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父亲真的反了,我们怎么办?”
燕云琪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有点慌,有点怕。
她不知所措。
唯有紧紧抓住燕云歌的手腕,她才能感到安全。
“嘘!”
燕云同示意两位妹妹别乱说。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切莫说出口,当心祸从口出。”
燕云琪连连点头,她以后再也不说一个“反”字,真叫人害怕。
“怕什么!”燕云歌提笔,一挥而就,“就是排班一个个轮着造反,也轮不到父亲出头。父亲首先是要保存实力,不会轻举妄动。所以二哥一定要留在军中带兵,你手中的兵,就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
写完,她就将纸张给烧了。
话题太敏感,不能让兄妹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看见。
燕云琪也说道:“二哥,你一定要用心,要努力,好好带兵。母亲和我,以及四妹妹的前程未来,可都在你的手上捏着。你有了出息,我们才不会被人肆意欺辱。”
燕云同顿觉肩上担子沉甸甸。
他重重点头,“二妹妹放心,我一定替你们撑腰。”
……
转眼就到了盛夏。
有消息从京城送来。
皇帝受人挑唆,决心动一动地方将领。
天使(天子使者)即将来到上谷郡传旨。
算算时间,几天之后使者就会到来。
广宁侯夫人萧氏打发了送信的人,拿着信件,忧心忡忡。
燕云歌拉着萧氏的衣袖,担心地看着她。
萧氏勉强一笑,“云歌不用担心,不会有事。”
燕云歌蹙眉,飞快写道:“父亲会不会怪罪母亲,认为是母亲的原因,招来了宫里的关注?”
萧氏捏捏她的鼻子,“小机灵鬼。世人都知柿子捡软的捏,你父亲势力不济,岂能怪在我的头上。他若势力强横,宫里岂敢轻易动他。”
可是……
有哪个男人会主动承认自己势力不济?
总得找个背锅侠。
母亲萧氏,就是最佳背锅侠。
谁让她姓萧,出身皇族。
燕守战可不是大度的男人!
算计起枕边人,从不手软。
燕云歌忧心忡忡。
谁都想得到,天子使者,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也不知旨意是什么内容。
萧氏压下心头的纷乱思绪,安排人前往军营通知燕守战回府,准备迎接天子使者的到来。
燕云歌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手写道:“大姐夫,平武侯石温,有多少个姐妹,嫁得都挺好的吧。”
萧氏面色古怪,“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是担心大姐姐。”燕云歌飞快写道。
上谷郡还是太偏僻了些,加上燕云歌不能说话,不乐意出门结交,上谷郡以外的消息她很难打听到。
手下丫鬟,打听点本地小八卦还行。
打听天下豪门大族内部情况,没那人脉也没那资源,根本打听不到。
找萧氏身边的老人打听,分分钟传到萧氏耳中,必定会被盘问。
届时萧姓少年的事情,肯定瞒不住。
她不想透露萧姓少年,更不想透露对方想杀燕守战一事。
别问她为什么。
她就是不想。
直觉告诉她,透露萧姓少年干的事,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故而,燕云歌一直憋着。
别看她脾气好像很暴躁,其实她是个极有耐心的人。
暴躁只是一层保护色。
憋了这么长时间,今儿得了机会,她才开始打听萧姓少年的身份,就是为了不引人怀疑。
一大家子人,个个都有七窍玲珑心,务必小心小心。
萧氏思虑了片刻,说道:“石温有五个姐妹,三个庶出,两个嫡出。庶出的不值一提,两个嫡出,一个嫁到凌家,也就是凌长峰的母亲。一个嫁到宗室,据我所知,已经死了十多年,好像是难产过世。”
宗室吗?
萧姓少年的萧,是国姓?他是宗室?
天下姓萧的人何其多,并非每个姓萧的都是宗室成员。
因此,一开始燕云歌也没往宗室方向去想。
平武侯石温,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
身边跟着一个宗室,怎么想都觉着不可能。
哪想到,越认为不可能,越是可能。
燕云歌压着好奇心,随手一写,“嫁给宗室的那位,有孩子吗?孩子应该很大了吧?”
