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四郎成亲了?”
乔七小姐听得丫头来报,不由的眉头一挑,小丫头说起这事来脸上的神情很有些不屑,
“小姐,奴婢在前堂里听夫人身边的刘妈妈说了,说是韩家大办了宴席,请了不少宾客……他那新婚的妻子呀……听说不是甚么好出身……”
韩家这么一办婚事,倒是将乔家弄得有些不上不下的尴尬了,韩世峰记恨乔家太过寡情退婚,并没有发了喜帖给乔家,乔家若去了自然十分尴尬,但若是不去,乔宇乃是韩家出了大力给调回了京师,此时韩家有喜,乔家不去,乔宇也要落个不念情的名声!
乔氏夫妇见事情这般,也是左右为难,乔宇思量许久终是拂袖道,
“罢了!即是韩家不想续这份情,我们也不必热脸贴了冷屁股,不去也罢……”
“可是……老爷……这……这……只怕会招人议论!”
乔宇想了想道,
“人不去,可派人送份贺礼,如此便免了尴尬!”
“也……也只好如此了!”
乔氏夫妇商量一番便派人送了礼去韩家,那送礼的人回来对乔夫人学说了当时的情形,
“……那柳条巷子附近的街道,都被车给堵满了,小的看这情形根本不敢让车往前凑,自己下了车走过去的……”
韩世峰虽名声不显,但在吏部乃是实权,又三个女婿,一个在外头做官,一个是锦衣卫的镇抚使深得陛下宠信,一个女婿是皇后娘娘的亲哥,韩家这门亲是多少人想攀的,只韩家行事向来低调,又韩谨岳一直在南都军营之中,这一回上沙场又闹出个失踪来,人也不知是死是活,到后头平安回京,还得了封赏,这各家的媒婆们还未来得及上门,便听说韩家四郎已领了一个妻子回家了!
旁的人家捶胸顿足暗骂手脚太慢,乔夫人心里也是有些犯酸,
“早知道韩四郎有今日的成就,就不退婚了!”
可如今婚都退了,也没那脸皮再议亲事了,不过倒很是关心新娘子是何方神圣,
“可知新娘子是哪一家的千金?”
那管事的闻言笑道,
“甚么千金哟!不过就是一个山野里的小丫头,是前头韩家四郎在沙场失踪,遇上的山村猎户之女,这女子救了他,又助他擒拿了鞑靼小王子……”
如此这般将那新娘子的来历一讲,乔夫人听罢心里立时舒坦了许多,面上现出惋惜之色来,摇头道,
“虽说那韩家四郎与我们家七姐儿不般配,可也不能去个山野的村姑呀,这样的女子至多就是为个妾,怎得还能为正室?这韩家二老也是糊涂!”
若这儿子是自家生的,敢领着村姑回来,她必是要打断腿的!
那管事的心头暗道,
“我瞧着那韩家二老半点儿不糊涂,对那儿媳妇是满意的很,逢人便亏自家媳妇是个难得的侠义女子……”
这管事倒是没见着新娘子的真容,不过听人说生得是五官端正,说话大方爽气,是个性子开朗的女子。
这管事的心头暗想,
“依我瞧着,虽说出身样貌不如我们家小姐,但那性子必是强上不少的……”
自家小姐那性子又娇又傲,跟温室里的花朵一般,风吹不得,雨打不得,话都不能说重了,更不必说敢动手教训了,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去,好看是好看,这可这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呀?
两口子过日子,再是神仙眷侣也是要吃喝拉撒的,柴木油盐样样不能少,自家小姐一派仙气飘飘的样儿,这就差餐风饮露了,普通男子如何能受得了!
像那个时常在府里进出的表少爷,若不是指望着乔家为他前程铺路又怎么会上赶着来奉承小姐,只可惜老爷夫人还有小姐都跟猪油蒙了心般,一心认定那表少爷是人中龙凤,有一日必会飞黄腾达,与七小姐是良配!
那表少爷倒确是文采斐然,仪表堂堂,可都是男人,谁不知晓男人的心思呀!
