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犹如碎金一般点点洒落在庭院里的荷花池连,木制走廊心头栏杆上斜倚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
少年微阖双眸,秋风吹拂温如润的脸庞,走廊尽头那排枫树枫叶飘摇,吹落的枫叶偶尔有一片落在他绾起的发髻上,银色丝带在风里打着转。
自从嫣然和柳儿走后,这豪宅仿佛只剩他一个人,虽有仆人打理他一日三餐,但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吃饭,毫无生趣。
正值农忙时节,出去到农家转转倒也可以。
“管家。”西门逸洛如同冰石撞击般清澈声音平地乍起,一个躬着身子的人从阳光的阴影里走出来,微眯起双眼,轻声问:“少爷有什么吩咐?”
说来也怪,这管家原本应该呆在西门家老宅里,莫名其妙地跟他来到新宅,不知是他不愿意瞅着新主人那幅面孔,还是真的像他所说受前老爷之托来照看他。
“替我准备一身衣服,我要出去一下。”管家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要出去,领了命正要离开,西门逸洛脑中灵光一闪,嘱咐道:“再去准备一个可以遮住脸的面具来。”
如果在现代来讲,戴着个面具上街一定会以为是去参加化妆舞会,而在这个时代,戴面具的人时常有。
不出盏茶功夫,一身藏青色深衣,襟领绣有几朵细碎小花,精致的绣工可以看出做衣都心灵手巧的深衣折叠整齐,连同上面还放有他所吩咐要用的黑色面具都递到他面前。
将面具试戴于脸上,正好可以遮住自己的半个脸,那双瞳眸毫无疑问暴露出来,即使这样他也觉得该满足了,至少看不出这张俊美脸孔。
能在他所下令的这么短时间内就找到他所需的物件,不愧是西门老爷的得意管家。
“少爷,你要是出去的话,是否需要有人陪着?”管家有些担心,明知少爷不再是以前痴傻少年,心里还一味担忧他。老爷生前说过,侍他如己出,他跟随老爷这么多年,自知老爷对少爷的关怀之处,怕有所缼欠,管家多嘴争征他的意见。
“谢谢,管家还是去办我交待的另一件事吧,眼看粮食就要收入库里,在这时候可不能出什么岔子。等收入库后,就按我说的把粮食交给嫣然小姐。”毫不避讳将外衣脱掉,换上那身管家认为很普通的衣服,摸了摸伣的皮革腰带,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爷。”管家低唤一声,自袖中摸索出几张纸票,待看清上面印着钱庄的印章后,更感叹这管家细心,就连他缺现金的事都知道。
接过银票揣入袖里,也没问他银票从何处来,又原本有何用,衣衫整理完毕,没多说任何言语,朝后门寻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里,管家终究忍不住,朗笑声在院里响彻,抚上胡须,点头自言自语道:“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呀!”
西门逸洛听出些嚣张的语气,回想平时管家也无歹心,讥讽地勾起薄唇,又动了动不太习惯的面具,才哼着歌向一条宽阔的大道走去。
西门老爷为西门逸洛建造的大宅位于郊区带,虽不至于讲成是荒芜地带,但那附近只有较小村镇,完全是环绕在农屋建造的大宅。
不过,这也倒是个特色,与世隔隔,没有尘世间的烦扰,对于一个痴傻之人倒是个休生养息的好地方,但对于喜欢看热闹的西门逸洛来讲,川涉县繁华的地方才是最好的住处。
而他的大宅,离那川涉县县城居然能隔有二十里地之远,大片农田一望无际,远处化作模糊映象的楼阁亭宇在他眼里变得模糊遥远许多。
要不是怕管家那老头担心他跑出去,早就备辆马车了,何苦还要锻炼运动神经。
脚踩锦靴,柔软皮料倒是没有让他感到不适,可这管家太过于夸张了些,从路过他身边农民眼里就能看到异样神色,明摆着他是闲着没事找罪受的那类型的。
“嗒嗒嗒!”马蹄声在身后越行越近,脑中灵光一闪,站到在道正中,挥手示意马车停下。
“吁~”赶马车的高大汉子似乎没想到有人会突兀出现在大道上,当看清拦车者面不示人时,心生警惕,厉声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光天化日下拦劫马车!”
西门逸洛耳中一震,不由打量起这辆出现及时的马车。
马车比一般寻常人家的马车要大一些,样式倒也普通,不见得怎么豪华,但却庄重无比,四四方方的车棚周围和谐挂了几缕缁色流珠,先不说那高大驾车的汉子,就那两匹拉车的马是皆为少见,通体雪白,高大肥骏,更难得的是,马车平稳,而且速度也比一般的马车快上很多。
好像他不该轻易拦下一辆这样的马车。
只是,这样的田道上出现一辆马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若是等下一辆偶然路过的马车,怕是要等到他走到城里之后才能碰到。
“大哥,我只是想去川涉县城,若是同路的话,可否载我一程?”刚才一阵微风袭过揿起车帘时就看到车里只有一人,顺路载他,应该不是个大问题。
高大汉了一愣,识人无数,听面前空声音清澈无邪,不像心生歹意的恶德,按理来讲是同路,载他一程也未偿不可。前提是,车内的人非乃平凡之人,不得不加以防范。
“让他上来吧。”一声略显无力的声音传到车外,西门逸洛如蒙大赦,高大汉子还未回过神来,他就已经动作敏捷钻进车内。
“公子不必着急,这马车脚程很快的。”高大汉子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如此着色,未曾想他是怕马车的主人改变主意。
西门逸洛讪讪一笑,难得老脸一红。心想着有朝一日一定得请这高大汉子吃一顿大餐才好。
“驾!”高大汉子手持缰绳,高喝一声,平坦的大道上两匹白马飞驰而行。留下一路烟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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