萧氏轻声说道:“我要是没记错,应该是生了两个儿子。算算时间,大的那个应该成年了,小的那个,也有你二哥那么大。”
哦!
“嫁给哪家宗室啊?”
燕云歌写得飞快。
萧姓少年的身份呼之欲出,她都快压抑不住好奇心。
萧氏好奇地看着她,“你怎么好奇起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她理直气壮地写道:“我是替大姐姐操心。”
萧氏笑了起来,“你们姐妹,感情倒是深厚。我记得,石温的妹妹,应该是嫁给了东平王。可惜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过世。”
燕云歌了然。
终于弄清楚了萧姓少年的身份,原来是东平王之子。
东平王的儿子,跟在平武侯石温身边搞事,还想取燕守战项上人头,很古怪啊!
“云歌,在想什么?”萧氏见到神思不属,于是出声询问。
燕云歌想了想,在纸板上写道:“东平王和平武侯石温关系好吗?”
萧氏伸出手,戳了下她的额头,“你一个小姑娘,关心这些做什么?他们关系好不好,得问你父亲。这些年,我也不怎么关心天下大事。你这会问我,我还真回答不出。”
哦!
燕云歌小脸严肃。
天子使者即将到来,母亲也该抽空关心关心天下大事。
三千东宫侍卫,可不是摆设。
萧氏乐得笑起来。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
两天后,燕守战带着亲卫,回到侯府。
萧氏将京城送来的信件交给他。
燕守战看完信件上的内容,表情就没舒展过。
他盯着萧氏,“夫人对此事有何看法?”
萧氏神色镇定,“使者未到,圣旨内容无从得知,现在谈看法为时过早。”
燕守战似笑非笑,“别人不知道圣旨内容,夫人岂能不知道。你可是‘章义’太子之女啊!当今圣上,可是你嫡亲的堂兄弟。”
萧氏面色一冷,“侯爷有话直说,何必揭人伤疤。自我嫁你那天起,东宫一干人,悉数离开了京城。我哪里有什么消息。”
“夫人在宫里,就没几个眼线?”
“我父亲出事的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何来眼线?侯爷未免太看得起我。侯爷试探我这么多年,可曾试探出结果?我再说一次,京城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燕守战曲指,轻轻敲击桌面。
“夫人理应清楚,你我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夫人在京城有人脉关系,却不肯拿出来,致使本侯陷入被动,事后本侯可不会同夫人客气。”
萧氏嗤笑一声,“侯爷何曾对我客气过?”
燕守战哈哈一笑,“过去的是是非非,夫人就不要计较。关键是现在,天子使者即将到来,夫人难道不担心?”
萧氏一本正经,“侯爷担心,我就担心。侯爷不担心,我自然高枕无忧!”
燕守战眉头一蹙,“夫人在宫里,当真没有眼线?”
萧氏肯定地说道:“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你别忘了,自先帝登基,宫里就被清洗了好几轮。当今圣上,效仿先帝,宫里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就算当年,家父家母在宫里安排了人,也早都死得一干二净。”
哦!
此话,燕守战半信半疑。
萧氏出嫁,带走了东宫三千侍卫,没受到任何阻拦,这事本来就透着古怪。
这些年,燕守战一直试图弄清楚萧氏在京城有何布局,宫里可有人脉眼线,却始终无功而返。
萧氏不信任他!
他又何曾信任萧氏。
夫妻二人,育有四个孩子,却一直互相防备。
萧氏身边伺候的下人,一直都是从东宫带来的那些人,或是东宫侍卫的子女。
就连接生的稳婆都是从京城带来的。
燕家下人,根本近不了萧氏的身边。
燕守战心思转动,干脆问道:“以夫人对当今圣上的了解,旨意内容,对燕氏一族,有多大威胁?”
萧氏摇头,“不知!还有,我和当今圣上并不熟悉。反倒是先帝,我叫一声皇叔,以前在东宫的时候,见过数面。家父过世,先帝登基。先帝将我赐婚给侯爷,从此远离京城是是非非。京城,宫里,所有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燕守战闻言,笑了笑。
很显然,萧氏不打算配合他。
他休想从萧氏口中打听到宫里的消息。
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希望夫人对本侯,没有隐瞒。”
“你我夫妻一体,我自不会瞒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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