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泪目含珠,迟疑的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侧脸,嘴角上挂着的那一丝血痕是那样触目惊心。.对于这一路上的舍命援护辰都感受颇深,被一个没见过几次人这样对待,说实话,辰非常感动,本如死灰般关闭的心扉却被宁种下了一颗温柔的种子。
辰抬起手,触上那丝血痕。宁仍在专注的感应着水中的能量变化,忽然被触碰到嘴边让他回望向辰。
突然的动作让辰吓得缩了缩手,踌躇片刻又抚于其上,怯声道:“疼吗?”
这样亲密的动作连辰自己都没想到,但却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他并不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凡是都有其自己的原则和主张,哪怕面对桑顿,大多也是顽皮和嬉闹。感情——他埋得很深很深。
宁微笑地摇了摇头,轻声道:“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值得,不是吗?”
辰听得一震,目光移游到自己的手指上,手慢慢攥成拳头收了回来。最近性格好象改变了很多,自己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他不着痕迹的坐直,离开宁的掌控,低头问道:“为什么?”
宁一楞,笑容渐渐从脸上淡去,这一句问得劈头盖脸,他想了半天也没想通辰到底想要问什么。正要发问又听到一声传来。
“我们没见过几次,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甚至都没记住你叫什么。”辰侧过头,冷冷地看着宁,眸中再无一丝依恋。
宁默然的注视着辰的变化,苦苦的扯动嘴角,想给辰一个笑容,但深切的悲伤让他想用笑容来掩饰都做不到。他长叹一声,闭上眼,独自疏捋心中的哀痛。这块伤疤被辰揭得好急好痛。
气氛显得有些僵硬,辰的视线始终没有移开,宁脸上的复杂表情被他尽收眼底,可他看不懂,也想不通如此简单的问题为何让宁闭目不言。
辰站了起来,最后的希望全被宁的冰冷熄灭。他只想得到一个答案,不管理由是什么,就算只是欺骗。因为桑顿曾经说过,不经过长时间的感情积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为你付出。所以他现在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答案,用来说服自己,用来接受宁。可事实与他能接受的相去太远。
碎石的摩擦声打断了宁的思绪,他睁开眼,将辰拉到溶洞的角落说:“坐下,先吃点东西。”说毕找了个相较干燥点地方,将辰按坐在一个石墩上,又从腰带中拿出肉干和水袋递过去。
“这是压缩过的肉干,你大概五粒就能吃饱。别急,让我先恢复能量。”宁也不管辰是否同意,将东西往辰怀里一塞,又往嘴里丢了几粒肉干,就不管不顾的拿出晶珠吸收起能量来。
辰犹豫的看了看甬道入口,沉默了半晌还是静坐下来,往嘴里塞了一粒肉干,干硬的口感如同嚼蜡,只能皱着眉头硬吞下肚。本想一走了之,可两次单独的行动让他深刻的了解到在这危机四伏的荒原,没有足够的能力惟死而已,别无他途,何况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危机消失了,徘徊在身边的“死神”走远了,辰的心思又活了过来,毕竟桑顿的生死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结。在还没有确认桑顿的状况之前,总会有那么一线希望。现今的状况他别无选择,只能依靠宁的保护他才能在生存的基本前提下去寻找他想要的答案。
时间在沉思中流逝。
宁吸收完手中的晶珠,能量恢复了不少,起码已经高过身体所需的临界点,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他就能够完全复原。至于那些伤势其实并不严重,只要有时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时间和安全的环境是他现在急切想拥有的。
前路未知,这溶洞到是非常适合停留的一处地方,但前提是宁必须有足够的能量来应变,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异兽章鱼。权衡再三,宁还是决定重新找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他也需要睡眠。
“现在可以说了吗?”
宁无奈的望着辰,以目前的情形来说,现在实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可辰那固执的眼神好象在告诉他,如果现在不说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会产生化学变化。宁苦笑的暗自安慰,也许休息一下也不错。
“还不能说吗?”
急迫的催促让宁的眉头皱了皱,道:“你到底是想知道理由还是在怀疑些什么?”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付出,我只想知道理由,如果你需要什么回报可以直接告诉我。”
“回报!你觉得你现在有那种利用价值吗!”宁怒目而视,他完全弄不懂这孩子脑袋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这功利性的想法竟然出自于一个八岁大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救我,还……还不顾性命?”辰不敢对视,将头偏在一边。
“那是因为你像我弟弟……”
话一出口,两人都楞住了。宁没想到被辰一激,竟然把隐藏在心底的答案随口呼出,辰也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仰望着宁。
“我像你弟弟……”
“不错。我弟弟比你大一岁,他也是在八岁才变异——特殊脑变异。”宁的声音有些哽咽,通红的眼眸中充满无尽的悲哀。
宁停顿片刻,再度道:“他叫欧宁,是我继母的孩子。毁灭之日,当我从学校赶回家的时候,住宅区已经没有一栋完好的建筑。我在车库门口发现他们的时候,继母已经奄奄一息,她将欧宁交给我,嘱咐我去找父亲,话都没说完就……他当时才刚满一岁。我刚开始并不喜欢欧宁,很多次都想放弃,想丢掉这个包袱,但七年的相依为命,他是我用一口口省下来的水和食物养大的。我永远也忘记不了他对我的那种依恋,忘不了他变异的时候我比他还高兴的那份情愫。”
“他现在在哪里?”话刚出口辰就后悔了,这样愚蠢的问题让他难堪的低下了头。
“不知道。他很有天赋,半年就进化到聚能期九阶,离覆膜期仅一步之遥。在一次狩猎中,我意外的发现一只狂暴期的晶角疾羚,它的风水双属性魂晶对欧宁晋级覆膜期效果之强不作他想。所以我将欧宁安顿好就追了上去,但它的速度之快,哪怕是我刚刚晋升守御期也很勉强。最终我还是杀死了那只晶角疾羚,当我带着它的魂晶回去的时候,只剩下一地血迹和杂乱的打斗痕迹。此后我疯狂的在周边寻找他的踪迹,并且掠杀所有看到的异兽,只到遇见翼离,在两败俱伤的情况下逃走,被地下城的狩猎队所救。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只取了他名字中的一个字作为我现在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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