街上好多卖面具的,到时候谁也认不出来。”
不多时,两人脸上一人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待我看到街上也有好多带着面具的才稍稍舒了心。
帝京的七夕节以往也是转过的,大多是一对一对的出来观灯,那几年却是和林奚三人一起出来,好在身边还有其他人,我又身着男装,不然在外人看来三个男人一起逛还是很扎眼的。
出来前换了一身女装,广袖长裙,照了照镜子,才发现,女装繁琐是繁琐,穿起来还是很美的。
路过一小摊,看到都是木雕的小动物,捡了两个精致的递给令与,“给敬乐带回去。”
天色渐晚,可街上的人却越来越多,平日虽对女子有些约束的人家,今日却格外开了恩,以借此机会让男女两人相看,所到之处,皆看到面含羞色的少女,身后跟着丫鬟婆子。
路过小竹楼却没进去,总不至于在里面还要带着面具吧。又在几个摊子上买了些小东西,递给令与,正打算回去,一抬眼看到了那人。
“是小公爷”令与激动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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