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可掬的枫叶顺着未关严的窗倏然飘落到靠窗的桌子上,柳儿颇感无聊趴在桌上瞅着那片枫叶,不时用眼角余光扫视安静坐在对面的西门逸洛,轻哼一声,又将目光移于窗外那棵枫树上。
正值中秋,枫叶片片映红,菊花促然开放,空气除却那浓郁的烧纸残留的污气还夹杂了些幽清的香味,而柳儿就正寻着那花香深嗅着。
西门逸洛整理了下散乱的长发,黑玉般散发着光泽的长发飘逸无比,对于他以前熟悉的梳理技巧来讲,将这长发绾好简直就如同在做一项巨大工程,原本想请对面的柳儿帮忙,脑中闪过她轻蔑的神情,用后脚跟想也知道她不会给一个傻子绾发髻
看来,穿越到古代来,虽然自己思想一定是先进的,但对于古代的衣物或者日常用口来说,难免会倍感不习惯,这身白色衣衫就是好的证明,拖拖拉拉不成体统,丝毫体现不出俊美秀姿。
“你真是个有福气的傻子,不仅出生于富贵人家,还从小倍受宠爱,虽为庶出,但西门老爷却把西门家一半财产都交予你。唉!只可怜了我家小姐,为了筹集灾民粮食,不得已前来认亲,没想到竟是个傻子。”柳儿再次抱怨,手中捏紧的枫叶被碾出折皱,西门逸洛也跟着叹了口气,举了白旗。
谁规定古代男人要留长发的!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怪不得会被国外那群洋鬼子跑到世界前沿,打理这长发就得花上些时辰,积少成多……
“唉!”二人同时叹了口气,皆感慨世态变迁。
“三公子,请去灵堂扶棺下葬!”拉着长声的语调自院外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等到人来时,柳儿已经明眸巧笑地搀住西门逸洛,一边应着自家小姐,一边恶狠狠的瞪着看上去无限委屈的西门逸洛。
“柳儿,这铜盆怎么滚落到门边了?”嫣然疑惑不解地问:“难道西门钦又来闹事了?”
柳儿心知不能说出实情,怯怯说:“是三公子刚才病情发作打落一旁的,我只顾看管他,还没有时间打理好。”
嫣然回眸望了眼眼神飘渺的西门逸洛,眼中闪过一道利光,轻声伏在柳儿耳旁讲道:“一会儿下葬时要看好他,千万不要让他受到伤害,西门钦一直想置于他于死地。若是他死了,咱们的计划就得迟缓,甚至会牵连父亲的大业。”柳儿收起刚才那幅漫不经心的模样,郑重点头应道:“明白!”
即使西门逸洛是傻子,但对于大业来讲,十分重要。粮食集居地川涉县大半粮食都掌握在这个傻子手里,若想能够顺利控制,就只有靠这个傻子了。
西门逸洛自嘲不已,还以为这木家小姐是看上他这副尊容,没成想是看上那万里良田,怪不得她不愿意下嫁西门钦那家伙。一个傻子当然比一个恶棍好控制。只可惜,这良田虽不属于他,但也不能平白无故送出手去。
不留给他思索的余地,木嫣然只扫了眼他,就查察到有所不妥,自腕处解开的银色丝带,不由分说的拿起桌上的梳子,柳儿只得放开禁锢他的手臂,任凭小姐亲自替他绾好发髻,整理好衣衫,笑吟吟说:“三公子,现在可以出去闻,下葬时辰已到,公子必须亲自到场才是。”
柳儿小声嘟囔:“小姐就算和他讲,他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不如省些口舌。”声音虽小,嫣然依旧一字不落地听到耳里,就连西门逸洛也听得清楚,反感更重。
“柳儿!”嫣然以教训的口吻说道:“以后不可以再这么说,他毕竟是我的未婚夫君,你未来的姑爷,若是落人口实,想必你也明白,定会招惹莫名的麻烦。”
柳儿闻言吐了吐舌头,憨态尽显,惹得嫣然一阵朗笑。
“更重要的是……”嫣然瞄了眼面无表情的俊美少年,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事态的变化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而这美少年,也不似传闻里那般,平添了种特殊气势,与他俊美优雅气质不同的那种桀骜不羁感。
烛香袅袅,初阳高照。多日来清冷的灵堂终究有了人气,聚集了川涉县多数或富贵或权势握拳的人士,皆是来为德高望众的西门老爷送行。
西门豹身披孝麻,怀抱灵位,恭恭敬敬地守在灵堂棺前,四位彪形大汉早已将棺材抬起,只等雇用他们的主子喊一声起棺。
“三公子敬香!”管家眼明心细,见木小姐身影已至,高声喊了一噪子。这一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即将到来的西门逸洛身上。
传闻里的痴傻三公子,终将脱离西门豹老爷宠溺的保护圈,在与世隔绝十多年后得以重现世人面前。
一袭白衣素袖,绾起的发髻上绑着银白绸带,额上系上一方白布,眉似峻山,面貌倾城倾国般俊美秀逸,挺拔的身姿与一侧富态的西门钦相较无疑是天上人间。
可谓是天上少有,地上仅独。
难以想象,被世人称为痴傻的三公子竟是如此清逸脱俗的俊美少年。
一时间,大厅里多了些无奈的叹息声以及争论声,与方才肃穆庄重的氛围相比,这种场面更有渲染力。
“咳!”西门逸洛终究认为自己把大堂弄得乌烟瘴气有些不妥,棺材里装的可是他西门逸洛的老爹。虽不是他真正的老爹,但他既是借尸还魂,有名份在那儿,他就该做点什么。
众人听闻一声清咳后皆明白自己失了礼态,纷纷住嘴,四周张望查看到底是谁多嘴停止大堂动乱。
“三公子敬香!”管家看得真切,又高喊一声,躬身朝嫣然鞠一躬,将点燃的烛香递到西门逸洛手里。
西门逸洛深吸口气,朝着棺材方位深鞠一躬,又泰然自若转过身朝这些送行者深鞠一躬,在众人诧然的目光里举行完仪式后,一挥手,朗声道:“起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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