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年少的时候总有很多很多的不明白,也只有这些年少时候的不明白在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就算千般不是,也会露出会心一笑,而不似青年和中年时所作的那些事情般在老来回想总觉得万般不是,自己可以做得更好,甚至有的人为此一生都耿耿于怀。
每个在华夏教育下的孩子都知道检讨书的存在,那种压根就知道错在哪里却要写下五百千字的检讨书简直就是对少年心性而言就是极佳的催长素。那份检讨书同时也埋葬了孩子的诚实与烂漫。
显然若尘显然是个诚实的孩子,对于八岁的他,他也写出长达五百字的检讨书,而且他真的不觉得他错在哪里,他知道的那些大道理对于那那长达五百字的篇幅太卑微太渺小,而且他就算知道那长大五百字的错误到底在哪儿,他依旧会选择冲上去,而且下一次他会试着拿根棍子冲上去,如果面对的依旧是个比他块头大上很多的家伙的话。所以压根就没有写什么检讨书,他怕老师的责骂,但是他知道如果把那份写着“老师,我没错,再来一次我还这么干。”的检讨书交上去会引来的是什么,是更多的责骂,甚至与是那次为秋言摘下一大把村里王老太婆的油菜花一样,会招来竭斯底里的嘶吼,哪怕老师是个刚从中师范毕业的小青年,平视都是那么的青春靓丽,典雅淑女。
站在校门口,头疼的拽了拽本就凌乱的头发,思量着到底怎样才能逃脱那必然会到的责罚呢?唉!凶多吉少了。
“小林子,没有写检讨书吧,给!”说着从小包里拿出本子递给若尘。
看着那雪白的本子上娟秀字迹,想到了自己那潦草的似乎除自己也就面前她认得的潦草字迹,用老师的话说就是要用老道士的卦来好好考究考究,呵呵的想笑,也有些莫名的感觉冲上少年的心头,有些苦有些自卑。接着又想到了秋言一边吃午饭一边思考着检讨书,还要想着待会偷跑出来给自己送饼干的样子,一定是慌慌张张,还要故作镇定,可以没有机会看到啊?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畅快的大笑,“谢谢了啊,李秋言……小丫头!”
听着前半句正美着的丫头在听到丫头两个字的时候就如瞬间被踩到了尾巴,“小林子,你找死啊,边边去,角角站,那边墙角给我面壁思过去,我是你老大,知道不?我是你老大!”冲着若尘大吼一通后还在思量着再筹措什么样的词汇教育教育这个总是惹怒自己的家伙时却突然发现那家伙早就远远跑开,“小林子,你给我记着!”午后宁静的校园传来一阵杀气熏天的怒吼!为我们可怜的小若尘悲哀。
“检讨书,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看着台下听得字字有味的同学,真不知道在听什么,千篇一律的开场白,唯一的好处就是这样可以少用些脑子去凑字数。回想一下刚刚那个新转来的家伙低压这脑袋断断续续的检讨,觉得自己比他好多了,起码自己脸不红心不跳,因为自己没有错,干嘛低着头啊,如果边上漂亮的女老师知道,红润的脸上肯定会被这这个冥顽不灵,顽固不化,累教不改的家伙气得变形,而那饱满圆润的额头也免不了直冒黑线的命运。
“……我错了,以后我再不会和同学打架了,在这里,我希望尊敬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监督我!检讨人,李秋言,1987年9月15日。”五百字写会写好大一会儿,不过念就快了,尤其是若尘这种不知道错也没有什么改正想法的家伙更是用直白的语气顺溜的一口念完,就像念经似地就更快了。林若尘很满意自己的表现,他认为自己比起结巴的那个大块头好多了吧,不过没等他得意就发现台下一片安静,而边上的老师也直冲冲的想自己走来,瞪大的双眼几乎要蹦跶出来。
“林若尘,你居然找人写检讨书!李秋言,站起来,不!上台来!”女老师显然气坏了,那狰狞的面容显示了她此刻的愤怒,点大的孩子居然笑得找人代笔,长大了还得了啊。气急败坏的她不曾发现自己像极了更年期的妇女。
看着用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看着他的李秋言,他才发现他到底错在哪儿了,随即想到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啊,随叫她写着顺手了落下她自己的名字啊,自己只是照着念嘛,可是他很识趣的没有表现出来,他可不想在学校里挨批了还要承受这个暴力女无休止的折磨,所以只是低着脑袋数着他被李秋言打压过多少次。边上老师的教育他听到了,但是压根就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听到的只是一个一个的单音节,至于连起来是什么意思,他不想知道,此刻他正数到六岁是那次偷偷地摘王老太婆的油菜花,呵呵,好一大捧呢……
