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彩蝶：让我最后再看看你的脸，我不要将你忘记。这一眼，将是永恒。】

饭菜很快上桌，依旧还是两菜一汤，许墨秋不停往陆彩蝶碗里夹菜。

陆彩蝶连忙制止道：“够了够了，最近吃了那么多肉，我感觉我至少要胖十斤。”

许墨秋上下打量她一番，笑着道：“你这身材，就是胖二十斤也一样性感。走出去，那些女人绝对羡慕得要死。”

“嘁~”陆彩蝶翻了个白眼，“这么会撩，难怪她们……”

说到这里陆彩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低着头吃菜。

晚饭过后，陆彩蝶走进卫生间洗澡，许墨秋则是开着视频听着几大战区的汇报。

其他人情况都还好，不过天使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许墨秋关切道：“你怎么了？”

米琪尔勉强一笑：“没事，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原来是亲戚来了啊，许墨秋一时间没有多想，不再追问下去。

关掉视屏，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困意再次袭来，直接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墨秋从梦中惊醒。

有人在亲吻自己，是彩蝶！

陆彩蝶在他耳边轻声道：“也许爱上你是一个错，既然无法纠正，那就索性错到底吧！我不要什么永远，这一夜，就够了！”

衣衫尽褪，二小姐格外的疯狂……

一夜过后，陆彩蝶看着睡得正香的许墨秋，轻轻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最后一个吻。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来到电脑桌边，拿起纸笔，写下了一封信。

泪水将信纸浸湿，写下最后一笔，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看着不远处的两种病毒样本，捏了捏拳头走了过去。

等许墨秋从小屋内出来，已经是十点过。

屋内没有陆彩蝶的身影，正疑惑间，忽然看到了她放在桌子上的那封信。

“亲爱的……原谅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想说的很多，但拿起笔，却又不知道给写些啥。也许是因为我太笨了吧。谢谢你在我生命中出现，我的人生没有任何遗憾。”

“黑暗终将散去，曙光即将来临。如果我不在了，一定要好好陪着她们，我会在天堂永远祝福你们，最后……我爱你！真的，很爱。你也是爱我的，对吗？——彩蝶。”

许墨秋暴怒无比，将手中的那封信撕得粉碎，嘶声力竭地咆哮道：“陆彩蝶！你这沙比娘们！做傻事，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难怪，你昨晚会说那么多古怪的话！

一张脸阴沉得可怕，摸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开门见山道：“她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那头的人没有否认。

“告诉我地址。”

“可是她说了……”

许墨秋对着话筒嘶吼道：“没有什么可是！你如果不想死，就马上告诉我！”

“我把地址发给你。”

十分钟后，许墨秋骑着秦梦嫣的大摩托来到了指定地点。

四周戒备森严，一名守卫将他拦了下来：“站住，这里是研究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请你马上离开。”

许墨秋没有硬闯，也没有说话，静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刻着龙形的勋章。

守卫面色一凛，立马朝他敬了个礼：“长官！”

许墨秋摆了摆手：“带我进去，我找闻人轻烟。”

“是！”

跟着他乘坐电梯一路往下，在守卫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一间实验室门口。

早有一名等待多时的助手迎了过来，伸出手：“您就是许先生吧，你好，你好，我是闻……”

许墨秋根本不听他废话，一把将他推开，直接走了进去。

此刻的陆彩蝶正躺在冰冷的研究台上，美目紧闭，手、脚、脖子、腰肢，都被牢牢固定，旁边一大堆许墨秋根本看不懂的机器正在运作。

闻人轻烟和东方问刀见了他，同时站起了身。

许墨秋阴着脸看了他们俩一眼，直接过去握着陆彩蝶冰冷的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拿自己来当小白鼠？”

像是在问她，更像是在问身后的两人。

东方问刀在旁边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选择？这算是狗屁的选择！”许墨秋忽然转身，照着他便是狠狠一拳，直接将东方问刀打倒在地。大声咆哮，“外面那么多感染者，为什么要拿自己一个正常人来试验？”

闻人轻烟在身后轻声道：“她说，它们也是人，她不能对它们那么残忍。”

“所以就要对自己这么残忍？她脑子是不是有坑？”许墨秋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思维，本想一拳打爆旁边的机器，最终还是被理智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挨了许墨秋一拳，东方问刀丝毫没有怨恨，从地上爬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如果她能挺过去，也许粤江上空的这篇乌云也将随之而去。”

许墨秋强忍着怒气：“如果不能呢？”

东方问刀没有答话，如果不能，也就意味着她将会香消玉殒。

“这里有一张纸条，是她给你留下的。”闻人轻烟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

上面写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笑脸），你是不是在骂我傻？骂我蠢？一定是了！最后再求你一件事，如果失败……我发生了变异，请你！求你！亲手杀了我！能死在你手里，也是一种幸福。”

背面还有一行被泪水浸得模糊的小字：“我好想再看看你的脸，好想，好想……”

将纸条收起，许墨秋沙哑着嗓子问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闻人轻烟摇了摇头，一脸苦涩道：“不容乐观。各方面的数据都表示，她可能……”