这娇花虽好,看腻了,伺候腻了,也要烦的!
除了驸马,谁愿意一辈子把妻子当仙女一般供着呀!
以后说不得又是一个风流多情的种子,到时候任是再漂亮的正室也要落得独守空闺,独自垂泪的下场!
管事的心里腹诽,乔夫人却是不知,二人的一番对话被一旁伺候的婆子们听到了,又给乔七小姐身边的丫头打听到了,这厢转给了乔七小姐,乔小姐听罢也是摇头叹气,
“他虽与我婚事作罢,但好歹也是京中官家子弟,怎能自暴自弃去娶一个山野女子!”
虽说那女子是在他危难时相救于他,不好辜负,但至多也就是个做妾的命,若是二人的婚事还在,自己便是许那女子进门,也不会仍她放肆的!
不过……如今他们婚约已除,韩家四郎已是与自己没有瓜葛了!
乔小姐在心里叹息一阵便将此事抛在脑后,一心与自家表哥呤诗作对,鸳鸯比翼了!
韩家那头,韩谨岳的婚事大办一通,家里是人人面上带笑,只新郎倌儿却是傻笑之中带着一丝牵强,走动时还时不时的皱起了眉头,那杯中的酒也是悄悄用水替换了,这厢一帮子人闹到了半夜才散。
待到好不易送走了宾客,新郎倌儿才卸了劲儿,一瘸一拐的自大门处往回走,沿途的丫头婆子们看着得是暗笑。
“四郎……可是要我扶你进新房?”
三姐夫卫武过来便一巴掌拍在他后臀上,疼得韩谨岳嗷一嗓子,差点儿跳起来,回头捂着屁股瞪着卫武,
“三姐夫,你……你故意的!”
卫武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白牙,嘿嘿道,
“你小子倒是胆子大,居然敢先斩后奏!”
韩谨岳气呼呼道,
“不是你让我想法子生米煮成熟饭么?”
卫武听了忙去捂他的嘴,
“你瞎嚷甚么,若是让岳母听见了,我可要吃挂落!”
随即伏在他耳边道,
“我是说若是她不肯跟你走,你就想法子先把人办了,再回来补婚礼,谁让你在外头便把婚事办了!”
韩谨岳应道,
“我们二人无媒无聘在一处便是苟合,我怎能这样待三娘,自然是要成了亲才行的!”
卫武听得直翻白眼,
“又不是让你不娶她,只是先洞房后办婚事罢了……话说你办了就办了,还回来照实说话,不打你打谁!”
老岳父听得韩谨岳在外头私自成亲,当下是勃然大怒,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打,岳母是拦都拦不住,这厢鸡毛掸子打断了又去抄扫帚,打得韩谨岳是满院乱跑,韩世峰见追不上儿子,就叫了人来按着儿子打板子。
王氏一见这架势忙派人去将在衙门里上差的卫武叫了回来,卫武回来这才好说歹说将岳父给劝住了。
二人正在一处悄悄说话间,便听得后头有人柔声问道,
“我还当四郎哪儿来的胆子敢做这荒唐事,原来是武哥教的!”
二人回头一看,正是珠圆玉润,身姿丰腴的韩绮,怀抱着已是有两个月的小女儿华英,静悄悄立在二人身后,二人见了韩绮都是一惊,卫武嘿嘿一笑,伸手要接过女儿,韩绮瞪他一眼,
“你满身的酒气,可不许抱英姐儿!”
卫武忙收了手,讪讪笑着,韩绮又转头瞪了韩谨岳一眼,
“你三姐夫这人向来是不拘世俗小节,行事有些出格的,你性子老实不知变通,如何能听信他那一套,干这荒唐事儿,依我看来……你这板子是打少了!”
韩谨岳闻言只觉着屁股更加疼了,忙陪着笑道,
“三姐姐饶命吧!父亲这一顿板子已是去了我半条命,再打可真要连洞房都不成了!”
韩绮瞪他一眼,又噗嗤笑了出来,
“罢了,看在四弟妹的面上,我且饶了你,还不快快回去!”
