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雯是学校里的活动积极分子，跟林成楠也算得上一起长大，小城市就是这样，大多都是熟人。

不过论岁数，包括苏雯在内的大部分学生都比林成楠大一些。

前些年林成楠老爸林红军去了大西北支援边疆建设，而苏雯家的老头子苏定国也耐不住寂寞，离开了科研所，走上了从政的道路。

还别说，在科研所不声不响的苏定国，去了市政府没几年，已经成了某个实权部门的一把手，上升势态很足。

人生际遇就是这么奇怪，以往风光的林红军从大西北回来后去了清闲部门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而苏定国却已经“高官厚禄”，事业有成了。

对于林成楠而言，要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是家教摆在那儿，何况与苏家这么些年来，关系倒是没断过。

眼前这一辆帕萨特，在市里不是部门一把手还真坐不起，条件好一些的领导们都开始配奥迪了，四个圈的汽车在政府部门可不少见，但是和政府相关的企事业单位还是以大众为主，苏雯他爸想要换奥迪，估计还得过些年。

眼瞅着苏雯乘坐的小汽车走远，林成楠不自觉的踢了踢脚下的雪球。苏雯她老爹公车私用呀！这个也算腐败吧？

“我说小楠，蔫不拉几的瞧你那熊样，没考好回家被你妈批了？”

“怎么可能，我妈是那种人么？”

林成楠不清楚谁说过，人的一生中，朋友圈里总会有一个胖子，一个瘦子；一个大方的，一个抠门的；一个令人生厌不得不远离的；一个能够江湖救急，每到危难时刻总能伸出援助之手的。

眼前这个就是属于林成楠朋友圈的“胖子，”一起长大的发小。

罗晓阳不笑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只是肤色有些黑，加上一副硕大的眼镜，让这个浓眉大眼，方口阔鼻的“四大金刚”多少显得一些猥琐，特别是笑起来贱兮兮的模样，加上一副欠揍的嘴，不是好友真受不了他。

其实罗晓阳挺会来事的，和林成楠这个社交困难户相比，罗晓阳可是年级里的活宝，很多同学都清楚他这号人。

从家到学校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但是林成楠已经习惯从西郊公园的矮墙处翻过去，那也是家属院里的小孩最常走的“捷径，”从那儿去学校顶多十分钟，走得快七八分钟就能到。

林成楠和罗晓阳走的不慢，倒不是因为他赶时间，而是在这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的清晨，雾气很快就涌出来了，晃眼得很，要是再早一些，天就黑的有些吓人。不见月色的时段比夜晚更惊悚，特别是这西郊公园的林荫道。

枯枝从轻松中伸出来，在雾气笼罩下，像是一个个人手，让林成楠时不时的想起游戏里的巫师领地。

“我说小楠，你和苏雯是不是有那么些意思？年级里总有人风言风语，要不是我天天和你在一起，我也这样以为。”

林成楠不知道罗晓阳是不是没话找话，或是因为胆小，或是觉得嘴巴淡，每天不说点什么就浑身不再在。

“想什么呢？我跟她？可能么？你没瞧一班的张扬都放出话来了么，谁要是敢打苏雯的注意，他就找人剁了对方的腿，我可胆子小。”

“得了吧，别人说这话我还信，你说我可不信。按你的话说，如果没有张扬，你和苏雯真能发生点啥？”

罗晓阳觉得林成楠有些言不由衷：“不过你还别说，苏雯长的真漂亮，家庭条件又好，要是我以后能找她这样的女朋友，我就心满意足了。”

“别说废话了，我和她清清白白。苏雯应该长的还行，但是成绩不够看呀，按照现在的成绩，好学校肯定是去不了，我不会喜欢学习不好的女生。”

林成楠理想是当个好学生，虽然他的成绩也不好，所以更不能找个学习不好的女朋友了，影响下一代了。

想到发小不太理想的成绩，林成楠有些犹豫，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眼前的胖子可是自己在学生时代为数不多的好友。

“我说胖儿，你说我要是在高考上一鸣惊人，你会不会吃惊？”

“不会呀，我们学校前年的那个谁谁谁，你以前听过么，最后不是拿了全市的状元。再说了，你的成绩又不差，就咱学校的水平，第一名和第一百名也就差个百十来分，你要是运气好，赌对几道大题，对方再失误一下，不就抹平了么？”

听胖子这么一说，林成楠觉得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做，那么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听纯姐的话，着重那几个题型下手，至少要做到滚瓜烂熟，只是胖子这边也要照顾一下。简单的很，抽空和他一起复习做几次，不信他考不上理想的学校。

……

“同学们，上课了！”

班主任钱英的声音徐徐传来：“上周的测验成绩出来了，分数我就不念了，大家心中有数，现在打开试卷，我们对一遍答案。”

罗晓阳虽然体型有些丰裕，五官也不错，但是身高是硬伤，在班里的位置靠前。

林成楠居中靠后，此时有些无聊的瞅着窗外。

眼下的试卷还有做的必要么，哥已经不是光脚的了，人生的康庄大道就在眼前，哥已经穿上跑鞋，骑着自行车在和别人竞赛了。

瞅瞅这黄冈试题，一整张卷子就没有一个切中题意的，浪费一节课的时间来听老师讲题，有那必要么？

黑板旁硕大的字迹上，距离高考还有“58天”的大字，无时无刻的提醒着林成楠，这样的时间快点结束吧，快熬不下去了。

林成楠感觉自己一整节课都是浑浑噩噩的，灵魂仿佛飘在空中似的，先前渴望的知识和自己之间仿佛产生了一道隔阂，有尼罗河那么宽，什么都听不进去。

人呀，就是不能有一些想法，想的多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一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林成楠才回过神来。

对于除了保送之外的同学，这要命的时间真是紧缺呀！

可是林成楠呢？

他只想回家，回家好呀！

在学校除了做试卷，其他什么都不允许，手机又不让玩，电脑也不让玩。

回家是不可能看书的，这辈子都不会看书的，只有靠上网才能维持学习的动力，上网就像是回家一样，电脑里的小姐姐说话声音好听，还给自己辅导功课，说一些莫名其妙的马蚤话，让人听得耳红面赤，多有爱，我超喜欢那里。

想到这儿，林成楠想到纯姐用的那个手机。没有按键，一眼望去全是屏幕，真香，好想有！

不过等到自己能用上，估计还得几年。听纯姐说，以后大家人手一部，带键盘的几乎都是老人机，年轻人没人用那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