这段时间实在是听了太多的坏消息，许墨秋完全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想法，转过脸看向东方问刀：“有烟吗？”

东方问刀点了点头：“跟我来。”

两人来到吸烟区，许墨秋点燃香烟猛吸了一口，看了一眼东方问刀肿起的脸颊：“还疼不？”

东方问刀摇了摇头：“没能阻止她，我自己都想给自己一拳。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当然，还有天使。”

许墨秋没有再说什么，闷着头一个劲儿的抽烟，一口气抽了三根，感觉脑子里都有些晕乎乎的，这才站起身：“走吧，如果是最后一刻，我希望能陪伴在她的身边。”

前所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这一刻除了陪伴，他什么都做不到。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是他的老师刘明光。

“墨秋，同学们都等着你上课呢！”

许墨秋沉默片刻：“老师，对不起，我……”

“有什么事情，就去做吧。这节课，我替你上。”刘明光很是理解地道。

“谢谢！”

“谢什么谢，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那就这样，不打扰你了，你自己保重。”

……

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小雨，秋天的雨，仿佛是一盒五彩缤纷的颜料。

染黄了田野，染红了枫叶……更带来一丝凉意。

米琪尔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小屋后面的秋景。

“滴答”雨水落在窗台，溅在她的脸上，顿时感觉一片冰凉，流进嘴里，竟感觉到了一丝甜意，似米酒一般，让人如醺如醉，如梦如痴。

抚摸着手上那光滑的指虎，心中惆怅万分——那是他送给自己唯一的礼物。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两人背靠着背坐在基地门口，许墨秋忽然拿出这枚指虎，塞到她的手里：“带着它，不会伤到自己的手，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

米琪尔戴上指虎，拉着他的胳臂道：“让我做你的影子好不好？”

“傻丫头！”许墨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那个你。你是为了自己而活，不是为了别人，知道吗？”

“哦。”米琪尔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心中暗下了一个决定……

丢掉那早已熄灭的香烟，喃喃道：“如果再也做不了你的影子，那就让我化为守护你的天使吧！”

“呯呯”敲门声响起。

米琪尔没有回头：“请进。”

“师父……”

米琪尔打断程雨馨的话头：“说了很多次了，不要这么称呼我，叫我姐姐就行。”

程雨馨点了点头：“姐姐，东街发生变异体暴走事件，安妮莎抵请求支援。”

“走吧。”米琪尔站起身，抓起一件风衣披上，一阵秋风从窗户吹进，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脑袋更是一阵眩晕，得亏扶助了桌子才没有倒下。

程雨馨连忙道：“姐姐，要不我去吧，你留在总部就行。”

“不用，我们一起。”米琪尔摇了摇头，将带着皮手套的手揣进了裤兜。心里默默地道：也许，这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战，杀戮天使怎么能缺席呢？

没有人知道，她隐藏在手套里的那只手，已经开始发生变异，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程雨馨一脸担忧：“可是，姐姐你的脸色很不好。”

“大姨妈来了而已，不要紧。”米琪尔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时间紧迫，不要再耽搁了，赶紧出发吧。”

“好的。”程雨馨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退了出去。

米琪尔紧随其后，看着她的背影，脸色忽然浮现出一丝笑容。

东街街口，安妮莎和两名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正被十几只变异体围攻，为了掩护医疗队离开，她们小队留下断后。

七人，现在只剩下她们三人，地上的雨水也被血液染得一片殷红。

她们曾经都是菲亚国的奴隶，是米琪尔和秦梦嫣给了她们新生。

安妮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血水的混合物，大声道：“姐妹们，再坚持一下，很快天使姐姐就会来的！她说了，等这次事情结束，就给大家介绍男朋友。”

“呼呼……”另外两人没有说话，背靠着背不停喘着粗气，并不是她们不想说，而是因为她们受伤太过严重，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开口。

“它们来了！大家小心！”

“拼了！”

“呯！”

嘎吱，等米琪尔和程雨馨赶到时，恰好看到安妮莎被一只大块头打倒。“哗啦”水花四溅，安妮莎看着两人熟悉的脸庞，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们终于来了。

“给我，去死！”

暴怒中的天使，战斗力异常强大。一拳下去，直接将面前的大块头砸飞出三五米远。程雨馨紧随其后。再加上一起来的几名队员，形式瞬间逆转。

战斗很快结束，安妮莎重伤昏迷，其余人全部盖上了白布。

回去的路上，米琪尔看着程雨馨的眼睛，一脸严肃道：“雨馨，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愿意代替我，成为他的影子吗？”

程雨馨面色一凛，急忙问道：“姐姐，你怎么了？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米琪尔摇了摇头，“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就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吧？”

程雨馨毫不犹豫道：“我愿意！”

米琪尔看着车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程雨馨摇了摇头，“是老师给了我新生，没有他，这世上早已经没有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那么做的。”

“呵呵，是啊！”米琪尔没有再说什么，心里默默地道：他不仅给了你新生，也给了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