韩谨岳闻言如蒙大赦,冲卫武扔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忙一溜烟儿跑了,韩绮这才又瞪向卫武,
“你当真是好的不教,尽教坏的,幸得四郎没有听你的……若是教坏了四郎,看你如何交待!”
卫武嘿嘿一笑道,
“你那兄弟就是外表憨傻,内里精明的,我那法子他去芜存菁不是用的很好嘛!”
这媳妇也睡了,人也领回来了,只太过老实说了实话,要不然连这顿打都能省了!
韩绮瞪他一眼,
“你还敢说,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且不说你,待得回去了便自家睡书房去!”
卫武闻言立时垮了脸,
“这……英姐儿都两个月了,我才吃了一回肉,绮姐儿要罚我,换个法子成不成?”
前头韩绮生产时亏了身子,卫武怜惜妻子也不敢亲近,如今好不易身子养好了,才得了一回肉吃,正是满心满眼馋得发慌的时候,用这法子罚他,岂不是要命?
韩绮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你……你还敢说!”
这厢板着脸领着卫武去了前堂,韩世峰与王氏送完宾客,正与三个女儿女婿在说话,韩绣夫妻也是早在半月前赶了回来,此时的韩绣却是也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正与王氏凑到一处低低的说着话,韩缦见得卫武焉头巴脑的跟在韩绮身后进来,便在后头悄悄的冲他笑,悄声道,
“三姐夫,你被三姐姐训了么?”
卫武冲她挤眉弄眼做了一个鬼脸,韩缦就捂着嘴笑,一旁的钱再宥见状便凑过来悄声问道,
“怎得了?”
韩缦便将他拉到堂外廊上,低低的将韩谨岳的事儿讲了一遍,
“……四哥在外头擅自成亲,父亲知晓了是勃然大怒,这一回连母亲都都帮不了他,被狠狠打了一顿板子,四哥一向老实也不敢这么胆大的,就是三姐夫在后头怂恿着做的……”
说着吐了吐舌头,
“前头四哥被打,四嫂被母亲拘在房里不许去管他,便是我伺候的四哥,四哥甚么话都同我讲了……我……我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三姐姐知晓了!”
钱再宥闻言笑着一指她,
“好呀!你这哪里是说漏了跟,分明就是在后头告的状,亏得三姐夫平日里对你那般有求必应的……”
韩缦闻言吐了吐舌头,
“三姐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晓,她只要一瞪我,我就甚么都藏不住了!”
不过,瞧着在外头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三姐夫跟在三姐姐后头,亦步亦趋,小心讨好的样儿,怎么就这般好笑呢!
这二人果然不愧是从小青梅竹马,心意相通,钱再宥也是幸灾乐祸的嘿嘿发笑,
“看来今儿晚上三姐夫只怕是要跪搓衣板了!”
韩缦立时同他笑做了一团,半晌妙目一转问他道,
“你以后会不会也瞒着我做坏事儿?”
钱再宥闻言双眼一瞪,挺直了腰板,一拍胸脯道,
“小五,你可不能乱想我!我可是心术堂堂正正,一身清白的,怎么会似三姐夫那般动坏心眼儿……”
说完又弯下腰,压低了声音悄悄道,
“我倒是想学四哥来个先斩后奏,可……可也没那胆儿呀!”
韩缦闻言立时想起来,二人平日里独处时,钱再宥动手动脚却又强自忍耐的样子,不由羞红了脸,伸手去捂他的嘴,
“你……你……你不许说!”
钱再宥被她柔软的小手按在嘴上,趁机亲了一口软软的掌心,看着韩缦红着脸缩回手,他笑眯眯伸手抓了她的小手道,
“我不说,虽说不能像四哥一般,不过你平日里也得给我些甜头呀,你……你……把手给我握一握……”
韩缦看了一眼堂中还在说话的众人,嗔怪的瞪了钱再宥一眼,却是再没有缩手,二人便在这灯光昏暗的廊上,红着小脸,手拉着手,脑袋凑在一处悄悄说着知心话儿!