“林若尘,你成绩不好也就算了,可是你却累教不改,还教唆同学帮忙写检讨,这次一定要请家长。”听到家长,林若尘放弃了数了无数次也没有数出结果的问题,请家长?要老头来才好啊,老头也许连学校的路都找不到吧!当初来这里报道都是校长带来的,老头也许学校在哪儿都未必知道吧?来到这里后,老头没有在去工地,也没有如村里大多人一样种地,都不知道自己的学费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校长给的呢?毕竟校长常常去找老头喝酒,而自己也是校长带到这个学校的,听校长说在他年轻的时候在火车上老头帮过他。是校长渴了老头请他喝那种泛黄的就呢,还是想着烟瘾犯了,老头恰好递上一支烟。应该不是吧,那种酒吻着就头晕,烟更不用说了,忒呛!
“老师,我爸爸不会来的……”
“老师,林若尘他爸爸不是不来,而是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他家里就有一个老头子,林若尘也是叫他老头子的。”大块头没等林若尘说完就打岔道,显然刚转学来的他道听途说的了解了大概却不知道老头子就是林若尘的爸爸。
“没有妈妈,是啊,没有妈妈!”心里在大块头说出那句话后一瞬间变得低落。低落的甚至没有升起一点找个棍子狠狠的抽那该死的大块头几下的念头。只是默默的低下头,默不作声。
“林若尘,算了,不请家长了。但是以后你要好好学习啊,其实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女人天生的敏感显然让他发现了若尘在那一瞬间的低落和彷徨,赶忙差开话题。她也很迷惑,现在的家长对80后的孩子都是捧在手上怕吊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是那个酷酷的老人在自己仅有两次的家访中都是简单的你好,我知道了,再见,还有就是那永远不会让其熄灭的一根接着一根的香烟。
“好的,老师,我会注意的。”简单的回应着女老师,默默的走下讲台回到自己位子上,在这个应试教育的体制下,很多时候都是以成绩为唯一衡量标准的,就如小公主一般的她,成绩很好,长得可爱,班里的第一号长官,就连帮着自己写检讨书也就被说了两句就早早的下台回到座位上了,但是自己呢?老头子在他上学的第一天就对自己说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猎人的猎枪永远是瞄准第一只飞出树林的小鸟,前一句他不太懂,但是后一句他懂了,所以他从来都是得过且过,不争也不抢,也只有在遇到李秋言的时候他才露出一点点峥嵘,有时候看着林秋言在人群里拿着满是红勾的试卷接受那些满是羡慕的眼光,而自己却总也挤不进去,只有在角落里远远的注视,他好想也拿着那样的试卷和林秋言一起去接受那些目光,哪怕在早在那一个一个的工棚里,三四岁的他就在一个一个陌生的工友的好心教授下学到了好多好多,而老头也从不吝惜的给他买字典书籍,也只有这点让他觉得老头还是他的父亲!但是他不能,那样的话老头子在每个黄昏喝下的就不仅仅是一壶浊酒了,可能是一壶接一壶直到自己睡着了。他不知道老头为什么要他这样,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妈妈,甚至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老头的儿子,这个纠结的问题他知道他想不通的,黯然的到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也许在那里他可以看到妈妈的微笑。
而这个时候,坐在前面的李秋言转过头来恰恰看到了林若尘因为不注意而吊下的一滴眼泪,在夏日阳阳光下耀耀生辉,默默注视这一切得李秋言发现了这个老是变着方惹她但是结果都是被她欺负的家伙静得可怕。突然很失落,感觉这样的林若尘是不会被她欺负的,自己也不愿在欺负他,同时,那一刻,八岁的女孩第一次知道了原来人没有受伤也会疼的,那是心疼,一种从嗓子眼到心窝都是纠的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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