里头韩氏夫妇便在赶人了,王氏看了一眼苗氏怀里睡着的小外孙女儿,怜爱的抚了抚她软软的胎发,对韩绮和卫武道,
“这时辰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吧!这也是娘难为你们了,这阵子因着四郎的事儿,没顾得上瞧这小乖乖,心里实在想得慌了,才叫你抱来瞧瞧,今儿人多倒让你们抱来了,快些带她回去,也免得夜深了露重,孩子着了凉!”
韩绮还未说话,卫武却是笑道,
“岳母您老人家这是疼惜我们家英姐儿,自然是要抱来给您老人家瞧瞧的……”
说着一指正在同绾姐儿和明哥儿在堂前堂后乱跑的海生道,
“您老人家若是喜欢,小婿便将这小崽子给您留下,送不送回来都成!”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王氏嗔道,
“有了英姐儿便不要海生了,你这当爹的可真是偏心!”
卫武哼道,
“这小子如今正是人憎狗嫌的时候,那有我们家英姐儿香香软软的可爱,您老人家受累给我管着,便当是您疼我和绮姐儿了!”
也免得这小子总是坏我的好事儿!
王氏听了直笑,伸手拍了他一下道,
“有你这么当爹的么!”
骂虽骂,却是真将海生给留下了,绾绾与洵明见海生留在外祖家,便也吵着要留在外祖家,韩氏夫妇正因着女儿们出嫁,家里只剩韩缦一个冷清了,如今见得外孙们都要留在家里,那是求之不得,便都笑眯眯的应下了!
绾绾喜得拉了韩缦的手道,
“小姨,今儿晚上我同你睡,我们也洞房花烛!”
众人听了是一阵大笑,韩绣伸手拧了闺女的小脸一把,
“傻丫头,你知晓甚么是洞房花烛!”
绾绾眨着天真的大眼儿应道,
“不就是两个人睡一张床上么?”
众人听了都笑,
“谁告诉你两个人睡一张床上便是洞房花烛的?”
绾绾一指洵明,
“明弟弟说的!”
众人又瞧向洵明,洵明一扭头瞧向海生,
“是海生弟弟说的!”
海生咧嘴一笑很是得意的道,
“你们真笨,跟你们说了是一男一女睡一床上才是洞房花烛,怎么就记不住呢!”
韩绮眯眼瞧了丈夫一眼,温声问道,
“海生,这话又是谁告诉你的?”
海生扭头一指自家老子,
“是爹说的!”
卫武暗叫不好,闻言嘿嘿一笑,不动声色往苗氏身旁退了一步,
“小子胡说甚么,你爹我几时说过这话了!”
海生眨着眼,一脸天真道,
“不是爹你说的么?你跟娘天天都是洞房花烛!”
众人一听立时是哄堂大笑,韩绮羞红了脸拿眼直瞪卫武,卫武脸皮却是极厚,嘿嘿笑着伸手从苗氏手中接过被吵醒了的女儿,对自家两个笑得前仰后合的连襟道,
“嘿嘿!你们笑甚么笑,不洞房花烛这儿女哪儿来的……”
说着抱了女儿便向韩世峰与王氏行礼,
“您二老早些歇了吧,我们回去了!”
却是一手抱女儿,一手拉了犹自愠怒的韩绮,逃也似的急匆匆走了,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阵笑……
待得到了外头,韩绮气得伸手直拧卫武,
“你能不能教点儿好的给儿子!”
卫武不痛不痒的受着,先将女儿交给一旁的桃李,又伸手扶了妻子上车,再自己上去抱着女儿轻轻的拍哄着,待得女儿动了动红润的小嘴,又沉沉睡去之后,这才笑眯眯道,
“圣人都说食色性也,这可是天性!我卫某人的儿子,旁的先不讲,这找媳妇的本事却是要从小学起的,若是海生能似他老子这般能干,寻到个他娘一般的好媳妇,他这辈子可就有着落了!”
韩绮听了羞嗔道,
“你真是不要脸皮,有人这么夸自己的吗?”
卫武瞧着她笑眯眯道,
“我这哪儿是夸自己,分别就是夸你呀!”
韩绮羞红了脸,扭过头去不看他,小小的呸了一声,
“呸……真是厚脸皮!”
卫武笑眯眯伸手搂了她的腰,
“绮姐儿不气了吧,今儿晚上能让我回房睡么?”
韩绮白他一眼,却没有再说让他去书房的话,卫武不由大喜,紧了紧妻子的腰身,还捏了捏,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绮姐儿这腰身此时才是最好的……”
软软绵绵,入手满是柔滑,这触感倒是比以前更好了,养了足足两个月,总算是将绮姐儿给养回来了!
韩绮抬手又拧他,
“你别当着孩子的面动手动脚的……”
夫妻二人坐在缓缓行进的马车之中,紧紧依偎在一处,很是甜蜜温馨,卫武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儿,再紧了紧妻子的腰身,很是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对韩绮道,
“我如今已是十分心满意足,有了海生与英姐儿,已是足够了,以后……我们一家五口只要平平安安就好了!”
说话时神情犹有余悸,显是想起来韩绮生产时的际遇,他是当真被吓坏了,有那么一阵子,他分明是感觉到绮姐儿已离他而去了,却是不知怎得又回了魂,产婆只说是产妇疼岔了气,卫武却是不敢深究,只要妻子平平安安在自己眼前便已是万事不求了!
卫武想了想对韩绮道,
“你生绮姐儿过后的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甚么了?”
“梦见我们好似前世就认识,且认识的地儿好似在勾栏院里,总归花红柳绿,漂亮女人很多似的……”
说到这处卫武突然嘿嘿一笑,止了话语,韩绮却是心头一动追问道,
“后头呢?”
卫武笑道,
“我梦见我是个花丛常客,睡了不少女人,但心里一直想睡的女人是个脸上有疤的丑女人,那女人性子很倔,可是一双眼是黑白分明,但凡她盯着我瞧上一眼,我……我这心里便跟猫抓似的……恨不得扑上去……”
在梦里自己就是个浪荡子,当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却不知怎得,就是瞧上这勾栏里的做杂役的丑女,她那脸上疤痕密布的样子甚是可怖,只一双眼里也不知是不是生了钩子,往自己面上一扫,立时便钻进他心里去,勾得心肝脾肺,五脏六腑都跟着痒了起来……
卫武看着梦里的自己每回去都是左拥右抱,一双眼却老是往外头庭院里扫,就为了见着那身着粗布衣裳,纱巾蒙面的女子,于是做着梦都在暗骂自己道,
“蠢货,你摆出一副浪荡样儿,是个正经女人都不会跟你,要是老子,当时就给她赎了身,弄回家去了……”
之后也不知怎得场景一换,他似是去了京外办事,回来时便已立在了一处荒山乱坟岗上,一个小小的黄土包下,埋得就是梦里心心念念的女子,
她死了!
梦里的自己立在小小的坟丘处仰面向天,想哭竟是流不出一颗眼泪来,心里那股子痛苦劲儿,便是在梦外的自己也是疼得紧皱了眉头,伸手抚住胸口处,仿佛被人生生给挖了心肝一般,胸膛处空空落落,难受的厉害,于是猛然从梦里醒来,抬手一摸是满头满身的大汗……
卫武对韩绮道,
“真是奇了怪了,做梦时我不觉得那女子是你,可醒来后想起那双眼,却是与你一般无二,仿佛便如是瞧见了前世的你我一般!”
韩绮听了长叹一声,依在他怀里目光却放在车窗外漆黑的夜色之中,低声问道,
“武哥,你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卫武搂着她想了想道,
“以前不信,如今倒是信了!”
若是没有天意,他一个街面上的小混子如何能娶到官家的小姐,自然是他们命中注定要在一处的原故!
韩绮转头亲了亲他坚毅的下巴,上头青涩的胡茬微微刺疼了嘴唇,
“今生我们能在一处,那就是前世注定了的!”
卫武笑着低头厚实的嘴唇吻在她的唇上,
“甚么前世今生,生生世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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